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月滿空山花滿樓 第33章

作者 ︰ 郁色淺裳

邀月氣勢洶洶的找李大嘴和屠嬌嬌二人去算賬去了,花滿樓回過神來,「砰」地一聲把自己的房門給關了。五惡和邀月個個都大眼瞪小眼,花滿樓這是……生氣了?

邀月瞪了五惡一眼,她剛要說什麼,突然腦袋一陣發脹。她踉蹌幾步,只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發黑,雙腿一軟,便倒在了地上,面色蒼白。

五大惡人急了,連忙跑上樓去喊花滿樓︰「花公子,不好了,邀月宮主暈倒了。」他們又怕花滿樓不信,小聲地加了一句,「是真的。」

只听得房內一陣悉索聲,緊接著門飛快地被打開,花滿樓站在門口,面色焦急。等明白這並不是五惡的惡作劇,花滿樓跌跌撞撞地跑下樓去,模索到了暈倒在地的邀月,輕輕喊︰「阿月,阿月。」

邀月雙眼緊閉,面色發白,對花滿樓的呼喊更是沒有絲毫反應。花滿樓一搭她的脈息,發現真氣雜亂成一片。他有些驚慌失措,唇色也白了,他倉皇地問五惡道︰「怎麼會這樣?」

五惡也驚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也是模不著頭腦,茫然道︰「不知道啊,剛才我們跟宮主好好地說著話,突然就這樣了。」其實真相不過是邀月正在追殺李大嘴和屠嬌嬌罷了。

屠嬌嬌看了看花滿樓,猜測道︰「是不是因為見到公子你生氣,宮主一時氣急攻心,所以暈了過去……」

花滿樓抿了抿唇,他慢慢地模向邀月的額頭,入手處一片冰涼。他收回手,有些自責地對尚在昏迷中的邀月說道︰「我沒有生她的氣。」

屠嬌嬌撓了撓頭,沒有生氣,那關門干嘛?難道……是害羞?

不過現在花滿樓究竟為什麼關門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花滿樓抱起邀月,平復了一開始的失態。他轉向陰九幽,懇切道︰「陰四哥,麻煩你去城東的醫館走一趟,請坐堂的林大夫回來。」他抱著邀月走了幾步,囑咐道︰「記得要快。」

陰九幽雖然嘴唇子不利索,說起話來也像鬼叫似的無人能懂,但是他輕功一流,這也是花滿樓麻煩他的原因。花滿樓將邀月放在床上,又仔細探了探她的內息,眉頭緊緊皺成一片。本來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真氣混亂呢?他試探著輸了一點內力給邀月,但那些內力好像石沉大海。

——根本沒用。

花滿樓的心沉了一沉,他突然意識到邀月這種突發狀況並非普通的小病,可能就算請來林大夫也無濟于事。

他有些懊惱,又有些慌張,但偏偏卻什麼也做不了。這些情緒弄得他手足無措,更是讓他陷入深深地自責中。

他明白這不斷沖擊的內力隨時都有可能沖斷經脈,經脈一毀,便會有性命之憂。焦急地在屋內轉了一圈後,他解下自己的玉佩遞給李大嘴,認真囑咐道︰「李大哥,麻煩你去一趟東街的布坊,那是我家的店面。請你跟掌櫃說讓我爹把天香豆蔻送來,請務必要快。請讓掌櫃跟我爹轉達說這是我的意思。」

李大嘴听了花滿樓的話,他的表情除了有些犯傻之外,還變得有些凝重。除了這件事關系到邀月的性命之外,花滿樓還告訴了他一個會讓武林為之轟動的消息。

天香豆蔻,傳說吃一顆便能讓人起死回生,吃兩顆便能讓人保持童顏不老,吃三顆便可與天同壽。

這世上僅有三顆天香豆蔻。

但是一顆已經與很多年前,被江湖上天水宮的宮主給服下了。世上僅剩兩顆,一顆在皇宮中,還有一顆一直下落不明。李大嘴一直以為天香豆蔻只不過是無稽之談,沒想到世間真有此物,更沒想到那一顆下落不明的天香豆蔻會在江南花家。

這是多麼震驚武林的消息啊。要是這個消息被其他人知道,甚至有可能會引起異常武林動亂。

然而,這麼珍貴的天香豆蔻,花滿樓果真決定要給邀月麼?李大嘴看了一眼花滿樓,覺得不可思議。就算花滿樓肯,那麼花老爺呢?他也沒有異議麼?李大嘴看了一眼面色依舊蒼白的邀月,心里很復雜。

李大嘴不知道答案。他只能默默握緊花滿樓的玉佩,飛快的往東街趕去。李大嘴剛走,陰九幽就帶著林大夫回來了。花滿樓預想的果然沒錯,林大夫給邀月搭了脈,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即使是在意料之中,花滿樓也很失望。鬼醫常百草還遠在杏子林,遠水肯定止不了近渴,為今之計,只能先用天香豆蔻護住邀月的心脈,保證她無生命之虞,再請鬼醫常百草來為邀月診治了。

