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一听就樂了,刀強平時都冷得像塊鐵疙瘩似的,今個這表情,怎麼有點悶騷?
「不認識他你緊張個毛,快說,你跟他什麼關系!」
刀強卻又緊閉著嘴不吭聲了,王有才氣得白了他一眼,卻也拿他沒轍——
但他心里暗暗琢磨,這鄭卓浩退伍的時候,刀強還沒入伍,不認識倒是有可能,只是看刀強這德行,至少也是听說過此人,看來這次要拉攏的這個家伙,不簡單吶。
王有才尋思的工夫,車已經上了高速,車速一提起來,距離趙州,就不算遠了。
一想到趙州,王有才腦海里就浮現出了,那個讓他第一眼看到,就挪不動腳的女人。
寧願長得確實漂亮,但真正吸引他的,卻是她言談舉止間的那種古老東方貴族式的氣質,都不用跟她上炕,聊聊天,看看她笑,也是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他略作盤算,模出電話給寧願撥了過去,當然,他可不是忍不住發騷了,而是用得上她。
誰知寧願卻沒接電話,過了半個小時,才給他打了過來︰「王主任找我有什麼事?」
王有才沒立刻應聲,而是稍稍琢磨了一下,寧願既然肯給他傳消息,那應該已經打定主意靠向他這邊了,可人家畢竟是女人,他這個大老爺們該主動套套近乎︰「還是叫有才吧,主任主任的听著別扭。」
寧願一听就知道,王有才肯定是有事兒求她,但還是順勢改了稱呼︰「有才,你這是在車里?莫非快到趙州了,開始找飯局了?」
王有才笑了︰「怪不得你能在趙州呼風喚雨,就沖你這機敏勁兒,也沒人能擋得了你!」
「我是不是可以把你這話,當做一種承諾?」
「這可不是什麼承諾,是事實。你用不了多久就會另立門戶,還用得著我承諾啥麼?」
寧願不動聲色的笑道︰「借你吉言,你這次來,打算住幾天?」
「具體要看情況,怎麼,我這可還沒到呢,你就開始舍不得我走了?」
寧願顯然沒想到王有才這麼能捋竿爬,微微頓了一下才笑道︰「快說,我也得安排時間。」
「怎麼也得兩三天吧……」
王有才是按照最短的時間估算的,寧願直接告訴他︰「既然這樣,你就不要在市里停車了,直接去羅浮山莊,我稍後會給你訂好房間。」
「呃,定兩間,我的保鏢也要休息。」
他這話一出口,寧願又沉默了,兩個大男人,定一個標間不就可以了,非要定兩間,王有才顯然沒安好心。但她只是輕哼了一聲,也不置可否,直接掛了電話。
王有才有點雞動了,听心儀的美人親口說要給你開房,換成誰,也都難免雞動一下。
可惜今晚注定是沒機會了,車到趙州已經是凌晨三點多,王有才依著寧願的叮囑,沒在市里住下,而是直奔羅浮山莊。
王有才心里忍不住暗贊寧願聰明,顯然她已經猜到他這趟的大致來意了,所以才會把他安排在這種幽靜的地方,避開姜靜華的耳目,當然,他也沒忘了,寧願還是姜靜華的秘書。
車一進山莊,王有才就叮囑刀強,打醒十二分精神,留意攝像頭之類的異常。
誰能保證,這不是寧願和姜靜華設下的圈套?
但一路並沒任何異常,寧願給他訂下的,是兩間位于山莊左側靠里,很幽靜的客房。
直到刀強檢查完兩個房間,確定沒問題,王有才這才算是松了口氣,兩人歇了幾個鐘頭,直到上午十點多鐘,王有才的電話響了,寧願已經在市里的一家酒樓等著他了。
天洋酒樓在趙州市並不算是很出名的地方,甚至生意都顯得有些冷清。
王有才和刀強進了門,服務員將他們帶到了走廊盡頭的包間,刀強在外守著,王有才獨自進了包間,寧願正坐在席間,含笑看著他。
王有才著實打量了她幾眼,與之前見她不同,寧願這一次既沒有穿高跟鞋,也沒有穿那身透著貴氣的金花長裙,而是換了一身很素雅大方的裝扮。
一件淺粉色珍珠衫套在外邊,散發著點點熒光,貼身的瑩白高領絨衣,將她上身那美好的曲線,尤其那天鵝般的玉頸弧度,雕琢得淋灕盡致。粉雕玉砌的耳垂上,也多了一對白金瓖紅寶的耳釘,越發顯得她膚敕白瑩潤。
王有才心里暗叫妖孽,寧願本身氣質極佳,而且又這麼懂得裝扮,這樣的美人擱在哪兒都會顯得十分耀眼,想不吸引男人都難。
可再怎麼動心,也還是正事兒要緊,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也不拐彎抹角︰「今個恐怕要麻煩你幫個忙了,我這趟來,是想見一個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搭橋。」
雖然王有才此時還無法完全信任寧願,但他還是打算開門見山,也好趁機觀察寧願的反應,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站到了他這邊。
寧願略感驚異的看了他一眼,面前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跟上次見面時那個色授魂與的王有才截然不同,那鄭重的神情,讓她感覺面對的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要說之前的王有才,她有絕對的把握能讓他為己所用,可眼前這個,卻讓她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相差的,何止是一星半點!
