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第二次見到英格麗德的時候是在麻省理工學院的理事長辦公室里。
她以自己母親的身份出席。
「你母親看起來年輕極了。」
頭發斑白的理事長看著英格麗德說。
「我這里有很多關于保養的方法,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告訴你。」英格麗德笑了笑。
永葆青春永遠都是女人之間不變的話題,即使是年長閱歷豐富的女性理事長。
「哦……」理事長小小的驚呼了一聲,意識到自己行為失禮以後,又板著臉指著站在一旁的托尼•史塔克說「你確實是個天才,但是如果能收起你那不可一世的態度得到的成就一定會比現在多……」
「還有,最後能留下來一會兒嗎英格麗德女士。」
自從托尼•斯塔克被他的父母接回去以後,乖巧了很長一段時間。
而看到自己的兒子乖巧听話心里欣慰的同時,斯塔克夫婦愧疚極了,小小年紀的孩子因為早早接觸到現實的殘酷,變得會看人表情說話,儼然一副精明商人的樣子。
別人家的孩子這個時候還只會拿著玩具槍遙控汽車撒歡似的在街上飛跑著。
于是更加寵愛,寵愛到了後來,變成了溺愛。
「你這段時期在學校里干了什麼?」
和理事長談完話後的英格麗德抓著托尼的衣領,就把他拉到旁邊空出的教室里。
「你泡妞追女孩子我沒什麼可說的,你為什麼搶別人的女朋友,還和他打架」
托尼听到她的訓斥撇了撇嘴,結果牽動嘴角的傷口嘶牙裂嘴的吸了一口冷氣。
「基諾他欺負新生搶他們的錢包…嘶……」
「所以你就‘見義勇為’搶了他的女友」英格麗德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因為我們身材差太多,硬踫硬肯定是我受傷……嘶…好痛!」
英格麗德狠狠戳了一下他的腰,嘆了一口氣,捧起了托尼的臉。
「妮妮…」
听到這個稱呼的托尼連忙直起了腰,只要英格麗德叫出這個稱呼,就說明她現在生氣了,非常生氣。
事實上,他的想法是對的。
下一秒,他就被英格麗德一腳踹到腳跟,捧著他腦袋的雙手只是用來固定他的腦袋,避免在空中翻轉的時候,腦袋和身體的速度不同步,然後被扭到脖子而已。
那一瞬間,天昏地轉。
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失去了重力的牽引,以一種不可能的姿態被英格麗德抓著像掄面團一樣,在空中720°掄了兩圈,最後‘啪’的一聲扔到地上。
「身材差距不是理由,就像現在,我照樣可以把你爆揍一頓,沒有實力就不要貿然挑釁,你搶走他的女友,還不是被狠揍……」
「那只是計劃的一部分。」躺在地上的托尼打斷她的話。
「什麼意思?」英格麗德疑惑的看著他。
「你等會兒就懂了。」托尼笑了笑,閉上眼開始默數。「3…2…1!」
‘砰’的一聲,幾乎在他說出1的瞬間,從外面傳來了一聲爆炸聲。
「我搶了他的女友,基諾肯定會揍我一頓,但是他在揍我的時候也會想起即將要迎來的畢業考試。
托尼笑的一臉燦爛。
「電子工程系誰的能力最強」
「托尼•斯塔克!」
「我告訴過他,不要剪綠線。」他歪了歪腦袋,「哦,我忘記了,基諾是個色盲,15V的干電池電壓也不算很大,爆炸以後最多蹭破臉上的皮。」
「你難道不擔心他出院以後找你的麻煩嗎」英格麗德笑著問他。
「不,當然不。」他從口袋你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她,「我覺得瓖在外面的玻璃框不太符合我的審美觀,所以……」
英格麗德看著手中被揉的皺巴巴的畢業證書,笑著搖了搖頭。
「小混蛋!」
15歲的孩子臉上的雀斑都還沒有褪去,但卻已經是縱橫情場的老手了。
6歲之前的記憶托尼大多已經不記得了,唯一記得最清楚的事情就是,5歲和英格麗德逃到蘇聯,那個時候蘇聯剛好迎來冬季。
他們真是淒慘極了,全身上下一點錢也沒有,他在大雪中發著抖,又餓又冷。
英格麗德比他還要冷,她把身上唯一的一件羊毛大衣月兌下來包裹在他的身上,自己只穿著薄薄的襯衫站在大雪中。
他難受極了,掏遍全身,最後只掏出來了一盒香煙和一盒只剩下一根火柴的火柴盒,那還是他之前制止英格麗德抽煙的時候從她身上掏出來的。
「哦!親愛的,瞧你找到了什麼?」女人笑著湊了過來,被凍的青紫的臉依舊溫柔和睦。「我能抽一根嗎?」
她拿走香煙盒和火柴,冰冷的手指蹭到他的手心讓他打了一個哆嗦。
「站在這里不要動,不要離開我的視線,我抽根煙就回來……」說著,英格麗德轉過身背對他一步步的走開,還沒等她走幾步就被一股力量抓住了。
「怎麼了?」
英格麗德轉過身看著抓住她衣擺的孩子。
「我…我有點冷,你能抱住我嗎?」
小托尼臉漲的通紅,一只手捏著她的一擺,一只手不安的在身側擺來擺去。
「妮妮說謊的時候就喜歡臉紅…」英格麗德笑著彈了彈他的鼻子,「我抽根煙就好了,身體很快就會熱起來。」
