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城。」江若涵都不用猜就喊出他的名字。
陸少城果真從里間出來,帶著滿臉的倦容,他也是連夜趕來的,韓進能查到她在桐城的消息,他也能。只是,他比韓進有優勢的是,只要江若涵有去醫院的記錄,他就能第一時間知道,醫界大亨也不是自封的。
韓進此時還在約見厲氏集團的總裁厲北深,雖然他也想到了一開始要從醫院找,可是桐城大大小小的醫院也不少,最快最有效的就是找厲北深幫忙,而厲北深此時也正好也需要他的幫助。
陸少城看著她,「你,還好嗎?」
江若涵往門外看了一眼,「我媽媽在外面等我,別嚇著她。」
「我的人會好生跟江媽媽解釋,你放心。」
江若涵站了有一會兒,感覺有點兒累了,過去坐下,平靜的。
「我很好。」
「可是我看到的是不好!」陸少城心疼。
「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且不希望被打擾。」沉靜如水,似乎什麼都不能再激起浪花。
「我只是想照顧你,你現在也非常需要人照顧,你就當我一個很好的朋友,也不行嗎?」
「少城,你還不明白嗎,我在最沖動的年齡都沒有愛上你,現在,更不可能,今天,你可以當作沒見過我嗎!」不是她鐵石心腸,優柔寡斷更會害了他,他值得更好的。
「不可以。」陸少城也回絕得干脆。
江若涵無奈起身,「那我就只能再搬一次家了。」轉身走向門口。
「江若涵!」陸少城突然吼出聲,「韓進也來了,來找你,我能找到你,他也能,不管你走到哪里!」
江若涵定在原地,沒有回身,背對著他。
「我以為,我跟你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想要過自己的生活,我們各自過自己的生活,各不打擾!」
「你覺得可能嗎?」陸少城走近,繞到她面前,「你覺得可能嗎?!」
江若涵不答,她也答不出來。
陸少城軟下聲音,「讓我照顧你,你不用搬家,不用刻意避開,我保證韓進不會來打擾你。」
江若涵搖頭,「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照顧,我自己可以過得很好。」
「好,我也不打擾你的生活,但是你不能再走了,至少讓我知道你住的地方,我保證不會打擾你,也能保證韓進也不會來打擾你!」陸少城說得信誓旦旦。
「真的?」江若涵懷疑,韓進的性格她多少還是了解的,陸少城拿什麼保證他的事?
陸少城堅定點頭,「只要你答應我,不走,告訴我你住在哪兒。」
江若涵猶豫了。
「叩叩」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他們。
「什麼事!」陸少城爆怒。
門外隨從嚇了一跳,大概是沒見過陸少有這麼大脾氣的時候,諾諾開口,「我,好像,看到韓總的人……」
陸少城眉心一蹙,看著江若涵。
「他找來了。」
江若涵手不自覺收緊,「送我回家!」
陸少城明顯松了口氣。
「我的車停在後門。」
江若涵抬腳走,陸少城握住她手臂扶住她,她沒有拒絕。
車上,江媽媽一直陸少城訴苦,江若涵攔不了,索性不說話看向車窗外。
車一路駛到小小的院子前停下。
陸少城率先下車,開車門,小心翼翼扶江若涵下車。
以李阿姨為首的鄰居紛紛跑出來看豪車,交頭投耳,目光里有驚度,也許她們想像中的大款都是大肚便便,這麼俊朗又有風度的男人很難想像吧。
「我長得像外星嗎?還圍觀了。」陸少城問。
江若涵笑不語。
江媽媽心里痛快了,「正好,讓那些長舌婦看看,以後都閉嘴,居然說我們是……」
「媽!」江若涵打斷她,「快開門啦。」
「好好好,我不說。」江媽媽真是不吐不快,拿了鑰匙開門。
一進院門,濃郁臘梅香帶著清冽的味道,倒是頗有意境。
「像是你的窩。」陸少城笑著開口,隨意輕松。
這份隨意倒是讓江若涵也放松下來,她能對陸少城輕松,大概是因為沒愛過,愛容易讓人產生執念,佛家叫‘我執’,煩惱障品類眾多,我執為根,生諸煩惱,若不執我,無煩惱故。
「房子很小,你隨意。」江若涵客氣將他讓進屋。
屋子確實很小,卻收拾得很干淨,窗台上擺著不知的植物,像是剛澆過水的,水珠綴在翠綠的葉子上閃著光芒。桌角,凳角都用布包著,碎花布角倒有幾分俏皮,牆上的彩繪都是她自己畫的,綠的藤粉的薔薇,很生動的顏色。
江若涵給他倒了杯水,「茶和咖啡都沒有,只能請你白開水了。」
「你們這兒,真的缺了很多東西,明天……」
「如果你這樣,我不歡迎你。」江若涵截斷陸少城的話。
陸少城接過她手上的水,笑得有一點失落。
「好,我不說了,你自己覺得沒問題就行。」
「謝謝。」
她的這句‘謝謝’讓陸少城莫名的有點兒心酸。
他放下水杯,「看過你的住處,我先走了。」
「好。」她也不留。
陸少城出門的時候,一再叮囑她,不要再走了,她現在身子也不方便,安心住在這里,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他,他要她相信她。
江若涵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她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陸少城之所以走得這麼急,因為他要去找韓進履行協議,他贏了!
