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心眼里討厭這個牛頭人說話的語氣,尤其是當他說出「吉格斯」這三個字時。
所以,我把眼珠子藏在眼皮里,只留下一條縫來觀察這個家伙。
這個牛頭人好像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戰斗,身上的傷口很明顯不是剛才那群愚蠢的海盜們所造成的,厚厚的血痂呈黑紅色,像一層層泥土覆蓋在他的身體上一樣,一條長長的疤痕從眉毛開始,橫跨過他那張毛茸茸的長臉,一直到嘴角為止,本應該對稱的牛角斷了一根,然後用粗糙的止血繃帶綁著,總之,這個牛頭人除了充滿敵視的眼神之外,其他都顯得非常狼狽。
「吉格斯讓你們到卡利姆多干什麼?」那個牛頭人不依不饒。
「你們認識他嗎?」碧瑤小心翼翼的問著我們。
花圈和我對視一下,然後同時攤開手,搖了搖頭。
「如果我說的話沒有什麼威懾力,那麼只能讓它來發揮作用了。」那個牛頭人看到我們並沒有回答他問題的意思,然後從斗篷里抽出一把斧子。
看到此景,碧瑤首先忍不住了,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花圈本想拉住她的手,結果被碧瑤甩在一邊,我沒想到,這個女人脾氣還挺壞,不過根據她那令人嘆為觀止的能力,她完全有資格這麼做。
「我們並不認識你,所以沒義務回答你。」碧瑤沒好氣的說。
這個時候,花圈湊到我耳邊,輕聲說︰「看樣子,這個家伙是找吉格斯尋仇的。」
「保持警惕。」我說完,眼楮繼續盯著那個家伙。
「好吧。」花圈把身體縮了回去。
「我討厭長耳朵的家伙。」牛頭人冷笑著。
「我對渾身長滿茸毛的牲口也不感興趣。」碧瑤毫不示弱。
「或許我戰勝不了你,但是大地的孩子從來沒有軟弱過!」那個牛頭人似乎被碧瑤的話所激怒,滿是傷疤的額頭上出現了幾條青筋。
「碧瑤,算了,我還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他吧。」我站了起來,拉開碧瑤,然後輕聲的說。
「你真的認識他所提到的那個人?」碧瑤皺著眉頭,然後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
「那你不早說!」碧瑤有些生氣。
我對她充滿歉意的笑了笑,這個女人差一點為我們強出頭。
「快說吧,我的斧頭可沒有我這麼有耐心。」牛頭人有些迫不及待。
「我之所以認識他,是因為他想殺死我。」我平靜的說。
我說完,牛頭人愣了一下,凶惡的表情發生了一些變化。
「僅此而已。」然後我直盯盯的看著他。
那個牛頭人收起斧子,然後轉身,準備離開,看來,我的答案並不是他想要的。
「哎,難道就沒人可以阻止他嗎?」那個家伙重新把腦袋罩在斗篷里,低聲的自言自語。
「等等,我有一個問題。」我大聲的說,把花圈和碧瑤嚇了一跳。
「恩?」牛頭人轉過頭。
「你是怎麼知道我會認識吉格斯的?」
「那個耳環。」牛頭人的眼神很深邃。
「我還是不明白。」我說。
「是它告訴我的。」牛頭人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手掌上。
他居然也有一個耳環,而且和我口袋里的那個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我急忙拉住他,腦袋里充滿著各式各樣的遐想。
難道他殺了扇兒?
