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門,關上那刻。舒愨鵡只見,一道青色的光芒,在清舞面前閃現。
速度極快,卻又在眨眼之間消失不見。腦海深處的某地,如同禁錮的鳥兒,當鎖被打開,禁錮其中的鳥兒,紛紛拍打著翅膀飛離禁錮的所在之地。清舞站在朔月殿的門口,臉色蒼白,她的腦海里不斷地涌現出墨鳶的模樣,和墨鳶在一起所發生的事情,所做的事情。站著殿外兩側的宮女,似乎沒有發現清舞神色的異常。
她的腳步有些浮夸,就連穩穩站在原地,也因為腳軟的緣故,而蹌踉後退。
「小心!」
墨鳶追出來,就看到清舞險些被絆倒,他忙伸出手,由後扶住清舞嬌小的身軀,掌心撫在她僵硬的背脊,與瑟瑟發抖的軀體時,墨鳶就察覺到清舞的不對勁。
他翻過清舞的身子,讓她直視著他。「舞兒?」
墨鳶的聲音很輕,看到清舞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放低了聲音,生怕驚嚇到了她。
這才一會兒的功夫,怎麼會反差如此大?墨鳶沉思著,眸光陰暗。
熟悉的聲音讓清舞的思緒逐漸得到平緩,只是臉色依舊蒼白,瞳孔中的光微微渙散,她抬頭,望向面前的人,待看到那星眸深處有點點閃爍的紅光時,背脊更是僵硬發寒。
真的是他啊,墨鳶。
面紗下,清舞的笑容帶著無力。
「舞兒?你怎麼了?」墨鳶發現清舞在盯著他看,不由收起了所有思緒,轉而認真地觀察著清舞每一個表情的變化。
見清舞依舊沒有回應,臉色沉了沉,轉向一旁站著的兩名宮女,「這是怎麼回事?」
宮女兩人面面相覷,搖頭,「回王爺,奴婢不知。」
墨鳶臉色更加陰沉,他拉住清舞的手,將其帶進朔月殿的內屋。他在前走著,她在身後緩緩地跟著,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緊牽著她的手之上。原先微涼的觸感,此時帶著點溫熱。
「白玉朔。」她走在他的身後,看著那緊牽的雙手,開口喊他。
腦海之中全部的記憶都一一翻涌而過,最讓清舞不敢置信的是,墨鳶竟然心甘情願地,被她喊作白玉朔。在記憶里,墨鳶最反感的就是,喊錯他的名字。每一次的喊錯,認錯,總會引來他的怒,他的陰冷,他的強調。可是,這一次,不同了。他變得不那麼在意。
墨鳶听到清舞的喊聲,猛地停下腳步,他回身,看到清舞始終垂著頭,注視他們緊牽的手。
「嗯。」他應了應,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他感覺到,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我能不能不去學習禮儀?」清舞張了張口,本來想說的話,卻在轉瞬間,換了另外一個話題。她突然不想那麼快打破現在的狀態。她想知道,墨鳶究竟是想做什麼。
明明是墨鳶說,不會再出現。可如今出現在她面前的人,就是墨鳶。
她記憶的恢復,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那個神秘人暗中操作的手腳吧?只是,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的目的,似乎一直在她和墨鳶的身上。
「好。」墨鳶這一次沒有繼續故意逗弄清舞,他直接應允。
清舞笑了笑,抽出被緊牽的手,「王爺不擔心皇上那邊不好交代嗎?」
「我擔心你過于他。以後,只要是你不願意的,我就幫你一一推掉,可好?」
清舞笑。「好。」
這樣的相處,也是很好的,對嗎?可是,為什麼她會感覺到更加地難過?她難過的究竟是因為,她不能坦白,還是難過于墨鳶的隱忍。畢竟,他如果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她只能一直喊他最不願意听到的名字,白玉朔。
這種感覺不好受,她深有體會。白玉朔于墨鳶,汐兒于她。
「舞兒,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臉色有點白。」
她搖頭淡淡一笑,朝內屋的一旁側屋走去,「我想休息一下,昨晚可能沒睡好。」
「我陪你……」
「不用了。」清舞打斷墨鳶的話,「王爺,男女有別,你我之間只是交易關系。」她提醒著他。
墨鳶生疑的念頭,因為清舞後續的話語,打消了。他點頭,道︰「那你先休息,我在外面坐著,有什麼事,可直接喊我。」
「讓王爺費心了。」清舞虛套一番後,徑直進了側屋。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來到榻邊,坐下。扯下面紗,緊緊攥握在手中。鳳眸微閉,又再次睜開。剛才在內屋里,清舞險些強撐不下去。墨鳶的溫柔和體貼,都無不在為她著想著。
好幾次,清舞都強忍下,想質問墨鳶的念頭。
「阿鳶。」她呢喃,眸中是蓄滿的淚。
他們之間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如今,他佔據了白玉朔的身體,這真的沒事嗎?清舞感覺,一直以來,所有發生的事情,似乎都在變得模糊不清,感覺到記憶要消失,她忙揪緊面紗,緊緊的。
這是怎麼回事!!清舞的臉色白得嚇人。
她不要忘記!!
