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平將邀月帶到一間小屋。花平恭敬朝屋里指了指,自己便立刻退下。
邀月推開門,只見屋里五大門派的掌門都端坐在旁,還有花如令的好朋友鬼眼老七也在。花如令和花滿樓的六位哥哥湊在一起,像是在商量什麼。見到邀月進來,花家其他人都向邀月投來了探究的目光。
這麼多的人,邀月嗅出了一絲不尋常。
花五哥是見過邀月的,他立刻為眾人介紹,「這位就是邀月姑娘。」
其他人都長長的「哦」了一聲一聲,目光中帶著些許了然。
邀月剛要想問,只見門忽然又開了。一個人踱著腳步緩緩走進來,嘴邊還帶著歉意說道︰「對不起,我來遲了。」
眾人連忙起身相迎。邀月轉身,只見一個小老頭走了進來,他的肩旁還背著一個小藥包,身上也有著淡淡的藥香。
花五哥又走到了邀月旁邊,為邀月介紹道︰「這是藥俠宋先生。」
這位藥俠在十年前便頗有名聲,與花如令也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了。藥俠環顧一圈,與眾人草草見了禮,問道︰「大家都來齊了吧?」
花如令道︰「不,不,還差一個人……」
听到花如令這樣說,眾人都會意的一笑︰「看來就差他了。」
這個人是誰?難道是花滿樓嗎?邀月不解地看著眾人,他們這樣神秘的叫我來究竟又有何事?
邀月蹙起眉,剛要問五哥,突然,門再度被打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吊兒郎當的。
只須一眼,邀月便立刻認出了他——陸小鳳。
但是這也令她更加困惑了。
陸小鳳自然也看到了邀月,他的眼中有了同樣的困惑。看到這屋里的架勢,他感到新奇,一一見過後,他指著花如令問道︰「花老爺,你這樣費盡心機的叫我一定有什麼事吧?」
花如令呵呵一笑,對邀月和陸小鳳道︰「二位請坐。」
邀月和陸小鳳對視一眼,都沒有坐。
花如令又道︰「我知道你倆現在一定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我。不錯,我今天請你們來的確是有事拜托你們二位。」
邀月看了陸小鳳一眼,陸小鳳也看著她。她倆與花如令之間唯一的焦急便是花滿樓,所以這事也八成與花滿樓有關。與花滿樓有關的事情,邀月自然不會懈怠。她幾乎是立刻接道︰「花老爺,請說。」
花如令想了想,表情凝重的問二人道︰「邀月宮主,陸小鳳,你們一個是樓兒的至愛,一個是樓兒的好朋友。但是你們知不知道樓兒的眼楮是怎麼瞎的?」
陸小鳳好奇道︰「不是因為生病麼?」
邀月望著花如令,冷聲問道︰「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花如令嘆了一口氣,對邀月道︰「不錯,你猜的很對。樓兒的眼楮並不是因為生病才瞎的,他是被人害的。」說起這事,花如令一臉愧色,連帶著花滿樓的六個哥哥都垂著頭默不作聲。
邀月追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花如令道︰「不知宮主和陸公子可听過鐵鞋大盜?」
邀月當然不知道誰是鐵鞋大盜,她問道︰「是他害的七童目不能視麼?」
陸小鳳飛快地接口道︰「伯父,你說的可是十年前便死在諸位之手的鐵鞋大盜?」
邀月听得陸小鳳的言外之意,一愣,心中暗想原來這鐵鞋已經死了?
花父道︰「不錯,正是他。」
陸小鳳又問︰「可是我不懂,這跟伯父你把我們叫過來有什麼關系?」
花如令十分無助道︰「可是,樓兒他覺得鐵鞋他沒有死啊……」他激動的走近陸小鳳,「無論我們怎麼說,樓兒一直堅定鐵鞋沒有死,他一直覺得鐵鞋還在危害世人。」
邀月突然道︰「七童的預感一向精準,也許鐵鞋真的沒有死呢?」
眾人听了邀月的話齊齊一愣,花家六位公子更是面面相覷,這位新弟妹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護短。
「這……這怎麼可能呢?」花如令率先反駁道。
宋先生也站出來說,「十五年前,花老爺和五大門派的掌門一起合力誅殺了鐵鞋大盜,鐵鞋的的確確已經死了。」
「沒錯!」五派掌門人也站起來說道,「我們親眼看到鐵鞋下葬,他不可能沒有死。」
陸小鳳十分奇怪,「那麼,花老爺,既然鐵鞋他已經死了,你叫我和邀月宮主過來,又是有何要事呢?」
花如令神情激動道︰「當初樓兒之所以被鐵鞋挾持,弄傷了眼楮,與我也有關。這些年,我每每想起樓兒的眼傷,常常覺得愧疚。而且……這些年樓兒也常常覺得鐵鞋沒死,這幾乎成為他的一塊心病,所以我和藥俠宋先生商議,想在樓兒面前演一出戲。」
「演一出戲?」這個說法讓陸小鳳和邀月都迷糊了。
「沒錯。」藥俠站出來繼續說道,「演一出戲,讓樓兒相信鐵鞋大盜已經死了。」
陸小鳳問道,「你們想怎麼演?」
「很簡單!」鷹眼老七站出來說道,「只要找出一個人來扮演鐵鞋大盜,然後我們在花滿樓面前殺了他,就行了。」
邀月和陸小鳳有些明白了。
陸小鳳苦笑道︰「那麼誰來扮演這個鐵鞋大盜呢?」
眾人都道,「你應該知道的,當然是要找一個武功一流,輕功又好,而且能擔負的起我們大家的信任的人來扮演鐵鞋。」
陸小鳳模著下巴,不說話。
邀月皺了皺眉,她覺得藥俠稱呼七童為「樓兒」,委實太過親密。
她問花如令道,「這個主意是誰先提出來的?」
花如令道,「是宋先生先提議的,這也算了卻了樓兒一樁心願,所以我覺得可行。」
「是嗎?」邀月瞥了一眼宋先生,沉默不言。
花如令走到陸小鳳面前,「陸公子,你是樓兒的好朋友,這個忙你不會不幫的吧?」
陸小鳳無奈地攤手,「我有拒絕的理由麼?」
