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而且還有一些血腥和殘暴,我眼睜睜的看著哈德威的手臂變成了兩截,飛濺出來的鮮血幾乎涂滿了我的臉,大胡子似乎由于憤怒和劇痛而變得暴跳如雷,他喘著粗氣,汗水把他的頭發和胡子粘在了一起,如果之前的他像是一位耀武揚威的施虐者,那麼現在的他完全就是一個落魄的敗兵。
我一腳把那半只手臂踢的遠遠的,我並不畏懼死人和尸體,但是一個活人的殘肢還是讓我有些不舒服。
現在最主要的是,我要弄清楚博亞的傷勢,不過看起來並不樂觀,讓戰刀從自己的身體中穿過,如果還能活下來,那麼簡直就是一個的奇跡。
好在哈德威的傷痛影響了他的注意力,我趁著這個機會,趕忙沖到了巨魔的身邊,當我扶起博亞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身體還有溫度,而且前胸也在微弱的起伏著,看來,這個幸運的家伙還沒有死去,我興奮的笑了起來,不過接下來的問題又讓我頭疼,我該如何將這個奄奄一息的家伙從聯盟的營地里救出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瑪麗,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看向她,難道我要去相信一個聯盟,這簡直太瘋狂了,但是除了她之外,這里已經其他可以信賴的人,況且在我和她還可以溝通的情況下,我必須用最短的時間作出決定。
瑪麗好像看到了我求助的眼神,她沖我點了點頭,然後又轉頭看著渾身發抖的哈德威,那個大胡子好像在蓄積能量,看他的意思,即便受了重傷,他也想要繼續戰斗。
同盟的突然背叛讓哈德威有了新的動力,現在這里,他的敵人已經變成了三個人,我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是什麼關系,但是從瑪麗攻擊時那干淨利落的動作上看,他們充其量也只是上下級的關系,也就是說,他們沒有其他方面的聯系,更談不上什麼友情,或者親情。
「我會把你送上絞刑架,然後處死你,你這個聯盟的叛徒!我已經等不到那一刻了,你把整個人類的臉面都丟盡了!」哈德威不依不饒的說著,哪怕自己的戰斗力已經大打折扣,但是在氣勢上還是一副長官的口氣。
瑪麗並沒有說話,也沒有把手中的長劍收起來,她還處在戰斗的狀態里。
就在這時,我懷里的博亞微微的睜開了眼楮,我差一點欣喜的叫了出來,他干咳了幾下,由于太劇烈,他的身體也為之抖動起來,他太虛弱了,我捂著的傷口不斷的流出鮮血,很快就沾滿了我的手,我不知道他還能挺多久,但是如果能看到一線生機,我就不會丟下他。
我從襯衣上撕下了一條碎布,然後緊緊的綁住他的傷口,也許我太緊張了,力氣有些大,他本能的反抗了一下,接著又不動了。
看到博亞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小心翼翼的把他挪到牆角處,讓他的身體有一個支撐點,這樣能讓他更加好受一些,做完這些事之後,我重新把地上的鐵索握在手里,然後站起來,目光盯著已經窮途末路的哈德威,我知道,只有殺了他,我和博亞才能安全的離開這里。
「我真想不到,我居然會落到這個下場,看來,你們兄妹倆有了共同的目標了。」哈德威看到我虎視眈眈的眼神,以及面如寒冰的瑪麗,他雖然嘴上逞強,但是我已經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慌張了。
我一步一步的逼近他,我必須在這里解決掉他,他曾經對求饒的火雞殘忍的下了毒手,我不了解他此刻的心情,不過我想,照比火雞來說,他也許會死的痛快一些,即便我非常想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但是博亞的傷勢不允許我那麼做。
讓我有些驚訝的是,瑪麗也拿著劍走向了哈德威,看來,這個女孩已經不在乎自己聯盟的身份,也許,我真的是她的哥哥,不然她應該不會這麼做,畢竟殺了自己的上級,在任何陣營中都是一件罪大惡極的行為。
「呵呵,你們以為我會在這里和你們糾纏?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哈德威面對著我和瑪麗,反而步步後退,這個男人好像已經在用某種方式向我們妥協,我不知道瑪麗會不會手下留情,但是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大胡子慢慢的移動著自己的身體,他的鎧甲的石頭牆壁上來回的摩擦著,那聲音顯得有些刺耳。
我和哈德威的距離越來越短,可是就在我準備動手的那一刻,石屋里卻發出了一個金屬踫撞的聲音,然而,就在這時,我發現那個大胡子已經將身體靠在了大鐵門上。
他打算逃跑!
