「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幾個字,渾身戾氣上升,他的眼神極度危險。
正當他準備朝秦悠然走去的時候,瘦男人忽然發出一聲冷笑,他一只手舉著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莫灕的心髒,「你以為現在凡事都還用拳頭說話嗎?」
莫灕身形不動,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扔出五張靈符,靈符一落在地上,就已經消失不見,有五個透明的發光點忽得一下逃往不同的方向,瘦子的手開始不听使喚的來回擺動,舉著的槍口已經對著自己,更糟糕的是,被莫灕打得躺在地上的幾個人紛紛忽然站了起來,一搖一擺的朝他走過來,舉手就是一槍,倒下的那個又拖著被擊中的大腿重新站起來。
「啊!」瘦子有些癲狂的叫道,他手舉的地方已是倒下一片,又重新站起來,互相拍打,斷了的胳膊還左右甩,地上頓時鮮血四濺。
「秦悠然!」他根本不理會身後的打斗,目光全然在她身上,她不說話,雙眼有些迷離,兩頰布滿了紅暈,額頭開始有細細的汗水冒出來,身體不安的扭動著,他剛一解開她身上綁著的繩索,她已經撲進他的懷里,抱著他,似乎有些痛苦,口中不停的呢喃著︰「熱,為什麼這麼熱……好熱!」
他月兌下自己褐色大衣將她裹在里面,打橫抱起來,凌厲的眼神看著那群還在幻覺當中的人︰「這就是代價!」眉頭微蹙,心中暗想,她一定是被下了藥,得盡快帶她離開,一想到,她的身體被這群猥瑣的男人看到,心中就起無名之火,那種感覺,很想殺人,甚至,把他們撕成碎片!
莫灕正欲抱著秦悠然離開,卻感覺小腿肚傳來一陣螞蟻嗜咬的痛感,一低頭,卻看見已經斷了一口氣的瘦男人手里握著唯一的一樣武器,狠狠的****了,又麻又涼的感覺忽得散開,莫灕的神情一凜,抬腳把他踢開,卻意外發現腿上扎著的針尖幾乎全部沒入肌肉里,不疼但卻有種異樣的感覺涌入心間。
他深知再這麼呆下去,一定會出事的,「熱……好熱,怎麼辦?好熱,好難受!」秦悠然的身體蜷縮在他的懷里,任由他抱著往車里走,但身體卻滾燙的嚇人,他的眉毛擰成疙瘩,心中又是氣又是急,即使是現在給她下一道清心咒,也無法阻止藥物帶來的身體反應,怎麼辦?他後悔自己來晚了,剛才如果不是他猶豫的那一下,她也不必受這樣的罪。
看著她的目光滿是疼惜,還有不忍,忽然,眸中一亮,似乎想懂啊了一個好辦法,把她暫時擱置在車後座上,開著車疾馳而去,這是殷莫言在他生日的時候送的車,關鍵時刻還是派上了用場,無視一路上的紅綠燈,他以為只要她能堅持到醫院,就可以立刻給她解藥,但從後視鏡里看到的情形一點也不好。
車速緩緩的慢下來,隔著玻璃看到外面的廣場,正中間有個不大的噴泉水池,看著水源源不斷的自泉眼處涌出,心生一計,車停在路邊,強忍著走到後座,扶起她,卻看見她有些迷離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最原始的****,他的身體開始有些不听使喚,伸出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龐,鬼使神差的吻上了她的薄唇。
溫熱的臉,唇卻是冰涼的,她緊緊閉著眼楮,感到莫灕的親吻,本能的回避,卻在身體的不得控制下,試圖想要回吻他,驀地,睜開眼,她狠狠的將他推開,心中忽然清醒了一些,自己怎麼會如此的主動,這還是她嗎?
