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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迎來了今冬第二場大雪!
溫涼等人所乘的航班改航降落在a市附近的d市機場,相隔幾百公里,d市的天氣卻是一片晴朗。////
「溫姐,半個小時後有一班回a市的客車,我們是立即趕回a市,還是?」
經常出差的一名男同事很了解d市的客運,一出安檢就尋問溫涼,聞言,另外幾名女同事立即表示想在d市逛逛,下午再回a市。
溫涼無所謂地笑笑︰
「既然來了d市,那大家想逛就去逛吧。」
「謝謝溫姐,那下午幾點集合?」
「不能太晚,今天是一定要趕回去的,不然你們就要自費了。」
「溫姐,那我們三點集合吧,趕回a市正好。」
「是正好洗洗睡吧?好,就下午三點。」
溫涼好笑的調侃,算是同意了她們的要求,讓她們想去哪里逛就去哪里逛。
「阿涼,你想去哪里?」
凌少揚狹長的眸子溫和的停落在溫涼臉上,眸底深處有著淡淡地心疼,再次涉足這個城市,他不禁又想到當年溫涼那些痛苦自殘的過往。
溫涼唇邊掛著淡淡地笑,如水的眸子里映著熟悉的建築物,她也和凌少揚一樣,想起了曾經,但如今的她不再像那時一樣,她現在已經堅強得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智了。
「揚子,我們去看望一下方醫生吧,這麼多年,我們都沒有再來過這里,是不是有些忘恩了?」
凌少揚不以為然地斜她一眼,說︰
「方醫生當初不是說了嗎,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了。」
溫涼輕笑︰
「那我們就去嚇唬嚇唬她好了。」
聞言,凌少揚好看的眉頭立即皺起,抬手就一個爆粟彈在她腦門上︰
「你這也太沒良心了,我不陪你玩。」
實際上,他是怕極了當年那種感覺,根本不敢再重來一次,那段溫涼痛苦掙扎,意識迷離的日子,現在想來,若是時間再長一些,他怕是也會抑郁了。
溫涼竟然沒閃避,清眸直直看著前方某一處,凌少揚茫然的眨眨眼,揚手在她眼前晃晃︰
「阿涼,看什麼呢?」
「我看到蟑螂了。」
溫涼的聲音滿是詫異,抬手拍掉凌少揚的爪子,拉著他就走。
凌少揚驚愕地睜大了眼,茫然的看著前方人潮,不解地問︰
「阿涼,什麼蟑螂,章翔的父親嗎?在哪里?」
溫涼指著街對面那家自助銀行說︰
「他進自助銀行了,肯定是去查帳的,凌少揚,我們過去看看。」
「等等,阿涼,你這樣過去,會被他看見的。」
凌少揚環視了一眼這附近的位置,被她抓著的手不著痕跡的反握住她,溫言道︰
「既然他進了自助銀行,我們等他出來,看他要去哪里,不過,你昨晚不是還和他在g市吃過晚飯的嗎,他怎麼突然出現在這里?」
溫涼搖頭,她也滿心疑惑,不知道蟑螂為什麼出現在d市,但他突然出現在這里倒不奇怪,不是搭昨晚的直通車就是今早的航班。
「阿涼,我還有一點想不通啊,那個男人當年撞了溫叔叔和溫庭,他這些年肯定不少敲詐幕後之人,那他前些天為什麼又找章翔要錢,還索要他送去的項鏈,章翔不是說,他在南方也混得不怎麼樣嗎?」
「我也不清楚,這個問題,怕是只有問蟑螂自己才知道。」
溫涼凝眉沉思,視線卻緊緊盯著街對面的自助銀行,看來這一次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她一定要查清當年的事。
「不如我們報案吧!」
片刻後,凌少揚突然說。
「不行,報案,沒有證據警察也不可能把他怎麼樣,他出來了,看他的神色,是沒拿到錢啊,揚子,他肯定是給那人打電話,我們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
溫涼抓著凌少揚的手力度加重,語氣變得激動。
她視力很好,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她能把蟑螂臉上的憤怒和一閃而過的狠戾看得清楚,他現在打電話,肯定是和那人通話。
「傻丫頭,我們一查他的電話號碼不就知道了嗎?」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用正常的號碼通話,不過可以試試。」
溫涼點頭,凌少揚立即給人打電話,一邊問︰
「你知道蟑螂的手機號碼嗎?」
「不知道啊。我問問章翔。」
溫涼視線不離街對面的身影,听不清楚他在電話里說了什麼,但臉上的憤怒漸漸散去,露出冷笑和得意之色,人來人往,溫涼不能完全看見他的唇形,只能讀出其中一兩句話,是些沒有什麼意義的。
她正要給章翔打電話,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隨後響起悠揚的鈴聲。
凌少揚伸了脖子來看,溫涼下意識地把手機往旁邊拿,後者不悅地問︰