「真的?」
「真的。」
托尼其實最喜歡她抽煙的樣子,煙霧繚繞籠罩著精致的臉蛋,薄薄的嘴唇吐出一個又一個的煙團,還有縴細光滑的手指夾著煙柄。
美麗極了,風情極了。
即便是凍的青紫的手指夾著皺的彎彎曲曲的煙柄,可只要煙霧噴出的那一剎那,她明艷光彩的不似人類。
這雙漂亮的手,最後沒入油污,踫觸灰色污濁的泡沫,擦拭泥濘的地板。
「吃吧。」
托尼看了看手心里被紙袋裝起來的面包,和堅硬干冷的黑面包不同,金黃色綿軟的外殼,熱氣騰騰的剛出鍋的面包。
這在現在看來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但事實卻是未來的美國首富因為這一塊剛剛出鍋的面包,吃的淚流滿面。
雖說後來被父母接回來溺愛縱容了很多壞習慣的滋生。
但吃東西,絕對會把它完全吃掉的習慣一直留到現在。
「你有9年都沒出現過了。」托尼憋著嘴,小聲的抱怨著。
「你都已經回家了,被我帶著在外面無辜受苦那麼長一段時間,我還以為你不會再想見到我。」英格麗德笑了笑,「沒想到回來之後,妮妮竟然變成了一個萬人迷,頗受女人歡迎……」
她帶有調笑意味的挑起了托尼的下巴,掃視的從上到下看了一眼他的身體,嘖嘖了兩聲。
「雖然臉蛋還稍顯稚女敕,但青澀的外表可以讓人放下戒備,就是肚子,15歲就已經有了小肚腩嗎?」
說著,英格麗德還伸手掐了掐他肚子上的那塊肥肉。
「總體來說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說吧,你是怎麼騙到那麼女孩?」
英格麗德收回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抱胸後退了幾步,笑著看著他。
「說是‘騙’不準確。」托尼笑著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我並沒有騙她們,我只是對她們比較溫柔而已。」
「溫柔?」英格麗德挑了挑眉。
「你曾經告訴過我,要溫柔的對待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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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很久,不知道以後會不會遇見像你這樣的女孩,所以我想,不如一起都溫柔對待。」
英格麗德是他記事以來見過的第一個女人,至今為止他從未再見過這樣的女人。
亦母亦師亦友••••
幾乎涵蓋了他年齡世界中所有的角色,已經成為了一種無法替代的人物。
他年幼的時候一直都不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麼,不是所謂的獨佔欲,更不是所謂的戀母情節,就像是一個人把最終的目標定在他面前,他也捉不準那種感覺,那種無法形容的憧憬。
英格麗德身上存在著一種他一直向往的特質。
他一直都弄不清這種特質是什麼,直到遇見另一個女人。
接受到麻省理工學院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他腦子中騰升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能夠遠離家人自己獨自生活的暢快。
在某一個晚上他打包好自己的行李,對著熟睡的斯塔克夫婦拋了一個飛吻,無聲道別,然後乘著茫茫夜色,獨自一個人踏上了前往馬薩諸塞州的火車。
他拿著偷偷買好的車票,拖著行李箱在紐約的街頭飛奔吶喊著,就在他在腦內幻想著未來的生活該如何度過時,街道的轉角處突然沖出一個身影,根本來不及停下腳步的托尼狠狠的撞了上去。
手中的行李箱直接月兌手,在地上打了一個轉,撞開地面上架起的正在施工字樣的小牌子,滑入被掀開井蓋的下水道管內。
‘噗通’一聲。
那是掉到下水管道里污水的聲音。
那個行李箱裝著的不僅僅只有他的衣服,還包括他所有的現金,錄取通知書,以及家門的鑰匙••••••
「先生,你就不能•••女士?」
斥責的話語到了嘴邊被他又咽了回去,原因無它,撞到他的人是個女性,而且還是一個東方面孔的女性。
平板幾乎沒有線條起伏的臉蛋,只有一條齊齊的劉海壓在額前,其它的頭發被卷到腦後,扎起一個圓圓的包,上面插著一個他不知道稱為什麼的木制的尖銳東西。
在紐約女人大多會身著緊身包裙的時候,她穿著一身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長袍,斜扣把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