碧瑤好奇的看著花圈,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激動。
「說啊?」我一把抓住他的脖領。
「看來我們都有很多彼此都想知道的秘密。」牛頭人掙開我的手,然後一字一句的說。
「別賣關子,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我氣急敗壞的說。
「你們還是上岸再說吧。」碧瑤走到我們中間,然後用手指了指前方。
一道金黃色的海岸線映入我眼底,如果沒有任何差錯的話,卡利姆多到了。
下了船之後,牛頭人走在最前面,他的表情顯得很興奮,或許是回到了故鄉的原因吧,而我走在他後面,眼楮死死的盯著他,生怕他從我的視線中消失,花圈和碧瑤走在我的後面,依然是有說有笑,可能是發現我的心情不太好,所以把聲音壓得很低。
那個大胡子船長向我們揮手告別,我回過頭勉強的沖他笑了笑,並且祈禱他在返回藏寶海灣時別再遇到那些該死的血帆海盜們。
雖然是第一次登上卡利姆多的大陸,本以為會有感到新奇和激動,但是由于這個牛頭人還沒有把我希望得到的信息告訴我,所以幾乎沒心情去欣賞這個古老神秘的地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他好好談談。
「我們應該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看著牛頭人,故意把「我們」說的很大聲。
「好吧,我也想念家鄉的烈酒了。」他瞥了我一眼,知道我話里有話。
這里雖然沒有藏寶海灣那麼繁華,但是找個旅店還是很容易的。
我們選了一個較為安靜的座位,我們三個坐在一側,牛頭人獨自一個人坐在我們對面,碧瑤點了面包和果汁,花圈要了豬肉和啤酒,而我卻沒有胃口,只要了一杯清水。
「不想拐彎抹角,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有同樣的耳環。」我開門見山的說。
「呵呵,血精靈們都有兩個尖尖的長耳朵。」牛頭人笑著說。
碧瑤嘴里嚼著面包,瞪了牛頭人一眼。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有些不耐煩。
「那你先說說,你手里的耳環從哪里得到的?」牛頭人反問我。
「是扇兒給我的。」我理直氣壯的說。
「哦,看來那個是你的禮物啊。」牛頭人的語氣帶著諷刺。
「听著,如果你想知道吉格斯的下落,最好坦誠一些。」我說。
「這算是威脅嗎?」牛頭人冷冷的笑了一下。
「你們婆婆媽媽的煩不煩。」碧瑤忽然放下手中的面包,大聲的說。
花圈看到碧瑤有些火大,急忙趴在她的耳朵上悄悄的說著什麼。
「好吧,我先說。」我舉起水杯,咕咚的喝了一大口。
牛頭人平靜的看著我。
「首先,我和吉格斯根本算不上朋友,甚至說,我和他應該是敵人。」
「哦?」牛頭人歪了歪脖子,好像我的話提起了他的興趣。
「他是我在喪鐘鎮見到的第一個人,而送給我的耳環的扇兒恰巧是他的同伴,當時扇兒讓我拿著耳環去銀月城找她,這件事給了我繼續冒險的勇氣。」我語重心長的說。
「繼續。」牛頭人說。
「接下來,我和花圈,還有另外一個同伴去了幽暗城,結果卻被抓了起來,直到遇到一個叫午夜鬼鬼的家伙,才協助我們逃出來,不幸的是,就在當時,聯盟大軍開始入侵幽暗城,結果我們為了報信,再一次回到了幽暗城。」我一口氣說完,覺得有些累。
「我要听重點的部分。」牛頭人有些不耐煩。
我沒有理他,依然按部就班的說下去。
「就在我們將要取得勝利的時候,吉格斯偽裝成亡靈的樣子準備刺殺希爾瓦娜斯女王,結果由于實力不足,落荒而逃。」
「然後呢?」牛頭人看著我。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有必要告訴你了。」我喝了口水。
「也就是說,你和吉格斯再也沒見過面?」牛頭人半信半疑的問著。
「好了,換我問了,你為什麼那麼迫切的想找到吉格斯?」我沒有理睬他的問題,開始問起我感興趣的話題。
「呵呵,小家伙,你所說的扇兒可不是什麼和善之輩。」牛頭人所問非所答。
「怎麼說?」我有些不服氣。
「這個耳環,就是在她和我戰斗時,我鬼使神差的從她那長長的耳朵上弄下來的。」牛頭人說完,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扇兒要殺你?」我瞪大了眼楮。
「是不是得罪了人家姑娘?」花圈永遠都不知趣。
「胡說八道,我根本和他們沒關系,他們卻主動襲擊了我。」牛頭人氣憤的望著花圈,咬牙切齒的說。
「那他們一定是出于什麼目的吧,吉格斯那個家伙是一個十足的陰謀家。」我急忙說。
「當時,偉大的凱恩酋長給希爾瓦娜斯女王寫了一封信,我就是那個送信的使者,吉格斯那幫家伙似乎對那封信很感興趣,十分想知道信中的內容,便打算半路殺死我,劫走那封信。」牛頭人氣呼呼的說著。
「這與他行刺希爾瓦娜斯女王一定有聯系。」我模著下巴,自言自語地說。
「而那個扇兒,就是他們其中的一位。」牛頭人看著我說,似乎在提醒我。
如果這個牛頭人所說的是真的,那麼我確實讓扇兒所偽裝出來的外表所欺騙了,這是一件讓我無比心疼的事情。
我拿出那個耳環,用力的握在手里,心里有些苦澀,這個東西是我的信念,如今,這個牛頭人所講的事情卻無情的摧毀了它,我多麼希望扇兒和吉格斯不是一路人,但是事實卻證明我所有美好的願望都變得面目全非。
但是我還是想不通,一個喜歡搞陰謀詭計的人怎麼可能對一個毫無價值的人許下承諾,我至今還記得她臨走時那個溫柔的笑容,以及悅耳的告別聲。
「再見了,小亡靈。」
不是這樣的!
