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就要上路了嗎?」花圈沉著臉,一肚子的不情願,盡管如此,他還是不停的往自己的包袱里塞食物,他這種矛盾的行為讓我覺得啼笑皆非。
我拉開帳篷的窗簾,望著天邊那一道灰色,心情不由得變得感傷起來。
又是分別,如果我可以刪除掉我自己命運中的條條內容,我會毫不猶豫的把它選在第一位。
「你說我們這一次出發,會不會再也見不到狐狸了?」花圈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著我說。
我沒有說話,眼神也沒有離開過那片平原上的晨霧,其實,分分合合的事情經歷的太多,但是每一次都會觸踫到我心里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我不否認我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如果我不是,那麼為何不遠萬里前往塔納利斯去完成所謂的任務,那樣的話,倒不如說以那個可有可無的借口去尋找只有一面之緣的扇兒。
那個銀鈴般的聲音一直會回蕩在我心靈最深處。
「哎呦,是一只小亡靈啊,呵呵!」
「嘿嘿,這種充滿亡靈語的口音,我可是很久沒听過了,我叫扇兒。」
想到這些,我情不自禁的從口袋里拿出兩枚耳環,雖然光線很暗,但是它們卻好像跳動的精靈一般,吸引著我的視線,是的,那只耿直的笨牛大方的把另外一枚耳環送給了我,我當時確實有點受寵若驚,以至于對那只不善交談的牛頭人有了重新的認識。
我沉醉在甜甜的回憶中,直到花圈推了我一下,我才緩過了神。
「你在干嘛呢?」花圈奇怪的看著我。
「呃……沒什麼。」我有點尷尬,急忙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背包,慌慌張張的說道︰「都裝好了嗎?我們該上路了。」
「上什麼路,狐狸不是說天亮的嘛?」花圈拉住匆忙往外走的我,不知所謂的問道。
「恩……還沒天亮嗎?」我模著腦袋,故意躲開花圈眼神,看著窗外。
與之前一樣,太陽依舊躲在暗處,不肯出來。
原來思念的感覺是那麼的讓人神魂顛倒,哪怕那只有一瞬間的光陰。
「沒想到你那麼著急走……」花圈一**坐在毯子上,他有些誤解我的意思。
「等我們完成了任務,我們再回到這里,然後在這里多待上幾天。」我把背包丟在一邊,然後走到花圈的身邊,安慰著他。
「說真的,阿德,我有點舍不得狐狸。」花圈的臉上滲出淡淡的紅色。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但是我卻不敢相信。
「你……你喜歡上了……狐狸!」我故意把這句話的尾聲提高了音調。
「胡說,我沒有,但是你別告訴狐狸,我真的沒有,她要是知道了,那有多難為情。」花圈把眼楮瞪得溜圓,語無倫次的嚷道。
「呵呵,到底是你不喜歡她?還是喜歡她而不敢告訴她?」我繼續試探他,就好像是在惡作劇一樣。
「哎呀!你不要問啦,我真的……」花圈伸出拳頭象征性的打了我一下,然後說到一半停止了。
「喜歡她又怎麼樣,我們還不是要分開。」突然,他的語調降了下來,剛才所營造出來的歡快氣氛一下子又變得很沉重。
當我回想起狐狸收到襲擊受傷,以及後來狐狸痊愈時,花圈所表現出來那種焦急的樣子,我不免逐漸相信了我的猜想。
這個家伙,原來也有七情六欲,這讓原本在我眼里枯燥乏味的他忽然間變得五彩繽紛了。
「所以你要變得強大,要在這個險惡的世界里勇敢的活下去,你才能有機會和狐狸在一起啊!」我借題發揮,換個方式激勵著頭腦單一的花圈。
「恩恩,而且我還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我的話似乎起了作用,這個家伙越說越來勁,甚至在情緒高昂的時候還會向著空氣揮舞兩下拳頭。
我傻傻的看著他,其實對他說的那些話,同樣也是說給自己听的,只不過話里的主角由「狐狸」換成了「扇兒」。
愉快和諧的氛圍總是會把時間壓縮的很短,就在我和花圈彼此閑聊胡扯的時候,一縷金燦燦的陽光從窗戶射了進來,我和花圈對視了一下,然後堅定的點點頭,不約而同的背上包袱,邁著鏗鏘的腳步,向帳篷外面走去。
妖精她們所乘坐的飛船準時的到達了奧格瑞瑪。
這座象征著古老歷史的主城是以獸人種族的英雄人物-奧格瑞姆的名字所命名的,在這里居住著部落大部分的成員,除了自認高貴的血精靈和討厭干燥氣候的亡靈之外,牛頭人,巨魔,以及它的主人獸人是保衛這里的主要組成部分,甚至還有專門的地方給貪婪的地精們作為經商所用,這座看似粗糙的城市在防御方面卻固若金湯,那用巨大石塊堆砌成的城牆會讓敵人望而卻步,如果你想靠近它,那麼首先你要考慮如果躲開城堡外面那些擺在地上的障礙物,那些被打磨如尖刀一般鋒利的木樁會直接穿透你的身體,而城堡另外一個出入口-怒水河吊橋則有最精銳的獸人士兵所把守,他們一年四季都不會因為疲憊而休息,更不會玩忽職守而放進來一個可疑的陌生人,因為在他們的身後,最著名的部落大酋長正坐在智慧谷的宮殿里,手握著毀滅之錘,用偉大神聖的獸人精神鼓舞著他們。