看著同樣紅著臉的他,她似乎明白了些,一定是他被藥物左右,該怎麼辦,心中仍然很留戀那種深吻的感覺,他一秒鐘的猶豫讓她清醒過來,雖然身體的灼熱讓她忍俊不禁,但最起碼的羞澀提醒著她,自己還是未經世事的女孩。
沒有莫灕的外套,她的衣服有些凌亂,露出白皙的肩膀,只是一眼,他竟然靜靜的吻了上去,頭埋在她的脖頸里,唇貼著她的皮膚,忍住向下滑的沖動,聞著她身上的味道,竟是十分陶醉,心中雖然有個聲音不斷的提醒自己︰「你不能那麼對她……不能!」但他的行為卻有些不由自主,他知道,藥力的作用只是一部分。
當他看到她有危險,並且身處險境的時候,心就莫名的揪在一起,盡管從卡卡的口中多少得知了以前他們之間的關系,但現在,他卻很奇怪對這個陌生女孩的感覺,那種奇妙的,想要疼惜她的感覺,這種糾結的情緒讓他理不清楚,卻也不想去面對。
從秦悠然的眼中看到了羞澀和躲閃,他停下自己的動作,深吸一口氣,攔腰抱起她,大步的走了出來,一直走到噴水池邊,稍加猶豫,胳膊將她緊緊的攬入懷里,撲通一聲,跳進了水池里。
冰冷的感覺從每個毛孔傳入,寒冷滲透了每一寸皮膚,在這將近兩米深的水池里,她幾近窒息,卻感到舒服,滾燙的身體被冰涼的水包圍,似乎得到了最好的舒緩。
莫灕的雙臂有力的抱著她,緊緊的,沒有絲毫的松懈,她軟軟的躺在他的懷里,掙扎的想要浮出水面,感覺到她的變化,他猛然從水池中站起來,走到只有自己齊腰深的水邊,靜靜的看著她緊閉的雙眼,頭發濕漉漉的粘在臉上,輕輕的撥開,輕聲說︰「好些了嗎?」
她嗆咳著睜開雙眼,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他,一股暖流涌入心田,看著他冷的有些發紫的嘴唇,抿著嘴點點頭,他依然抱著她,做在水池邊的台階上,腿還浸在水中,淡淡的說︰「再清醒一會兒吧,我怕犯錯。」
看著她唇邊露出淺淺的笑容,他感到很安心,此時此刻,他什麼也不願意想,只想就這麼抱著她,守著她。
天色已經從微黑轉為徹底的黑,除了周圍的路燈,這里略顯淒涼,夏天,這里是乘涼最好的地方,但是已經接近冬天,偶爾有行人路過,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搞不懂為什麼這麼冷的天居然還有人那麼悠閑自得的泡在水池里,不是腦袋有毛病就是傻子,看起來卻又不像,男的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衣,身材修長,大半條腿都沒入水中,懷里抱著臉頰緋紅的女孩。
他們誰也不說話,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坐著,直到霓虹燈上映,天上的星星都被燈光照耀的不知去向,她起伏不平的心才稍稍有些緩和,悄悄抬眼看著閉眼假寐的莫灕,打量著他完美的側臉。
一陣風吹過,身上的濕衣服緊貼著皮膚,秦悠然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從他的臉上移開自己的目光,縮縮身體,卻感到他愈加用力的擁著她,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半響,連著兩聲噴嚏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他望著遠方,輕輕嘆息,「該走了,不然會感冒的!」抽出手來擰了擰自己上衣的水,濕漉漉的劉海沾在他的額頭上,身上的衣服也皺在一起,雖然狼狽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
她剛想說話,卻看到眼前一亮,「嗖嗖嗖」一束耀眼的光線忽然飛上天空,在空中開出一朵美麗的圖案,如此的絢爛奪目,綻放,落下。
她仰著臉看著頭上方那一瞬間的美麗,心中蕩起了層層漣漪,口中喃喃的說︰「是煙花!」
莫灕隨著她的目光望去,又看著她略帶欣喜的目光,撫了撫她還在滴水的頭發,笑道︰「你很喜歡?」此時,他的目光中盡是溫柔,在璀璨的煙花照耀下,她的笑臉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里,輪廓和夢中的左傾澤重疊,交錯,竟有一瞬間的恍惚,原來,他根本無法逃月兌命運的束縛。
很久不曾听到他溫柔的講話聲,她點點頭,又搖搖腦袋,傷感的說︰「不喜歡,煙花雖然美麗,但卻只有一瞬間的光彩,來的快,去的也快。」縮在他的溫暖的懷抱里,雖然仍然有些冷,卻不願意挪動,她留戀這種感覺,有他在身邊,即使再大的風雨也不怕。
他唇邊勾起一絲苦笑,下意識的摟緊她,輕聲說︰「你相信緣分嗎?」
她輕笑道︰「我一直相信我們之間的緣分,不相信它會像煙花一樣轉瞬即逝。」
低頭時看到她手腕上的鐲子,細細的摩挲著,心中有些亂卻沒有說話,「如果前世的因注定今世的果,我們就必須去承擔,但是,我們不能向命運屈服,只有自己努力才能扭轉乾坤。」
不遠處的孩童還在放著煙花,偶爾有大人訓斥不讓走太近,他們依然不以為然,繼續又蹦又跳,也許,在他們充滿童真的心里只有快樂與不快樂,沒有過多的復雜。
最後一束煙花放完,他抱著她回到車上,用衣服把她裹好,開動車子,看著後面十分疲憊的她,停留了片刻,便疾馳而去。