他即刻給陸小鳳和憐星修書了一封。

李大嘴替花滿樓捎完了口信,便乖乖地回來了。像是知道花滿樓心情不好一般,惡人們在這種時刻做事也格外小心起來。他們放輕腳步,將花無缺和小魚兒也抱了出去,以免他們的吵鬧聲影響到邀月的休息。

花滿樓從不懼怕等待,但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等待也是一件如此折磨人的事情。他輕輕地觸踫著邀月的手,只有這樣他才能感知稍稍安心。「我沒有生你的氣。」他喟嘆了一聲,聲音里竟是說不出的惆悵,「你快醒來吧。」他說,語氣竟帶著點祈求。

他一向樂觀,但是見邀月這樣真氣散亂又昏迷不醒,便不得不往悲觀的方向去想。何況一個人獨處,又是這樣折磨人的等待時刻,他一晚未眠,期待著邀月能夠突然醒來。時間每一秒的流逝都在他心里沉重的一擊,他設想了無數個情景,又好的也有壞的,每一個情景剛剛建立起來,卻又被他無情的推翻。

一個晚上過去,他也默默陪了一晚。白天和黑夜對他來說並無區別,但是這種等待卻一點一滴的折磨著他。他睜著眼,面容已滿是疲倦。

到了第二天,便听見咚咚的叩門聲。李大嘴連忙去開門,便目瞪口呆的看到了三個男人——一個是花家的下人,剩下兩個是保鏢。

有保鏢的原因是他們帶來了天香豆蔻。

李大嘴連忙讓他們進來,一邊又暗暗嘲笑自己昨天的擔心純屬多余。能夠培養出花滿樓這樣的人的家庭,他的家人有豈會為了珍寶而忽視人命呢?

下人奉上了天香豆蔻,還捎來了夫人的話。「昨天布坊的孫大貴捎來了七爺的玉佩和話,其他幾位爺都笑了,說一顆天香豆蔻換回來一個七少女乃女乃很值。各位爺讓小的來問問七爺咱們家什麼時候辦喜事?夫人還說老爺和五爺沒良心,這樣的大事也瞞著她,要七爺在老爺過生辰那天,將這位姑娘帶回來瞧瞧……」

花滿樓給邀月服下了天香豆蔻,一邊跟花府里來的下人回道︰「等爹過生辰那天,我和阿月自然回去向娘親和眾位哥哥解釋。」

花家下人得了花滿樓的回答,便回去了。

花滿樓一探邀月的脈息,果然平穩了許多。他依舊一臉倦容,但親自確定了這個消息之後,面上也浮現出淡淡喜色。

林大夫沒派上什麼用場,心里覺得很過意不去,連忙開了兩個調補的藥方。花滿樓接過藥方,連聲道謝。

躺在床上的邀月,手指輕微地動了一下。花滿樓察覺到了,有些欣喜︰「醒了?」

沒有回答。

花滿樓又仔細地听了听邀月的呼吸,的確跟剛才不同。他又問了一次,「是醒了麼?」

邀月的眼眸如古潭中的靜水一般,她轉過頭,靜靜地看著花滿樓。花滿樓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有些奇怪,他伸出手模了模邀月的額頭,「怎麼不說話?」

沉默了許久之後,邀月伸出手將花滿樓的手從自己的額頭上拿開。

花滿樓有些不解,「怎麼了?」他想了想,依舊沒有想通這其中的關節。他還欲追問,就听得下面一片吵嚷聲,夾雜著幾聲雞叫。花滿樓站起身,剛要走,便听得一個爽朗的老太太聲︰「花公子,老身來看望你家娘子了。」

卻是王女乃女乃,她這次委實大方,還捉了兩只老母雞來。一進百花樓里便把這兩只母雞扔給了李大嘴他們,囑咐他們要炖一鍋營養的雞湯。那兩只雞仿佛知道自己大難將至,掙扎的厲害,在百花樓里到處亂竄。而五惡們也撅著**,在樓下抓雞。

王女乃女乃早上遇見了林大夫,听林大夫說了百花樓里那個小娘子突然昏迷不醒,便急匆匆地趕來看望。她探頭看了看邀月,見邀月雙眼緊閉,便小聲問道︰「還沒醒麼?」

花滿樓笑道︰「剛才醒來了,但是好像這幾天睡迷糊了,現在又睡了過去。」

王女乃女乃點點頭,看著樓下雞飛狗跳的模樣,心里鄙夷了五大惡人一番,她很同情地對花滿樓說道︰「花公子,你請的這幾個下人也太不著調了,連只雞都抓不住,這事還是讓孫氏來做吧。」說完,她又四處環視了一圈,像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忘了,孫家這幾天好像來了親戚,恐怕她現在正忙呢。」

