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復仇的刀
「荒涼中透著神秘的戈壁灘,影影綽綽的喬灌木植被,一條水量巨大但卻無聲無息的大河,韓峰極力想看清水中是否有魚,忽然間一輪皓月猛然躍出水面,光亮刺得他睜不開眼……」。韓峰被這個夢又驚醒了,他睜眼看看,屋子里黑乎乎的,韓峰披衣坐了起來,昨晚小分隊的人雖然說沒有喝的酩酊大醉,但也是都有了七八分酒意。
回來的時候,韓峰特意去看了蕭燕,敲了半天門,蕭燕也沒出來,最後只說了句「你們休息吧,明天去召燒溝再看看!」他听得出蕭燕聲音的異樣,鼻聲喃喃,像是感冒了一樣,他很擔心,但是蕭燕不開門,也不再說話,韓峰只好回房。
一道閃電劃過,半個天空都亮了一下,緊接著遠遠傳來「轟轟」的雷聲,看來是要下雨了。這樣的季節,在烏海這樣的地域,春雷好像久別的貴客,韓峰深深的吸口氣,空氣中有著淡淡的濕氣,看來在不遠的地方,春雨已經開始滋潤大地了。
韓峰的心情很好,他伸長了脖子探到窗戶外,享受著涼意。他看到院子里他們的吉普車燈閃了一下,緊接著發動機啟動了,韓楓一愣,是誰在啟動汽車,要干什麼去?
吉普車轉彎駛出院子的那一刻,韓峰看清了車里是臉若冰霜的蕭燕。這麼晚,她要去哪里?
韓峰睡不著了,他輕手輕腳的穿上衣服,把那支配給他使用的手槍別在腰里出了房門。
迎賓旅館是臨街的平房,有一個大大的後院,供來往住宿的人停車使用。韓峰來到院子里,蕭燕和吉普車早就沒了蹤影,空氣中還殘留著汽油燃燒的味道。韓峰不會開車,他快步走到院子的門口,向著蕭燕消失的方向觀看,黑洞洞的,幾盞相聚太遠的路燈,昏昏暗暗的,起不到什麼作用,倒像是點綴夜色的裝飾品。
正在為難怎麼尋找蕭燕,背後響起汽車的馬達聲,李樹林駕著吉普車沖出了院門。看到站在路邊的韓峰,李樹林沒有說話,只是停了下車,韓峰剛一關上車門,吉普車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呼嘯著沖了出去。
「去哪里?」韓峰抓好把手穩住身體扭頭問。
「召燒溝!蕭燕有問題,藍小兵、黃玉嬌在車上!」李樹林的臉色鐵青,嘴角掛著血跡。
「怎麼回事?」韓峰驚訝的問。
吉普車車燈並不打開,李樹林緊盯著前方的道路,像瘋了一樣奔出市區。
李樹林連著兩天沒少喝酒,腸胃有些不舒服,回到旅店躺在床上睡不踏實。蕭燕一整天沒有露面,他心里很是擔心。說實話,李樹林打見到蕭燕的那一剎那,就深深的喜歡上了。蕭燕的美麗、傲氣、不凡的身手和過人的智慧,深深地打動了李樹林的心。但是李書林也很清楚,蕭燕的身份地位跟自己有著太大的懸殊。從一見面到後來「海森楚魯」之行,其後又隨著蕭燕回到京城的蕭府,李樹林越來越感到了自卑。蕭家雖說是平易近人,但是那種無形的高貴迫使著鄉村出身的李樹林自慚形愧。他把對蕭燕的喜愛深深地埋在心里,他想如果能夠就這樣跟著她一輩子也行。
肚子不爭氣的折磨他,李樹林爬起了身子,準備去廁所,猛然看到一條黑影從蕭燕房間的窗戶上跳出來。李樹林一驚,正要高聲喊喝示警,一道閃電過後,他發現那黑影正是一天都沒有露面的蕭燕。他很詫異的看著蕭燕,不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麼。
蕭燕跳出窗子,看看四周,從口袋里拿出塊黑紗蒙在了臉上,順著牆邊模出了旅店。
李樹林這會兒肚子也顧不上鬧騰了,他沒有驚動兵們,急忙也從窗子上跳出屋子,躡手躡腳遠遠跟著蕭燕。
他看到蕭燕像只輕盈的狸貓,在夜色的掩護下來到了黃玉嬌的小餐館外,小餐館里黑乎乎的沒有燈光,蕭燕繞到後門並沒有敲門,從腰間拔出了匕首,塞進門縫里輕輕撥弄著。
「她要做什麼?」李樹林奇怪的看著。按照他對蕭燕這近半年的相處了解來說,蕭燕沒有理由因為前一晚的醉酒會一天不露面,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是蕭燕在女老板這里發現了什麼。
餐館的後門是老式的門插,蕭燕清晨離開時雖說有些神智混亂,但是門栓的樣式和後院的大致情況她還是有著印象。門栓很快就撥開了,蕭燕並沒有推門直入,她雙手把著左邊的這扇,雙臂使勁向上,然後輕輕推動,門軸連點聲音都沒發出,蕭燕閃身鑽了進去。偵察兵出身的李樹林看著不由得心里贊嘆,這女孩子雖說身世顯赫,但這些技能不知道是什麼人傳授給她的,懂得還真多。
李樹林沒有跟進去,看看院牆,找準著力點緊跑兩步,輕身一躍,攀上不算高的院牆,探頭看著里面的情況。
院子里,蕭燕此時正貼耳在東側臥房的窗戶上,因為罩了黑紗,李樹林看不清她面部的表情,但是能看到蕭燕握刀的手攥的更緊了。
遠處傳來沉悶的雷聲,一道閃電過後,李樹林看到了蕭燕眼楮里射出的刀鋒般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