被噩夢驚醒,她驚顫著坐起身,看著昏暗台燈照耀下的屋子,自己正躺在莫灕的床上,和衣而睡,衣服雖然還濕著,卻白色的浴巾裹得嚴嚴實實,她輕聲叫道︰「莫灕?莫灕?」
沒有人回應,這才看到台燈下面壓著一張紙條,一行漂亮的鋼筆字落入眼前。
「如果醒來就去沖個澡,這里的門我已經反鎖上,四周也布下結界,你餓的話就去冰箱里找吃的,在我沒有回來前,哪里也不要去!凌藍的事情由我暫時接管,祝你做個好夢!」
看著床邊的鬧鐘,現在是凌晨三點鐘,她不知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嘆氣,甩幾下沉重的腦袋,搖搖晃晃的起床去洗澡。
安靜的校園此時只剩下呼呼的風聲,莫灕站在圍牆外面,冷眼看著這個黑夜里如孤魂聳立般的埃塔,心中似乎揣測著什麼。
「嗚嗚……」一陣輕輕的哭聲傳入耳朵,他用在自己身上下了一個隱身咒,如鬼魅一般跳上了圍牆,放眼望去,這片小樹林里籠罩著一股黑氣,在夜色的遮掩下,逐漸擴大著。
「破!」他的一聲輕喝,那股黑氣散了開去,卻又以最快的速度聚成一團,揮之不去。
「煉獄劫?」他眉頭輕蹙,手中已經掐訣,慢慢的走向那幽幽的嗚咽聲,樹林深處有重物拖行的痕跡,他快步追上去,眼見地上一個女人被揪著頭發,倒拖著走,她不停的哭泣,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響,甚至連呼救的喊聲都沒有。
而拖著她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披著黑色的大斗篷,另外一個是白色的斗篷,他們絲毫不顧及身後人的生死,不停的往前走,那速度快的讓人反應不及,樹葉的沙沙聲遮掩了莫灕跟隨的腳步,他忽然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直到走在他們的前方,接著扔出一張符咒,在符咒未掉落在地之時,彎腰用手中的陰陽劍就地畫圈,將他們三人牢牢的圈在里面。
「你是何人?敢擋我等的路?」黑斗篷下根本就沒有頭,更沒有軀體,他的聲音猶如從地獄里傳出,沙啞中略帶沉悶,叫人很不舒服。
莫灕站在圈外面,不卑不亢,慢慢的說︰「我怎麼敢擋了大人的道,只是,你們緣何要拖她下地獄?是她陽壽盡了嗎?」
「嘿嘿……忽忽……哼哈……」一陣刺耳的笑聲刺激著耳膜,莫灕皺眉,卻不做聲,右手的陰陽劍緊緊的握著。
「陽壽是否已盡誰說了也不算,不然你去找冥王理論,現在我們就不奉陪了!」話閉,他們就想離開,卻發現,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走出莫灕所畫的圈,除非……「那也得看我同不同意!」莫灕冷笑一聲,手中的劍輕輕拋棄,顛倒在左手中,劍尖在手掌心劃下一條痕跡,鮮血滴出幾滴,落在圈內,又一張符咒扔在上面,「轟隆!」一聲,團團大火將他們圍住,焦糊的味道被風吹散,他們瞬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還躺在地上的女人。
「哼,算你們跑的快!」
一抹淡黃色的光暈在地上鋪開,將地上的亡靈盡收其中,接著變成一張小小的靈符回到莫灕的手中,他轉身正要離開,卻感到耳邊有悉悉索索的響動,停下腳步,握緊手中的劍,當看到人影站定,手中的劍已經離手。
「莫灕!我是阿來呀!」對方不斷的躲閃,並不攻擊,驚訝的眼神不外乎看到了異類。
「誰?」莫灕停下手中的動作,忽然想起卡卡說在去湘西的路上,他們遇上了一個叫做阿來的趕尸匠,上下打量著他,卻也不說話,半響,才感覺到他身上的靈力。
「出什麼事了?你不是應該在湘西繼續做你的趕尸匠嗎?」雖然對眼前這張陌生的面孔一點也不熟悉,但卻並不反感。
「哦,如果不是出事了,我也不會跑來這里,本來我是先遇見了凌藍,是我告訴她必須去找你才能解圍,你見到她了嗎?」他持懷疑的目光看著眼前的莫灕,他讓人感到陌生,除了他那把很具代表性的陰陽劍,他並不能確定就是他。
「沒有,我也是剛到。出什麼事了?」隱約覺得,阿來的到來並不是偶然。
「唉,長話短說吧,我負責的尸體忽然走丟了一個,本以為用控尸咒可以召回來,卻發現她竟然遠遠的逃出了我的範圍之內,沒辦法,暫時先安頓了剩余的尸體,我就找到了這里。」
「你能找到這里一定不是沒原因的,她生前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
「我查過了,這個人是遠在他鄉務工的打工妹,卻忽然得了絕癥去世,她家人千方百計的想要她回來,于是我就接了這單生意,後來,我再三詢問下才知道,她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在這里讀研,也許會是來尋他了吧?但我琢磨著就算執念再重怎麼可能自己突破重圍,陰氣控制著自己的尸身走這麼遠的路程呢,那只有一個原因,這里不僅僅有她未了的心願,還有很強的召喚。
等我到的時候才發現,這里被人變成了煉獄劫,此陣已開,無人能中途關閉!」他的表情有些沉重,手不安的模著自己的背包,里面放著自己常用的幾樣寶貝,現在不止是要召回尸體,更重要的是需要幫凌藍渡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