同一個男人,居然會有如此不同的兩面嗎?
「你想見什麼人?」
「鄭卓浩。」
寧願一听這個名字,神情也露出幾分訝異,幾分凝重來。
「鄭副市長?你怎麼會突然想要見他?這個,我恐怕幫不了你。」
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這麼說太生硬了,她緊跟著又補充了一句︰「鄭卓浩這個人作風很正,私交極少,如果是私事想要找他,恐怕他不會答應!」
她說話的時候,王有才一直觀察著她的神情,卻並沒看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顯然她說的是心里話,只是如此一來,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難怪楚春光要他來設法拉攏鄭卓浩,原來這人是個油鹽不進的貨,想必是楚春光也拿鄭卓浩沒轍,覺得他辦法多,或許能辦到這一點,所以才讓他來試試。
可他這會兒真想說,楚春光這回,還真是高看他了。
對鄭卓浩這種出身軍旅,愛好極少,又油鹽不進的貨色,他又能有什麼好辦法?
「你對這個人很了解嗎?」
「嗯,了解談不上,只是他在圈內很出名,做事果斷,馭下極嚴,許多在他手下做事的人都叫苦連天,有人試著賄賂他拉他下水,結果反倒被他給直接送到了紀檢委。」
王有才聞言忍不住嘴角一抽抽,要真是這樣,這個人是不是太死硬了點,就算不收禮,也不至于把送禮的給扔監獄去吧?
王有才沉默下來,微微仰起頭,眯著眼,心里暗暗有些著急。
如果情況允許,遇上這種人,他肯定會繞道而行,絕不會去招惹他。
可眼下,這人偏偏是他必須拉攏住的,只有此人,才能改變他現在兩眼一抹黑的狀況。
這段時間,他心里其實一直很不痛快。因為他發現,春光集團內部的爭斗他根本插不上手,就算明知楚春光遇到了麻煩,他也只能在一邊看著。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楚春光的手段極強,沒有他幫忙,也照樣能度過難關。
可問題是,海華集團針對他使出的一記記陰招,雖然他最後都化險為夷了,但多半靠的都是運氣。就像這一回,要不是鄭春發兩口子大晚上跑來報信,鄉長的位子肯定會落到海華集團的手里,那可是常委選舉,一旦等到選票落地,他想扳回來都不可能了。
說白了,海華想對付他,他只能掙扎求存,根本無力反擊。
究其原因,市里他沒有一點人脈,沒有任何能掣肘姜家的力量。
雖說現在楚春光已經表明了支持他,可他總不能事事都靠著楚春光。否則顯得他無能不說,遇上現在這種楚春光無暇他顧的情況,他豈不是就只能被動挨打?
何況這一次,是楚春光幫他點出了路子,他如果連擺在面前的路都走不通,那就不是面子問題,而是說明他的能力有問題了!
他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決然,無論如何,必須把鄭卓浩拉下水!
他面無表情的看向寧願︰「既然如此,那就不耽誤你時間了,等我處理好這事兒,回頭再請你吃飯。」
說著,他站了起來,寧願見狀,也無奈的起身,卻沒挪腳,而是略帶歉疚的婉然說道︰「你知道,如果能幫得上你,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只是這次,真的……」
王有才沖她微微一笑,抬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我不是那種辦不成事兒,就只會責怪旁人的人,上次你給我打電話,可幫了我不小的忙。」
寧願這才稍感釋然,微微頓了一下,笑道︰「差點忘了告訴你,鄭卓浩這個人,有點孤芳自賞,性格談不上孤傲,能跟他結交的人也不多,你倒可以試試,從滕家兄弟身上入手。」
王有才怔了一下,才恍然道︰「哦?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