花滿樓確實有好久沒有見到孫氏了,只不過他也不大好太過關心孩子的乳娘。听了王女乃女乃這樣說,他附和幾句︰「原來她家是來了親戚麼?難怪這幾日不大見到她。」

「大概是吧。」王女乃女乃也有點不確定了,「反正不是咱們這城的人,但是瞧他們的樣子,應該是熟人。」

花滿樓的笑容淡了一點。

王女乃女乃平時話多,是個話癆。可如今邀月還在休息,她也不便打擾,與花滿樓閑談了幾句便走了。

王女乃女乃一走,邀月就立刻睜開了眼楮。林大夫開的藥也煮好了,花滿樓濾過藥渣,端過來湯藥。邀月已經坐起身在看著他了,花滿樓似乎一點也不驚異,事實上,他一早便知道王女乃女乃剛才在時邀月只是在裝睡。

真是越來越愛鬧小孩子脾氣了,花滿樓嘆氣。邀月這種無理和無奈的小孩子脾氣,在別人看來這本來是一件很讓人頭疼和煩惱的一件事情,可是在花滿樓的表情上怎麼都有一點甘之如飴的味道。

花滿樓模了模碗,「這藥還很燙。」他走進床邊,從床頭的櫃子里模索出一包蜜餞,「要不要先吃點甜的?」

邀月接過紙包,雙手捧著,便沒有了一下步的動作。

花滿樓的笑意漸漸凝固了,他自然不會忽略邀月這一絲的不對勁。他問道︰「怎麼了?怎麼一醒來便悶悶不樂的?」

「我……」邀月剛開口,一只雞便撲稜著翅膀,飛了進來,緊接著,五惡也一個個擠進屋子里,將屋子翻了個底朝天。花滿樓一驚,下意識的便護住了藥碗。

邀月看向了花滿樓的手,便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最終,幾人一手抓住雞的腳,一手拽住雞的翅膀,總算制伏了這只母雞。五惡剛想邀功,便被屋子里這詭異的冷氣壓給震住了。

他們偷偷瞥了一眼邀月,明智的決定什麼也不說,他們舉起雞,默默的決定等會就把它給炖了。

走出房間,哈哈兒依舊覺得心有余悸,「哈哈兒,你們有沒有覺得邀月宮主這次醒來,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杜殺撓撓頭,「有麼?沒有吧,不還是兩只眼楮一個鼻子麼。」

哈哈兒又仔細地想了想,覺得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房間里,五惡一走,邀月的冷臉便立刻對向了花滿樓,「手。」她說道。

花滿樓一愣,他放下藥碗,無奈地將自己的手遞給了邀月,手上已是紅印一片。邀月用手踫了踫花滿樓的掌心,還有燙人的熱氣。她吹了吹,又將一方冰涼的絲帕系在了花滿樓的手上。

「藥灑了可以再煎,何必那樣護著?」她冷冷地數落花滿樓道。

花滿樓不著惱,對她的數落也不在意,他含笑道︰「嗯,你說的對。」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听進去。他又端來藥碗輕吹,一邊又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邀月抿抿唇,道︰「沒什麼。」

花滿樓想到邀月方才的不對勁,帶著些期待又有些緊張,「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

邀月忘了他一眼,一手搶過藥碗,一飲而盡,「沒有。」

花滿樓有些失望,他拿回空碗,卻依舊悉心安慰邀月道︰「沒想起來就算了。」其實,面對記起所有事情的邀月,他也沒做好準備。但他依舊想問個清楚,邀月對他,是不是只有依賴?

他覺得他一刻也等不住了,可是他偏偏只能夠等,這真是個折磨人的過程,一會兒讓他幸福的如同在天上一般,一會兒又讓他冷的如同進入了冰窖。

「我困了。」邀月說道,她又臥倒在了床上。

花滿樓替她放下床幔,「那你快點休息。」他拿著藥碗準備離開,瞥見系在手中的白色絲帕,他想了想,將這絲帕解下來,整齊的疊好收在袖中,以免藥汁弄污了絲帕。

花滿樓剛下樓,便听到一陣敲鑼打鼓的喜樂。這聲音離小樓越來越近,听得花滿樓緊蹙眉頭,覺得這樂聲刺耳,五惡也被這聲音吸引出來瞧熱鬧。

突然,一個身材豐腴,臉上堆滿胭脂水粉的女人搖著金扇,十分無理地闖進了百花樓。

「你是誰?」李大嘴見到這般矯揉作態的婦人,不喜地問道。

那婦人道了個萬福,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不慌不忙的自我介紹,「我呀,是陳媒婆,專門來為府上的姑娘說親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渣色完全取名廢,關于天香豆蔻參考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部香港電影《笑俠楚留香》,為了情節需要改了其中的設定,電影中的設定是︰吃了一顆天香豆蔻,垂死的人會永遠睡去。

現在看來,其實情節和結局也挺坑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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