如果讓他從這里逃出去,那麼整個營地的聯盟瞬間就會蜂擁而至,到那個時候,別說帶走博亞,就連我都要死在這里,想到這兒,我飛快的沖著哈德威跑過去,我必須在事態惡化之前干掉這個聯盟的長官。
「太晚了,你們這些雜種!」
哈德威快速的從鐵門鑽了出去,然後又從外面將鐵門鎖上,就在他的手剛剛離開那扇門,我的拳頭重重的砸在了上面。
「別讓他跑了,杰克!」瑪麗驚呼著,也許她也想不到自己的上司居然會卑劣的逃走,她的劍像一道白光一樣從鐵門的縫隙中刺了出去,只可惜,在那扇該死的鐵門的幫助下,哈德威輕易的躲了過去,然後他沖著我們笑了一下,那表情就好像在欣賞著關在籠子里的凶獸一般。
「哈哈,你們現在已經成為了任人宰割的獵物,不過你們不需要等太久,因為我迫不及待得要把你們大卸八塊。」哈德威抽搐的臉上顯出了得意的神情,他的嘴角在不停的抖動,也許死里逃生的幸運讓他興奮不已。
「哦,對了,你這個臭**,無恥的叛徒,我要將你的尸體掛在暴風城的城牆上,並讓它風干成一塊惡臭的臘肉。」大胡子惡毒的咒罵著,然後伴著狂妄的笑聲,他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昏暗的通道里。
我和瑪麗,已經神志不清的博亞,一下子便成為了真正的死囚,而且,這樣的身份也不會維持太久,我能想到,再過幾分鐘,成群的聯盟士兵就會破門而入,將我們三個人砍成肉泥和骨頭渣子。
花圈,摩斯,還有狐狸,沒想到我們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我就要在這里結束生命,還有扇兒,那個令我傷心欲絕的女人會不會為我的死亡而感到悲傷,不過我倒是認為她會感到慶幸,因為再也沒有一個骨頭人會天天的掛念著她,糾纏著她,她此刻也許正在和那個她想見到的重要人物做著某些讓她覺得快樂的事情,也許她不會在意我的死活,即便是我的遺物中還有著她那雙珍貴的耳環。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在我被囚禁的那一刻像病毒一樣感染著我的思緒,我開始變得煩悶起來,我把手中的鐵鏈摘下來,狠狠的砸在透入月光的小窗戶上。
「杰克,你需要冷靜一下,我們一定能從這里安全的離開的。」瑪麗看到我焦躁的樣子,急忙安慰著我。
「別叫我杰克!!」我開始無緣由的發泄著悶氣。「如果不是你,我們怎麼會被抓住,口口聲聲說是我的妹妹,誰知道你會不會故意設下圈套來陷害我們!!」
我的蠻橫無理並沒有刺激到瑪麗,她依然平靜的看著我,然後又嘆了口氣。
「我曾經一直這樣稱呼你,杰克,你不喜歡我叫你哥哥。」
她的話出奇的溫柔,這也讓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了一下,我並沒有資本去埋怨她,如果不是她,我早已經被哈德威殺死了。
「你的脾氣也一直沒變過,還是那麼的沖動,不過這讓我很欣慰,因為我看到了你曾經的影子。」瑪麗繼續說著,她走到了我的身邊,並且用手輕撫著我的臉頰。
「我向你保證,你不會死第二次的,我不會像上次那樣自私的拋棄你,任何人都不會在我面前傷害你。」她的話中帶著深深的歉意和內疚,以及我無法理解的含義。