走過了飛行塔的圓形樓梯,妖精和扇兒都騎上了戰馬,奔向了奧格瑞瑪的要塞大門,她們準備穿過怒水河大橋,直接從那里進入到貧瘠之地。
「你好像喝醉了?」跑在前面的扇兒回過頭,對著搖搖晃晃的妖精喊道。
「多管閑事。」妖精打了一個酒嗝,睜著迷離的眼楮,回應道。
「這里可是人多眼雜,我只是擔心憑著你這一身華麗的裝扮,當時遇到什麼不測。」扇兒說完,轉頭繼續跑著。
「那正好也替我解解悶。」妖精白了扇兒一眼。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對同路的伙伴開始互相猜疑起來,扇兒一直覺得妖精沒有將她來到這里的實情告訴她,而她自己也並非心甘情願的幫助妖精去尋找她的姐姐,只是如果自己運氣不好,再一次遇到吉格斯等人,她呆在妖精的身邊會更安全一點,而妖精則壓根不相信扇兒會如此好心的去幫助自己,因為在她的那個年代里,她太了解扇兒這個人了,況且遇到什麼危險,以她個人的實力,根本不需要扇兒這個此刻讓她看不透的家伙來保護她,只不過扇兒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擔心如果她們倆分道揚鑣之後,扇兒會不會躲在暗處繼續跟蹤監視她,對于一個不太了解又看似有著什麼企圖的家伙,還是留在自己的視線內比較妥當。
所以,妖精始終認為,不一樣的年代,造就了不一樣的人。
就這樣,兩個人看似同伴,卻各自藏著自己的秘密。
很快,她們經由精神谷來到了怒水河大橋,可就在這時,扇兒遇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吉格斯正騎著馬,帶領著他的同伴,興沖沖的從暗巷區跑了出來。
扇兒的心里「咯 」一下,趁著身邊熙熙攘攘的人群把對方的視線所遮擋,急忙用披風擋住了臉,不過她的這一動作卻被妖精看得清楚。
「看到誰了嗎?」妖精看似關心,卻暗自嘲笑。
「沒有,只是灰塵有些大。」扇兒生怕自己的聲音讓吉格斯听到,所以低聲的說。
「那干嘛連說話也那麼小聲?」妖精似乎想繼續看扇兒的笑話。
「我們還是走吧,這里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扇兒看到一群群獸人的軍隊從四面八方涌進了城,想借此岔開話題。
「我知道,薩爾在集結軍隊,他要去幫助希爾瓦娜斯奪回幽暗城。」妖精一邊用銳利的眼光盯著扇兒,一邊輕描淡寫的說。
「呵呵,你可真像是一位預言家。」扇兒看到吉格斯等人走遠了,然後放下披風,長出了一口氣,想開句玩笑讓自己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那就讓我這個預言家來猜猜?你是不是遇到當時拋棄你的那個人了?」妖精一針見血,看似酒醉的她卻時刻都保持著清醒。
「沒有。」扇兒也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是不是那個人?」妖精趁勢沖著城門隨便一指,大聲的說。
扇兒一激靈,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哈哈哈哈,讓我詐出來了吧?」妖精看著狼狽的扇兒,大笑起來。
「你也喜歡多管閑事嗎?」當扇兒發現妖精在欺騙她時,氣憤的說。
「這樣吧,當初答應找到姐姐之後幫你殺了他,不過我現在想調個順序。」妖精說完,不等扇兒回答,便準備騎馬追去。
扇兒急忙下意識一把拉住她,由于力道過大,甚至把妖精的斗篷撕出一道口子。
「干嘛,我是好心在幫你報仇。」妖精回過頭,眯著眼,壞壞的說道。
「算了,還是先找到你姐姐吧。」扇兒扭過頭,冷漠的說。
「你舍不得?難道你喜歡那個當初想要殺死你的人?」妖精裝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扇兒沒有搭話,依然把背影留給妖精,不過當她平靜了一段時間之後,又轉過頭苦笑著的對妖精說。
「如果我告訴你我還在愛著他,你會不會相信?」
而另一邊,吉格斯等人正在風塵滾滾的奔向通往諾森德的飛行塔。
「你為什麼不殺了她?」璐璐快馬加鞭,跑到了吉格斯的身邊,用埋怨的口氣問道。
「別告訴我你沒看到那個該死的婊子。」
「我們不是那個紅頭發血精靈的對手。」吉格斯一邊抓緊韁繩,一邊輕輕的說。
「借口!」璐璐白了吉格斯一眼,撅著嘴說。
吉格斯繼續看著前方,表情很平靜。
「你是不是還喜歡她?」璐璐不依不饒,甚至有些任性。
「我已經放過她兩次了,在遇到,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吉格斯依然沒有理會璐璐,好似自言自語。
我們和狐狸分別時,並沒有過多的戀戀不舍,這倒讓我覺得很輕松,而我之前所擔心花圈一定會和狐狸絮叨很久,但是事實上卻是我多慮了,那個家伙出發的意向甚至比我還要堅定,可見我和他說的那些話的確起了很大的效果。