酒店,韓進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派去醫院的人還沒有消息反饋回來。
手機突然響了,他趕緊接起,「查到沒有!」連來電顯都沒看。
「韓進,我就在樓下,等你。」陸少城沉沉的聲音傳過來。
韓進微微怔了一下,「陸少城?你來干什麼!」
「你下來就知道了!」陸少城說完就掛了電話。
那一瞬,韓進的預感非常不好,他不想去猜測這不好預感的來源,直接去證實就好。
下樓,陸少城靠著車身抽煙,遠遠看上去有些陰郁消沉的感覺。
「我來了,什麼事!」韓進站在他幾步之遙。
陸少城轉眸看著他,「說實話,我嫉妒你,從知道江若涵愛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的嫉妒上你。我不比你差,甚至我比你早認識她,可世事就是這麼讓人無可奈何。」
韓進眉心微蹙,「你要是專程來找我談心的,不好意思,我沒時間!」轉身。
「可惜,老天終究是公平的,讓我先找到她!」陸少城在他身後開口。
韓進猛然轉身,就看見陸少城笑著滅了煙,看著他,「願賭服輸,你,不準再去打擾她!」
韓進收緊拳,捏得骨節咯咯作響。
「我不信。」聲音低沉平靜。
陸少城一直在笑,從懷里抽出一張照片。
「六個月了,她和寶寶都很好,很寧靜,你忍心去打擾她嗎?」
韓進看著照片上,陸少城扶著江若涵,她的表情很安心,陸少城才能讓她安心依靠嗎?喉嚨像塞滿了沙子說不出話來,兩人就那樣對峙。
「韓總——」派去醫院的人終于回來了,激動的回來報告。
「找到了,找到了,江小姐曾經出現在這家醫院,我們以這家醫院為點,分布開來找一定可以找到!」
韓進看了一眼那照片,與陸少城的照片背景一模一樣。
「知道了,你們先回去。」無力的聲音一點兒也听不出興奮。
手下面面相覷,BOSS不是一直很緊張江小姐的消息嗎,怎麼這會兒有消息了,反倒不高興了?
「還不走!」韓進寒眸掃過。
手下趕緊退下去。
韓進平復了下情緒,看向陸少城,「她現在在哪里?」
陸少城皺眉不答。
「我想去看看她……不會打擾她。」
陸少城沒有馬上回答。
「你不告訴我,我也會查到!」韓進堅持。
「我會把地址發到你手機,記住,不要讓她看見你!」陸少城上車。
韓進看著他的車開遠,握緊拳,這就是他和她的結局嗎?他做錯一次,就永遠都沒有機會回頭了!
手機又響了,有短信進來,是陸少城給他的地址。
黑色賓利隱藏在暗處,韓進遠遠凝視她的窗,夜色融融,燈光很溫暖,想像她現在在干什麼,看書,听音樂,還是給寶寶講故事?晚飯吃了嗎,吃的什麼,味口好不好,喜歡吃什麼,他後來一有空就去學菜,學了許多新菜式,不知她喜歡不喜歡……
「若涵。」屋里,江媽媽喊她,她像是沒听到。
江媽媽走近,「若涵,你怎麼了?」
「啊!」江若涵放下手中的書,「沒什麼,我沒事。」
「心不在焉怎麼看書,早點睡吧!」江媽媽替她攏了攏被子。
「嗯。我這兒沒事,天冷,您也早點去睡吧。」
江媽媽看著她喝完牛女乃回房。
江若涵不知為什麼有點心煩,抬頭看向窗外夜色,下床,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推開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