「喂,阿德……想不到你……還會說聯盟的鬼話。」
博亞微弱的呼喚驚醒了我,我一把推開瑪麗,匆忙的跑到了巨魔的身邊,他的體力好像恢復了不少,而且精神狀態也漸漸好轉,甚至還和我開起了玩笑,或許這些傷對于在戰場上千錘百煉的博亞來說並不是嚴重的問題,但是此刻的局面卻讓我無法樂觀起來。
「我們被關在這里了,這都怪我,我以為我可以輕易的殺了他,沒想到那個該死的人類竟然在我的眼前逃走了,我想,再過一會,我和你就要再次並肩戰斗了。」我苦笑了一下,調侃的語氣也變了味道。
「那個女孩……好像正在幫助我們,她……是你的什麼人?」博亞稍微的直起了身,不過這個動作所帶來的疼痛也讓他倒吸了一口氣。
「她是我的妹妹,恩,或者說,應該是我生前的妹妹。」我嚴謹的回答著,博亞的多疑曾經讓我備受壓力,所以,我說的很周全。
博亞似乎很難相信我的話,他瞪著眼楮,嘴張的大大的。
「你在開玩笑……哈哈……你居然有一個聯盟的親人……哈哈……」
很明顯,他在嘲笑著我,不過我倒不以為然,因為我覺得他並沒有惡意,反而話語中還帶有一些信任。
一個聯盟和兩個部落同樣的成為了犯人,這樣的先決條件讓任何人都無法懷疑這三個人之間一定有著某種關系,而且,我也覺得瑪麗有些可憐,畢竟這個女孩為了我付出了太多。
我一定是她的哥哥,我終于為我的猜測蓋棺定論。
「既然這樣……我倒是有一個方法可以讓我們逃出這里……」博亞的眼楮突然一亮。
「恩?你有辦法?」沮喪的我听到了他的話,心情一下子振奮起來,我相信他並不是在開玩笑,這個巨魔一直都是一個聰明的家伙,起碼在此時,我願意承認這一點。
瑪麗好像也听懂了什麼,于是也急忙走了過來。
「看著那邊……那個池塘……」博亞緩緩的舉起手,然後指著窗戶外面。文字首發。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我果然看到了一個長方形的水池。
「那個池塘的旁邊……有一個巨大的銅鑼……你們要想辦法用東西敲響它……」
「然後呢?」我急切的問著,腦袋里充滿了期待。
「那個傳說中的半神—加茲瑞拉就藏在……水池中,只要鑼聲一響,它就會從水里爬出來……」博亞斷斷續續的說著,不過,我已經猜到了他的計劃。
「雖然,那只怪物並不會幫助我們,但是卻可以給聯盟制造一些混亂,這樣也給了我們逃出去的機會。」我搶著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沒錯……要謝就謝那些愚蠢的……聯盟居然把自己的營地設在這里。」博亞對我報以欽佩的笑容,也許我和他之間的默契讓他看到了希望。
我站了起來,走到了窗戶邊上,然後轉頭看了瑪麗一眼。
「這真是一個好主意。」瑪麗也笑了起來,不過接著她又搖了搖頭。「但是,我們拿什麼去敲響它,這里可沒有足夠重的東西能夠丟到那麼遠的地方。」
「這不是問題。」我得意的說,然後,我從身上拿出了一塊光滑圓潤的石頭。
「你們的搜身可真不認真。」
說完,我把那塊對我有著非同意義的石頭抓在手里,眼楮則盯著那片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