我雙手抱著腦袋,努力的回憶著那時的情景。
她應該是一個善良的血精靈,她一定有什麼把柄落在吉格斯手里,不然她怎麼會對一個壞蛋言听計從。
一定是這樣的!
「讓人欺騙的感覺一定不好受。」牛頭人淡淡的說。
「住口!扇兒不是那樣的人!」我大聲的叫著,以至于周圍的人都好奇的轉頭看著我們。
這樣矛盾的心情讓我的情緒變得很激動,就好象很多繩子纏在一起,找不到頭緒。
「听著,我必須找到他們,奪回那封信,這件事關系著這個世界的生死存亡。」牛頭人雙手放在桌子上,表情凝重的說著。
「那封信上寫了什麼?」花圈及時的問道。
牛頭人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听著,我們沒辦法幫你找到他們,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辦,對不起了。」說完,我站了起來,準備起身。
「是啊,我們也沒有能力去拯救世界。」碧瑤似乎也很著急,她對我和牛頭人的這段談話根本不感興趣。
「吃飽的感覺真好。」花圈伸了一個懶腰,也跟著站了起來。
「你還真的指望她會記得你?」牛頭人抬起頭,看著我說。
我沒有信心去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或許吧。」
我隨便的應付了一句,然後跟著碧瑤和花圈,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空很晴朗,萬里無雲,太陽干巴巴的照著大地,那些高高低低的山丘在一望無垠的黃土地上顯得那麼的孤獨,我呼吸著層層熱浪,身體開始變得燥熱起來,煩亂的思緒也隨之活躍起來。
吉格斯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陰謀詭計,如果去刺殺希爾瓦娜斯,是想得到她的亡靈大軍,那麼劫走牛頭人護送的信件,又是為了什麼?事情過了這麼久,我還有必要去探清吉格斯使用的諾格弗格藥劑的來歷嗎?
我把那塊爐石放在手里,眼楮死死的盯著它。我該什麼時候使用它,回到我的故鄉。
花圈看到了我的舉動,愣了一下,然後說︰「怎麼了?想回去了嗎?」
「回到哪里?」碧瑤有些擔心,她生怕我們不辭而別。
我看著他們搖了搖頭。
「我們上路吧。」我騎上骷髏馬。
「好的。」碧瑤也笑了,也翻身上馬,那姿勢和扇兒非常相似。
「我想到一個問題。」花圈拉了一下韁繩,嚴肅的說。
「恩?」
「塔納利斯在哪?」
東瘟疫之地,一個充滿著腐爛,死亡,殘缺的地方。
一個女血精靈遍體鱗傷的躺在泥水里,奄奄一息。
另一個留著紅色短發的女血精靈從遠處走過來,注意到她,並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喂,還活著嗎?」走過來的那個血精靈用腳踫了踫那個女人的身體。
「救救我。」倒在地上的女人眼楮微微張開,嘴里吐出一口鮮血,氣若柔絲。
「對不起,你太髒了,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解月兌。」
受傷的女血精靈惶恐的看著紅色短發的女人,似乎已經無力說話了。
「等等,我覺得你很面熟。」
「恩,讓我想想,我到底在什麼地方看見過你,或者殺死過你。」那個紅發的女血精靈蹲下來,模著下巴,認真的思考起來。
「我我沒見過你你。」
「算了,想不起來了,對了,你見過一個有著金黃色長發的女血精靈嗎?」
那個女血精靈努力的搖了搖頭。
「哎,真是大海撈針。」
紅色短發的女血精靈站了起來,然後一甩手,一道晃眼的白光飛向受傷的女人。
那法術好像是蓋在對方身上的毯子,慢慢的滲透到對方的身體里,漸漸的,那個女人身上的傷口竟然開始愈合了,然後,她用力的支撐起身體,站了起來。
