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倏地被捏了住。越是如此,我就越是傷害,企圖證明,我是對的,我沒有做錯!」
他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撫上她的臉,卻被她厭惡的避了開。
「知道那些人綁架我時,我最恨的人是誰嗎?知道我被他們打得半死,甚至像狗一樣,被拴上鏈子拉在院子里時,我最想要報復的人是誰嗎?」他掀唇一笑,笑容幾許淒涼,「是我父親。」
「我恨他,不想成為他,結果,我卻成了比他還要殘忍,比他還要不如的人。知道當我發現這個時,我有多恐懼嗎?可是,一切都遲了,我讓你失去了薄荷,也讓我失去了……」
他垂下頭,只是苦笑著搖頭,失落,沮喪,悔恨,都不足以取代他的情緒。胸口被生生剜出了一塊空缺,是血,是肉,是靈魂,正在悄然流逝。
他知道他失去了什麼。
只是,太遲了。
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緊,「林悅爾,其實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會是兩敗俱傷。」
他用他的執著,賠上了他的心,那早已一點點淪陷的心。
緩緩的,他松開了手,抬頭,對著她溫柔的一笑,「我說完了我想說的話,如果這能使你解月兌的話,我毫無怨言。只希望,以後你都不要再遇到像我這樣的人,以後,都不要再受傷了……」
林悅爾手里的刀子開始輕顫,瞪著他,雙眸紅得懾人,「你以為你現在說這些,你就能原諒你嗎?!」
他搖頭,「我不奢望你會原諒我,相反,就這麼恨下去吧,因為,恨會讓你變得堅強,會讓你活下去。我寧願,你會恨我一輩子。」
至少,會記得他一輩子。
如果說,讓他最後再自私一回,那便僅此一求。
林悅爾的手顫抖得愈發厲害了,心被狠狠蟄痛了,狂亂的眸盯著他,嘴唇被咬出了血痕。
將她的掙扎,她的痛苦通通看在眼里,他握住了她的手,「林悅爾,要懂得保護自己,知道嗎?」將她的手握緊,然後,在林悅爾反應不及時,倏地拉向自己……
「啊!」她下意識的尖叫一聲,想要抽回來,已是來不及。
刀子扎進了他的月復部,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她的腦袋倏爾「嗡」一聲炸了開,眼楮瞪大,手上傳來的濕熱,火一般灼痛了她的皮膚。
他的身子搖晃兩下,靠在了她的身上,頭抵著她的肩頭,盡管月復部傳來巨痛,可他卻像松了口氣似的,心頭積壓的所有負罪感,慢慢的消失。
「林悅爾,如果……我們可以重新相遇……重新開始……你會不會……會不會……」他的喘息聲開始變得沉重,冷汗順著臉頰淌下來,重量全部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將她直接壓倒在地。
「顧……顧忘川……」林悅爾顫抖著聲音,身上的人喘息著,睜開雙眼,對著她虛弱的笑笑,臉色已近慘白,「現在,馬上離開這里……不要讓別人看到你……」
林悅爾將視線一點點對準他,迷惘,疑惑,無助。
為什麼,他要幫她?
不是恨她嗎?不是怨她嗎?
那倒恨到底,怨到底好了,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讓她開始不確信,讓她開始自我懷疑。
就在這時,門口倏地傳來一聲尖叫,「啊——」
嚴曉君不知何時出現在這兒,突然像瘋了一樣撲過來,「忘川!忘川!!」看到他插在月復部的刀子時,她徒然瞪大雙眼,猛地瞪向林悅爾,「是你!是你!!你殺了他!!」
她就要撲過去跟林悅爾拼命,顧忘川一把拉住她,咬緊牙,額上的汗匯成一串,「這件事……與她無關……不許你跟任何人說,听明白了嗎?!」
嚴曉君無法相信,這個女人要殺了他,他卻還幫著她說話!
「大少爺!」也許是听到這邊的尖叫聲,花姨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一看受傷的顧忘川,她倒吸一口冷氣,差點暈倒,「這……這這……」
嚴曉君扶住顧忘川,沖著花姨大叫,「快叫救護車!」
「啊,哦哦!」花姨反應過來,跌跌撞撞的拿起電話,拔打了120!
顧忘川手中一直都握著那把刀子,視線緊緊的鎖住林悅爾,「記住,不管誰問你……這件事都與你無關……刀子是我自己刺的……這里也沒人敢向外說出一個字!」
他的警告再明顯不過,嚴曉君豈會听不懂?
她憤怒的瞪著林悅爾,咬牙切齒,「你最好保佑忘川沒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林悅爾充耳不聞,只是坐在地上,目光僵直的望著他,「不是恨嗎?為什麼不繼續恨下去?」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卻低低的笑了一聲,「累了,不想再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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