花如令欣喜道︰「好,我現在來說一下我們的計劃……」他一臉沉重,「要想能夠順利實施這個計劃,需要我們每個人的努力。這一環扣著一環,缺了哪環都不行。」
邀月默默的,心里在計量著什麼。
花如令布置好任務,陸小鳳問道︰「那麼,我們在哪一天實施呢?」
花如令拈須道︰「在河燈會那一晚。」
陸小鳳笑得意味不明,「哦?那可真是個好時辰。」
商議好一切,邀月和陸小鳳一前一後的走出屋子。邀月環顧了一下四周,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憐星呢?」
陸小鳳一笑,故意嘆氣道︰「她恐怕還在生你的氣。」
邀月抿著唇不說話。又走了幾步後,邀月突然提起一事,「我被困在無牙洞那天,你說你要去找朱停,但是最後卻空手回來了。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陸小鳳這下的表情稱得上是驚奇了,「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
邀月道︰「並非我未卜先知,只是你又怎會料到我會突然走出無牙洞,然後再返回。你去的時間未免也太短了,難免讓人生疑。」
陸小鳳抱著肩膀道,「那天我剛下龜山,有人送了一個東西給我。」他挑挑眉,「這東西是朱停托人送給我的,我看了這東西,心想我大概不用去找他了。」
邀月問道︰「是信?」
陸小鳳搖搖頭,「是一個葫蘆。」
「葫蘆?」邀月重復陸小鳳的話,問道,「這個葫蘆有什麼不同麼?」
「大大的不同。」陸小鳳懶洋洋道︰「因為這個葫蘆里裝的不是酒,而是醋。」
「醋?」這下輪到邀月詫異了,「看來你也不知道朱停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了。」
「我的確不知道。」陸小鳳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但是我不著急,因為總有人會迫不及待地告訴我們的。」
兩人同時笑了,像是達成了什麼默契。
邀月先走了,穿過水閣,前方有一座小亭,花滿樓正在亭子里撫琴。琴聲悠悠,連帶著邀月的心情都愉快的很多。
一曲彈畢,花滿樓拿起折扇,轉向邀月所在的方向,問道︰「听下人們說,你很早就出來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邀月緩步走到他面前,一邊答︰「這里景色優美,所以我停下來多欣賞了一會兒。」
花滿樓笑了,「你喜歡就好。」說完,他又放下折扇,歪著頭問道︰「還想听琴麼?我彈給你听?」
「七童……」邀月突然叫住了他。
「怎麼了?」花滿樓唇角揚起笑意,回頭問道。看得出來,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錯。
邀月捧著花滿樓的頭,突然低□,輕輕地親吻他的眼瞼。她的嘴唇還帶著些冰涼,但是花滿樓只覺得她的嘴唇柔軟,還帶著些微癢。
「怎麼了?」花滿樓輕輕顫抖著睫毛,有些不解的問道。
邀月決定,給花滿樓立些規矩。
「以後,再也不許你直視太陽了。」邀月板著臉,說道,「這樣很傷眼楮。你每次一認真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就常常忘記眨眼,以後每天要常眨眼休息。中午休息的時候,不許睜著眼楮,一定要閉眼。每天泡茶的時候,要放些決明子……總之,傷害眼楮的行為是不許在做了。」
邀月還沒說完,花滿樓先忍不住笑了,「你若是不說,我還沒反應過來。其實,倒也不必這樣費神……」
「這些壞習慣現在矯正過來也不算晚。」邀月依舊說道。
花滿樓嘆氣,「這些習慣那里就稱得上壞了?」
邀月松開手,看著他不說話。
花滿樓終于服軟,先松開道︰「所以,你現在是在命令我?」
「沒錯。」邀月蹙著眉。
「一定要做?」
「一定。」
花滿樓無奈的答應道︰「好,都依你說的便是。」
邀月柔和了神色,她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天色晚了,我們回去吧。」
吃過晚飯,邀月一個人信步走了出來,正巧和匆匆而來低頭看書的宋神醫撞了個滿懷。
見撞到邀月,宋神醫十分不好意思。邀月看了他一眼,贊道︰「神醫好功夫。」
雖然事發突然,她沒有使出內力,但是跟她相撞,還能穩穩站住,說明這個人有著一身好功夫。
宋神醫把書一收,道歉道︰「不好意思,宮主,都怪我看書太激動了,所以才撞上了你。」
邀月似乎對這個並不感興趣,她點點頭,就欲離開。突然,宋神醫說了一句︰「因為在下實在是迫不及待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花老爺。」
這話成功的吸引了邀月。她回頭問宋神醫︰「什麼好消息?」
宋神醫不好意思的對邀月笑了笑,神秘切切地悄悄跟邀月說道︰「自然是在下找到了醫治七公子眼楮的神藥。」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避免大家空歡喜一場,渣色先做個說明,渣色的大綱里沒有讓花滿樓治好眼楮的設定_(:3」∠)_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就算看不見也能保持樂觀心態的花滿樓。
知道劇情的親們大概會猜出來宋神醫這樣說大概是為了什麼……沒看過《鐵鞋傳奇》的親們也不要著急,反正謎底渣色在後面總會揭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