「謝謝你救了我。」那個血精靈驚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感激的說。
「不客氣,只是我覺得你很面熟,一時記不起來了。」紅色短發的血精靈平靜的看著對方。
「你叫什麼名字?」紅發的血精靈接著說。
「我叫扇兒。」
「扇兒?哈哈,我想起來了,看來我沒殺掉你是正確的。」紅發的血精靈忽然笑了起來。
「那麼你是誰?你怎麼會認識我?」扇兒滿臉疑問的看著這個女人,心里有些不踏實。
「本來我不想說,但是讓你知道了也沒有關系,我叫百世妖精,我回到這里是要找到我的姐姐,她叫百世碧瑤。」
這個叫做百世妖精的女人並沒有告訴她怎麼會認識扇兒。
「回到這里?」
「哎呀,說走嘴了。」百世妖精一把捂住了嘴,一副頑皮的表情。
「我不是很明白。」扇兒繼續說。
「恩,是這樣的,我是從未來的世界回到這里的。」百世妖精一副驕傲的口氣。
「真是太神奇了。」
「嘿嘿,在未來,你也會認識我的。」百世妖精故弄玄虛。
「那現在能告訴我具體的細節嗎?我倒是很感興趣。」扇兒說。
「當然不能了,時空守衛者是不允許我那麼做的。我能告訴你這麼多,已經算是違反規定了。」
「事情真是巧,如果你現在不救我,我死掉了,那麼在未來是不是也認識不了你?」扇兒模著頭發,若有所思的說。
「算啦,算啦,不想啦,不想啦,太復雜啦。」百世妖精有些不耐煩。
「那你姐姐呢?你們走散了?」扇兒關心的問著。
「她是先來這里的,我後來的,我來找她,帶她回去。」百世妖精有意的隱瞞著什麼,把問題回答的很簡單。
「哦,我知道了,不過艾澤拉斯這麼大,要找到一個人,實在是太困難了。」
「我知道,不過就當作是一種樂趣了唄。」百世妖精滿不在乎的說。
「還有一個問題,你是從什麼時代回來的。」扇兒看著對方一身華麗的裝備,說道。
「恩,這樣說吧,我們已經打敗了阿爾薩斯。」百世妖精笑著說。
「真的?阿爾薩斯最終還是被打敗了?」扇兒一臉的驚訝。
「不過是在我們的那個時代。」百世妖精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
「如果你來自未來,那麼一定是事實了。」扇兒說。
「不一定,比如說我不救你,你可能就死去了,未來就沒有你這個人了。」百世妖精說。
扇兒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你是被誰弄得如此狼狽的?」百世妖精說。
「哎,說來話長,總之,是我看錯了人。」扇兒咬著牙說。
「我幫你報仇吧。」百世妖精輕松的說。
「他們很厲害的,而且詭計多端,只憑我們倆恐怕不行。」
「你瞧不起我?我可是打敗過阿爾薩斯的人。」百世眼楮一臉的不服氣。
「再說,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我覺得,還是先陪著你找到你姐姐吧,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扇兒說。
「你沒有其他要做的事情?」百世妖精問道。
「暫時還沒有。」
「恩,好吧,有了你,一路上就不能無聊了。百世妖精高興的說。
「那麼,我們先定一個路線吧。」扇兒說。
「恩,我想想,如果我要想回到未來」
「我倒是想到一個目標。」扇兒說。
「時光之穴!」百世妖精和扇兒異口同聲的說著。
「恩,抓緊時間,我要趕在我姐姐回去之前到達那里。」百世妖精急忙說。
「那你怎麼知道你姐姐回沒回去呀?」扇兒問道。
「放心吧,到時候問問守護在那里的青銅巨龍就知道了。」百世妖精胸有成竹的說。
「好吧,那我們盡快上路。」
「呵呵,等我找到了姐姐,我們先幫你報了仇,再回到未來,怎麼樣?」百世妖精騎上坐騎,笑著說。