「誰的電話,這麼怕我看見。」
「小希。」
溫涼說話間按下接听鍵,凌少揚吃味的撇撇嘴,她說小希,就知道是墨御宸打來的。
「媽媽,你的電話終于通了,你現在哪里,航空公司說你乘坐的飛機轉航飛別處了,我剛才打了半天一直失/聯中,嚇死我了。」
溫涼還未來得及開口,電話里溫子希焦急而擔憂的聲音便傳了來,她心里一暖,面上笑意浮現︰
「小希別擔心,媽媽不會失/聯,只是因為a市突降大雪,飛機降落在幾百里外的d市了,我現在很平安,下午就坐車回去。」
「哦,媽媽,那你路上小心哦。」
見蟑螂上了一輛出租車,溫涼眸色微微一變,聲音染上一絲急切︰
「小希,媽媽現在有事,回去再慢慢告訴你好不好。」
「爸爸還在這里……」
溫涼果斷地掛了電話,蟑螂坐的出租車很快消失在他們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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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溫涼和凌少揚在一家茶樓二樓看見了與蟑螂見面的人,溫涼捏著茶杯的手驟然收緊,驚愕和怒意竄過清眸,身子騰地從椅子里站了起來。
「阿涼,等一下,也許只是巧合。」
凌少揚俊臉也變了色,目光緊緊盯著走進對面甜品坊的身影,大手緊緊抓著溫涼,把她拉得重新坐下。
溫涼不說話,只是抿緊了唇,眸子里浪濤翻滾,她想騙自己,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又如何騙得了自己。
只是巧合嗎?
凝結的空氣里,凌少揚收回視線,狹長的眸擔憂的看著溫涼,他突然有些後悔同意她跟來,也許不知道真相,對她更好。
當那個人走到蟑螂那桌坐下時,溫涼腦子有瞬間都處于死機狀態,手指不斷收緊,再收緊,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身旁凌少揚皺了皺眉,被她掐著的手僵滯著,不敢掙扎。
若是能減輕她的痛,他被掐傷又何妨。
「阿涼,你冷靜點,千萬別激動。你看看他們說了什麼?」
凌少揚輕聲安撫,看見溫涼臉色慘白如紙,如水的眸子里盛滿痛和怒時,他心頭開始恐慌,他害怕她會再一次承受不住,再一次封閉自己。
溫涼睜大了眼,她也想看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麼,她分明懂唇語的,可此刻,她什麼也讀不出來,那兩人說了些什麼,她一個字也不懂。
她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反復地提醒著自己。
那個人是害死她爸爸的幕後黑手,那個人是她的仇人。
那人來了又走了,她卻僵滯地坐在椅子里,忘了追下去質問,也忘了自己該怎麼辦。
原來之前所有的懷疑和猜測都是真的,可為什麼,當一切真的如自己猜測時,她卻不敢面對了。
「阿涼,你別嚇我。」
凌少揚的聲音帶了顫意,他緊緊地看著溫涼,她如一個沒有靈魂的女圭女圭,僵滯在那里,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是她用盡了全力在掐自己。
她以為是掐她自己,全然不知她掐的人是身邊的人。
凌少揚眸底閃過痛色,心一橫,一把將她擁進懷里,大掌把她腦袋按進自己胸膛,一遍遍地喚她︰
「阿涼,你想怎麼做告訴我好不好?別這樣一言不發的,你這樣我很害怕。」
溫涼心里有兩個小人在廝殺,一個是懦弱的,膽小的,像到傷害就想把自己藏起來,一個是堅強勇敢的,為了那些愛她和她愛的人,逼著自己面對。
這幾年,那個懦弱的小人被她打敗了,時不時的會跳出來嘲諷兩句,可那個堅強勇敢的從不示弱。
可現在,那個懦弱的小人佔了上風,趁著勇敢的她受傷之際又來爭奪主權。
就在她要屈服時,她听見凌少揚一遍遍地喚她,他說他害怕,她心一痛,意識未清醒,眼淚卻先滑落眼眶。
「阿涼!你一定勇敢,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著你,我發誓,凌少揚對溫涼永遠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阿涼,你哭吧,想哭就大聲哭出來。」
凌少揚看見她淚水的一刻,眸底欣喜乍現,再次緊緊地將她擁進懷里。
「揚子,我要被你悶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溫涼抱怨的聲音如一股清泉注入他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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