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小命被別人拽在手里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偏偏趙青山也是個混賬玩樣兒,一旦模清楚了目前的局勢,就開始避重就輕了。
無奈之下,宋德只好問道︰「你是玄宗道門玉皇派的正式弟子,我看你今晚所穿的這身道袍也非尋常宗門的弟子能穿得起的……既然你沒辦法主持道場,為何不聯系玉皇派的師門長輩來主持道場呢?」
宋德的這句話一出口,旁邊的慕容玨明也是猛的眼前一亮,忙點頭道︰「宋德兄所言極是,趙小師傅,你能幫忙聯絡一下師門的長輩嗎?」
一個是先天空靈境第六重,實際戰斗力卻堪比先天煉神境第四重的絕代高手。
另一個則是主宰玄武城百萬生靈的一城之主,身份尊貴無比。
這兩個人無論哪個走到街上跺一腳,恐怕整個玄武城都得跟著震三震。
可就是這樣的兩個人物,這會兒卻是紅著眼看著趙青山,那一臉央求的模樣,讓趙青山的心理得到了無比的滿足。
但他還是搖頭道︰「師門長輩固然有能力主持這樣的道場,但問題是……」
抬了抬眼皮,趙青山一句話差點沒把宋德二人當場嗆死,他說道︰「你們請得起嗎?」
「……咳咳咳……」慕容玨明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臉都被嗆紅了,他問道︰「你覺得,以我們二人的身份,還請不起你師門的長輩?」
「當然。」趙青山理直氣壯地點點頭,隨口瞎掰道︰「就拿我師父來說吧,今年他老人家已是八百四十九歲的高齡了,只差一步便能踏足元嬰聖境,成就三千年仙壽!更別提我的師祖了,他老人家可是元嬰聖境後期巔峰的存在……別說一座小小的玄武城,恐怕連大唐國皇室的宗親,也沒那麼大的面子吧?」
「元嬰聖境?!」慕容玨明和宋德二人的眼中同時爆發出一道凝如實質的精光,宋德驚聲道︰「這世上真有元嬰聖境這一層次的強者存在?」
「騙你作甚?」趙青山理直氣壯,「若沒有師尊的諄諄教誨,我又憑什麼在短短幾個月間學會許多人一輩子都未必能學會的道門秘術?」
顯然,趙青山的底細早就在宋德將他推薦給慕容玨明的時候,就被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如果趙青山說自己從小就被玉皇派的長輩看中的話,慕容玨明反而不信。
但現在趙青山自己說,自己加入玉皇派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這樣說固然有些蹊蹺,但卻更加的符合實際。
一時間,慕容玨明和宋德二人同時陷入了沉默當中。
許久之後,慕容玨明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那難道除了你師尊和祖師爺之外,就沒有比你厲害一些的同門師兄弟了嗎?」
「我們玉皇派向來都是一脈單傳的。」趙青山微微一笑後說道︰「換句話說就是,等我師尊踏足元嬰聖境之後,我就是玉皇派的新任掌門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已經沒救了?」慕容玨明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下去。
可趙青山卻驚訝地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沒救了?」
「可你不是說你師門長輩我們請不起嗎?這不是沒救了,又是什麼呢?」
「是啊,我師門長輩,你們確實請不起,但這里不是還有我嗎?」趙青山來了個毛遂自薦,「只需再給我幾年的時間,或許就能根治你們的毛病了。」
「幾年時間?到那時,估計我的尸體都已經化作一捧黃土了!」慕容玨明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近來這段時間,我越來越有種腦袋隨時都會被撐爆的預感,快則三五個月,慢則**個月,便是我壽終正寢的時候,你覺得我還能等得起?」
「當然等得起!」趙青山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只是暫時沒辦法根治你們的毛病而已。」
「所以呢?」
「只是沒辦法根治,卻沒說沒辦法緩解啊。」趙青山臉上的笑容很欠揍,他朝慕容玨明問道︰「城主府上應該有極品朱砂,和上好的宣紙吧?」
「自然有。」雖然身為堂堂玄武城城主卻沒能名列天榜之上有些丟人,但慕容玨明卻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先天高手,自然也會臨摹符,一來陶冶情操,二來也能對修煉起到輔助的作用。
「來人,取極品朱砂一兩,宣紙十張!」
不多時,一名上了年紀的老管家便將趙青山點名要的東西都給送了進來。
等老管家放下東西退下之後,慕容玨明這才問道︰「你想做什麼?」
「給你畫幾張符吃。」趙青山笑眯眯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在說‘給你買幾塊糖吃’似的。
慕容玨明和宋德二人相視無語。
但趙青山也沒閑著,將宣紙放到桌面上攤好之後,便隨手拿起了筆筒當中倒插著的一支毛筆,沾上朱砂,在那宣紙上筆若游龍般的畫了起來。
趙青山畫的認真,慕容玨明和宋德也是在旁邊老老實實地看著。
一張符用了趙青山將近半柱香的時間才終于畫完。
慕容玨明問道︰「好了?」
「早著呢。」趙青山放下筆,拿起第一張符輕輕的吹了口氣,吹掉了宣紙表面多余的朱砂。
而接下去發生的事情,無論是對于慕容玨明來說,還是對于宋德而言,那都是叫人大開眼界,眼花繚亂的藝術表演!