「墨鳶!」最後一刻,當記憶飄渺飛走的時候,清舞喊了他的名字。
當記憶變得殘缺,臉頰的淚滑落鎖骨一處,清舞才驚覺她哭了,手撫上面頰,一片涼意,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哭了?
內屋的墨鳶,在听到清舞的喊聲,原本站起的他,硬生生地僵在原地。
她剛才是在喊他,墨鳶?
難道說……從剛才她出了朔月殿的時候,就恢復了記憶嗎?那她又為什麼不說出來?寬大的袖擺下,節骨分明的手,緊緊掌握成拳。
這其中一定有人在和他作對!能這般明目張膽地用幻術作對,一定非人類所為!
「白玉朔。」清舞站在側屋的入口處,雙眸含淚地喊他。
墨鳶被這突如其來的兩種稱呼,擾亂。他本想質問清舞,卻在看到她面頰上的淚痕時,全部都止住了。他一個閃身,躍到清舞的跟前,節骨分明的手撫上她的面頰,一一擦拭臉上的淚。「為什麼要哭?」
他輕聲問她。指月復的溫柔在臉頰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舞兒,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想到昨夜清舞也是這樣喊著他的名字時,墨鳶不由開口問道。
清舞搖頭,一把拉下墨鳶的手,讓自己忽視掉面頰上停留的溫柔觸感。開口問墨鳶,道︰「白玉朔,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不然,她怎麼哭得那麼悲傷?
在清舞最後一刻的記憶是,她一氣之下離開朔月殿,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為什麼她會突然回到房間里?而且在她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眼淚還一直未曾止住。
墨鳶听著清舞的質問,心底沉了沉,這讓他更加堅信,前一刻的清舞,是記得他的,知道他是墨鳶。可是,她為什麼不拆穿他?不由地,指尖原先的暖意,突然變得寒冷無比,墨鳶都能感覺到由指尖傳遞到心間的冷意。
「你感覺忘了什麼?重要嗎?」他的聲音雲淡風輕,仿佛有著掀不起的波瀾。
清舞的臉色白了白,重要嗎?應該不重要吧,不然怎麼會忘記?
「好像,不那麼重要。」她如是說,心間卻感到一陣悲涼。
重要與否她只能靠猜測。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話,那麼,還記得的人,應該會來找她的吧?想到這里,清舞的心稍稍好了許些。既然如此,她就等著吧。
「嗯,不重要就不想了。」
墨鳶不知道他是用什麼心情說的這番話,大抵上因為是無法再繼續呆下去,所以找了借口,獨自離開朔月殿。他沒有走很遠,就在附近的亭院站著。這個位置可以一眼就望到清舞側屋的方向。
耳畔回響著,清舞剛才回應他的話,她說,「好像,不那麼重要。」
盡管他心里清楚,記憶被取,是他所作所為,卻還是被清舞的這一番話傷到。許是,他的自作孽吧。墨鳶苦笑。
這樣的日子,他突然一刻也不想持續下去。一想到,剛才的清舞知道他是墨鳶,卻不願相認時,內心的落寞無力,是在無限地擴大。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墨鳶看不清,也猜不透。
另一邊,清舞看
著眼前空落落一片,加上記憶的空缺,她莫名感到悲傷蔓延全身,她沒有回屋休息,而是坐在前廳的椅子上,她想等墨鳶回來。只有這樣,空缺的記憶,才能背他的溫柔所填滿。
清舞發現,她似乎對白玉朔有所依賴了。
他的溫柔,他的寵溺,他的柔情,全部都只對她一人,這讓她能如何不動心?
猛地,清舞止住了往下的念想。「動心嗎?」她呢喃,內心有些不敢置信,卻又感到難過。
搖了搖頭,她忽視掉內心深處的難過,起身,拉開了朔月殿的大門,光線灑在她的身上,很柔和,如同她一直被墨鳶的溫柔所包圍著。
「王爺朝那個方向走了?」她問守在門外的兩個宮女。
「回郡主,王爺在亭院。」
清舞順著宮女指的方向,便一眼看到了墨鳶所在的位置。發現他聚精會神望著某處時,清舞跟著墨鳶的視線望去,隨後,心髒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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