狐狸本打算送我們到陶拉祖營地,但是讓我回絕了,我認為告別的時候,盡可能的讓彼此相處的時間短一些,那樣,可以將傷感的情緒最大化的縮小,狐狸也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留戀,即使這樣,我的心底也浮現出一絲絲的酸楚。
雨過天晴之後的空氣顯得尤為清新,哪怕是在這黃土遍地的平原上,我也能聞到一股來自大自然的香氣,我們四個人順著石子鋪成的小路前行,誰也不願意率先打破這種默契的寧靜。
「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吧。」摩斯耐不住寂寞,湊到了我們的身邊。
「我們很簡單,沒有什麼傳奇拿來炫耀,只不過喜歡自由,但又為此付出很多的代價。」我簡練的說,但是話語中確確實實包含了我此時此刻的心態。
「我看到了你們的披風,所以感到很親切。」摩斯不知從哪冒出這麼一句話。
「你也知道殺戮公會?」我好奇的看著摩斯。
「當然,御帝在牛頭人種族里可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摩斯的話引起了我的興趣。
「是嗎?是嗎?」花圈也馬頭一轉,伸著脖子,靠了過來。
「當年烈角是酋長護衛隊的隊長,而御帝則是副隊長。」
「真的?這麼說,吉格斯與烈角的決斗,御帝也在場了?」這種巧合讓我有了繼續追問下去的沖動。
「當然了,不過當烈角死後,御帝也放棄了升為隊長的機會,反而離開了我們,成立了自己的公會。」
竟然有這麼多事情和人物都可以聯系到一起,我猛然覺得這個世界其實並不大。
「然後呢?狐狸的哥哥的尸體真的在湖底消失了?」我問到了話題的重點。
「恩,這個也很奇怪,當時護衛隊的隊員們和狐狸一起,在石牛湖底整整找了三天三夜,結果除了腐爛的泥沙和旅行者亂丟的垃圾之外,什麼都沒發現。」摩斯一邊說,一邊模著長長的鬃毛,露出一臉的疑惑。
那天夜里,狐狸毫無保留的向我吐露了事情的真相,看來那時的她,是多麼的茫然和無助。
「那就說明他還沒有死。」碧瑤淡淡的說,不過說的內容竟然和我當時想象的一模一樣。
「啊?!」摩斯明顯被碧瑤的話嚇了一跳。
「為什麼呢?」我把自己的想法藏起來,故意問道,我想听听她會怎麼說。
「哈哈,我是猜的。」碧瑤傻笑著說。
「哎,不管怎麼樣,烈角還是我們牛頭人種族的英雄,也是狐狸的驕傲。」摩斯唏噓道。
「狐狸看到自己哥哥吉格斯被殺害,是不是很痛苦?」花圈陰著臉問我,我想他開始心疼那個牛頭人姑娘了。
我對著花圈點了點頭。
「吉格斯這個混蛋,我非殺了他不可。」花圈咬牙切齒的說。
「到時候我一定幫你。」我覺得有些好笑,報仇的種子又莫名其妙的種到了花圈的心里。
「算我一個。」摩斯也用握緊的拳頭,在自己的胸口重重的捶了一下。
一路上,我們都開懷暢談,花圈和摩斯彼此都探討了關于怎麼處死吉格斯的方式方法,我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們搭著話,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碧瑤身上,這個女人的不安定因素是我們能否順利完成任務的關鍵。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來到了貧瘠之地的邊界,當我正準備告別這片大平原時,卻驚訝的發現,前方竟然是個懸崖
「我們該往哪走啊?」花圈焦急的看著我,指望我可以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文字首發。
「怎麼會這樣?難道狐狸給我們指錯了方向?」我喝住骷髏馬,小心的往懸崖下面張望。
「呵呵,不要著急,一會就有東西來接我們了。」摩斯看到我和花圈著急的樣子,故弄玄虛的笑著。
果不其然,在懸崖的底部,慢慢的升上來一個東西,那東西的四邊是用木頭打造,就好像一個有著尖尖的房頂的小屋子,只不過相比較房子來說,它卻沒有牆壁,唯一支撐房頂的只有四根破舊的木頭柱子,在它的頂端,有一條碗口粗細的繩子系著它,好讓它可以從懸崖底部到頂部上下移動,如果論這個「房子」的大小,我想充其量只能裝下兩個人。
「這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好危險啊。」花圈站在距離懸崖很遠的地方,伸著脖子問道。
「這個叫做升降梯,一共有兩個,是通往千針石林的交通工具。」摩斯好像不懼怕懸崖的高度,站在懸崖邊上對我們說。
「有兩個?那剛剛好,我們可以一起下去。」花圈看到我們找到了繼續前進的方法,高興的說。
「我們同時下去應該做不到了,因為,有一個升降梯好像讓人弄壞了。」摩斯好像發現了什麼問題,轉過頭對我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