他們活了大半輩子,老了老了才發現,原來符還可以這麼用的!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體有金光,覆耀吾身,五氣升騰,道氣長存!」
口中念念有詞,太極拂塵在趙青山手中倒轉,用拂塵的手柄尾部在那張已經畫好的符咒上輕輕一敲,一雙眼珠子瞬間便瞪的如一對銅鈴一般。
「急急如玉皇降令!」
一聲悶喝,趙青山整個人騰空而起,略有空閑的左手五指翻飛,道道金光從指間彈射而出,密集如雨點一般打在了那張符咒之上。
耳邊不斷傳來‘噗噗’的輕響,每有一道金光沒入符咒之中,那符咒的表面便會多出一道朦朧的光暈。
直到趙青山打出第九十九道金光的時候,這符咒也是隨之‘ ’的一聲悶響,竟在慕容玨明與宋德二人的眼皮子底下無風自動,飄至半空時,‘騰’的一下便自己燃起了火焰,瞬間便將整張符咒都給燒成了灰燼。
這時,趙青山揮動手中的太極拂塵,卷起一道小型的龍卷風,將那些符咒的灰燼盡皆卷入其中。
轉而身子往下一沉,拂塵的尾部在那桌面上重重的一敲。
「梆!」
「咕嚕嚕……」
所有的符灰都一點不剩的全部落入了一盞趙青山事先準備好的茶水當中。
明明已經冷卻的茶水,在符灰掉進去的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趙青山用拂塵一掃,便無比平穩地將這盞渾濁的符水遞到了瞠目結舌的慕容玨明的面前。
微微有些喘氣地說道︰「還愣著做什麼?喝掉它。」
「什麼?!」慕容玨明低頭看著這杯怎麼看都像是毒藥一般的符水,錯愕無比地問道︰「你讓我喝了它?」
「當然,不喝怎麼給你緩解癥狀?」趙青山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對于自己親手畫制和開光的符咒,他還是充滿了信心的。
只是慕容玨明和宋德二人,似乎對他的信心稍顯不足。
慕容玨明面對這一盞黑乎乎的茶水有些難以下咽,宋德也是一臉狐疑地問道︰「這東西……它真能喝嗎?」
不是他倆膽子小,而是趙青山這種緩解癥狀的方式,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自古以來,正統玄宗道門治病救人的手段,真要細算起來的話,能傳承至今並發揚光大的無非就是草藥與煉丹而已。
符從來都是作為一種消耗性的武器存在的,從來沒有人會把符燒成灰,然後兌點水就叫人把它喝下去的!
如果不是趙青山的品行已經得到了宋德的承認,如果不是和趙青山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話,恐怕慕容玨明都要以為趙青山這是打算給自己下毒了。
眼看著杯中的熱氣正在迅速的減少。
趙青山不免有些惱了,「你到底喝不喝?」
「我……」慕容玨明張了張嘴巴,想拒絕吧,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偏偏這時候,他那頭昏腦脹的癥狀說來就來了。
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紅潤的臉色說白就白了,身子晃了三晃,便一**跌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宋德舉棋不定地看著趙青山,再次問道︰「這東西喝下去,真的不會有事嗎?」
「玄宗道門自古以來便有符治病救人的手段。」趙青山不得已說道︰「只不過那些沒用的蠢才將其失傳了而已……放心喝吧,反正宋德還在這兒站著,萬一喝下去真有問題的話,我不也跑不了嗎?」
慕容玨明一想也對。
「那……那我可真喝了?」
「喝吧喝吧,又喝不死人,多大個城主啊,連這點東西都怕?」趙青山一臉的鄙夷。
慕容玨明這才把心一橫,咬咬牙伸過手去端起了這杯簡直不忍直視的符水,聞著那股有些古怪的焦味,繼續又在地上坐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後,方才一仰頭,如牛飲甘露一般,一口便將這渾濁的符水給喝了個干干淨淨!
宋德在旁邊緊張地看著,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找來的幫手沒能幫上忙,反而亂搞將自己的老兄弟給活活搞死了!
只有趙青山心頭大定,連看都懶得再看慕容玨明一眼,自顧自地轉過身去,就開始畫第二張符咒了。
至于慕容玨明的情況,趙青山可不在乎……就算這杯符水的效果沒那麼強烈,可至少也能緩解不少!
他有這個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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