「好的,先謝謝啦。」扇兒也上了馬,勒緊了韁繩。
太陽就要落山了,我們三個人坐在十字路口的矮山上,唉聲嘆氣。
「到底決定走哪一條路了嗎?」碧瑤雙手托著下巴,眼巴巴的看著我們倆。
「恩,讓我再想想。」花圈做模作樣的思考著。
「你根本就沒來過,裝什麼呀。」我看到他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那我們就在這里等著,看到路過的人,我們就去打听打听。」花圈說。
我歪著頭,躺在矮山上,看著血紅的夕陽。
「哎,這荒無人煙的大平原,除了我們,哪有什麼人呀。」碧瑤伸直了脖子,向遠處眺望。
「早知道在旅店里問問那個牛頭人好了。」花圈說。
「你現在回去問問吧,我們等你。」我沒有回頭,沒好氣的說。
「其實回到旅店也不錯,起碼天黑了,還有個地方睡覺。」碧瑤看到天色越來越暗,說道。
「這里也可以睡覺的。」我說。
「什麼?你讓一個高貴的血精靈睡在塵土飛揚的土地上?」碧瑤生氣的說。
「我們在喪鐘鎮的時候,都是睡在野外的。」我沒有在意碧瑤的情緒。
「算了,你們在這里睡吧,我要回旅店了,等明天早上再來找你們。」碧瑤撅著嘴,鼻子里哼的一聲。
「隨你的便。」我雙手枕在腦袋後面,閉上了眼楮。
碧瑤一扭頭,氣呼呼的走了,慢慢的消失在黃昏中。
花圈一直保持著沉默,這一點也不像他的性格,其實我並不想和碧瑤斗嘴,只是我的心情實在太糟糕,腦袋里裝的都是關于扇兒的那些事兒,所以滿月復的怨氣都平白無故的發泄在她的身上,我本以為花圈可以打個圓場,可惜他卻一句話也沒說,這讓我感到很意外。
我稍微抬起了頭,眯著眼楮偷偷看著他,只見他目不轉楮的盯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
「喂,碧瑤走了。」我故意提醒著他。
他還是沒有聲息。
「喂,你在看什麼?」我坐了起來,順著他的目光,看著黑乎乎的遠處。
「噓,我感覺到有人在悄悄的走過來。」他終于說話了,只是他的話卻讓我不寒而栗。
我急忙掏出匕首,蹲在他的身邊,四處觀察。
「你別神經質了,哪里會有人。」我壯著膽子說,我現在很後悔讓碧瑤離開我們,她應該還沒走遠,我可以喊她回來,可是我的嗓子卻發不出聲音,我現在甚至都不敢離開這個小山坡。
對于這個陌生的地方,我承認我已經開始害怕了。文字首發。
「花圈,你是不是看錯了。」我低聲的說著,聲音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如果對手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應該不會感到如此恐懼,但是當對手藏在黑暗中,既看不見,也模不著,那種空蕩蕩的絕望感就成為了最大的敵人,
「他們來了!」
忽然,花圈猛的站了起來,雙手發光,我知道,他開始釋放法術了。
一時間,我借著花圈手中的火光,清楚的看到我們的四周出現了很多牛頭人,他們手拿著長矛,身穿著盔甲,一步步的向我們逼近。
「你們是什麼人?」我驚呼著,這些家伙們的忽然出現確實嚇了我一跳。
「看我的大火球。」花圈不容分說,率先出手。
一個飄忽的火球如同照明彈一般,劃過深灰色的天空。
「看來,你的拿手絕活還是那麼不靠譜。」
一個親切而又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那些牛頭人慢慢的分出一條道,然後從中間走出來一個牛頭人,她梳著兩條黑油油的大辮子,穿著繡著花紋的皮甲,慢悠悠的向我們走了過來。
「狐狸!」我和花圈興奮的叫著。
「歡迎來到卡利姆多。」狐狸嘴角微微上揚,慢條斯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