這種樣子在西方人眼中並不會好看到哪里去,甚至談的上是丑陋。
但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楮。
褐色的眼珠被一層水霧包裹,顫抖著注視著他。
托尼突然想起失蹤已久的英格麗德,也是一張東方味很濃重的臉蛋,只不過那雙淡藍色的眼珠不會這樣驚慌顫抖,而是永遠溫柔如水,看著你的時候都能把你看化了。
「Areyouok?」
托尼嘗試的拉慢語調說了一句英語,結果得到了一副茫然的神情。
果然是這樣,他有些頭疼的按住了腦袋。
真正的紳士是不會看到有需要幫助的女士時,視而不見的。
英格麗德的教誨適時的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托尼思考了一陣,嘆了一口氣,認命的低下頭,用著半生不熟的中文說道。
「擬好•••我的名字是AnthonyEdwardTonnyStark,擬•••可以叫我Tonny,有•••什麼••我可以•••可以幫到你•••嗎?」
歐洲這邊托尼會的語言有很多,但是亞洲那邊普遍語種有了很大的變化,再加上構型上不是他所熟悉的拉丁語種,他會的只有中文,而且還是在英格麗德強制向他灌輸的情況下,才學會的一點點,如果她是日本人或是韓國人那就真的語言不通了,托尼這麼想著。
事實上,女人還真的是中國人,在他說出中文的時候,她就一臉激動的撲了上來,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臂。
「*&&%¥#¥&……。」
女人語速飛快,涌到托尼耳朵里,就變成了一團亂碼。
「Stop!」被吵的耳膜嗡嗡直響的托尼,按住激動的抓住他手臂喋喋不休的女人,溫和下語氣,「冷•••冷靜下來,•••擬說的•••太快了•••我•••我听不清。」
女人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松開手站在一旁斷斷續續的開始說起話來。
其實就是一個老套的故事。
女人名叫楊雪君,出生在一個中國沒落的古代家族里,人稱二姑娘。
就像古代的話本里的故事一般,女人的身份相當于一個家族里的小姐,男人則是一個在校讀書頗具文采的‘書生’。
小姐出游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書生,書生頗具文采,隨手作了一首詩,為小姐畫了一幅畫,然後小姐就對這個俊俏的書生漸生好感。
然後,小姐和書生乘著族長不注意的時候,漸漸開始幽會起來,暗生情愫。
書生很有抱負,在與小姐相處的時候,時不時的透露他的理想,出人頭地,為國為民。
可是光有抱負,沒有作為,又能如何?
書生的想法不和那些古板的學問者一致,固地自守,眼楮只能看到自己所處的這個地方,他想到了出國留學。
出國留學需要什麼?
——錢。
小姐義無反顧的為書生典當了所有首飾,助他出國留學,等來年他學成歸來的時候,身著大紅嫁衣風風光光的下嫁。
可是小姐左等右等,等得容顏逐漸衰老,等的青絲染上白點,書生依舊沒有回來。
而年齡大的不能再大的小姐,被族長綁著壓上花轎要嫁給賣豬肉的屠夫。
最後,在即將登上花轎的前一晚,這個封建的女性,終于跳出封建規則的禁錮,做出了她這一生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爬上開往廣州的漁船,書生曾告訴過她,廣州每個月中旬的時候都會有一條輪船,開往美國紐約。
小姐用盡一生的勇氣,沒有船票只能躲在灰暗的夾板下面的貨倉里,偷吃運輸的貨物,偷喝船員放在一邊的水杯里的水。
經過長達3個月的航行,她終于踏上了這片陌生的土地。
美國,紐約。
「首先我得為你的勇氣鼓掌。」托尼拍了兩下手掌,「但是我得告訴你,你被騙了,這樣的男人我見的太多,他們根本不會再回來,他們只不過是欺騙你的錢財,為了達到目的罷了。」
看到女人一臉迷茫的表情,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因為情緒激動說的是英文。
于是他用著磕磕踫踫的中文再向女人解釋了一遍,還沒等他說完,女人就情緒激動的跳了起來,轉身就走。
如果不是常年受到的教育限制她的行為,呈現給托尼的可能不是一個背影,而是一只朝臉扔來的布鞋了。
女人的反應也頗讓托尼驚訝,美國女孩听到他這樣詆毀自己的心上人早就一巴掌打過來了,他甚至都做好了挨打的準備,女人卻只是悶聲不吭的轉頭走了。
放任女人的離開會給他減少不少的麻煩,至少現實是這樣的。
——真的紳士是不會放任女士身處危險之中的。
「我知道了,紳士,紳士法則對嗎?英格麗德。」托尼苦惱的大叫一聲,揉了揉腦袋跟了上去。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