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家?」阿不福思遲疑地反問,顯然對此感到異常驚訝,連繼續倒酒套話的動作都忘了,「我不明白你和阿不思為何這麼信任他,如果不是他偷听了預言,伏地魔也不會——」他突然閉上嘴,卻見凱瑟琳正微笑著望著自己,他不由追問,「你知道?」
「我猜到,」凱瑟琳微抬下巴,阿不福思這才記起手中的酒瓶,「但沒找校長證實過。」
「所以你就來找我證實。」剛倒完酒的阿不福思不由氣憤地將酒瓶砸在吧台上。
「不用套話。」凱瑟琳將酒倒入口中後才說,「斯內普教授的事牽扯重大,所以收起你的好奇心。」她的語氣就像在訓斥屬下,但阿不福思卻沒有絲毫惱怒。
「不好奇,就不是一個合格的酒吧老板。」阿不福思重新為凱瑟琳倒酒,一副要將她灌醉的架勢。
「你難道沒听說過一句話——叫‘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嗎?」凱瑟琳端起酒杯,這次卻沒立即喝光。
「我都活了一百多年了,你認為我還會怕死嗎?」阿不福思拿出一個酒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反而是你,年紀輕輕別隨便說死!」
「我——呵呵呵!」凱瑟琳干笑數聲才開口反問,「你會不知道我是什麼東西?」
「你是什麼東西啊?」阿不福思喝光杯中的酒,眼楮似乎就有些睜不開了。
「閣下既然要裝糊涂,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凱瑟琳閉上眼,慢慢將杯中的烈酒倒入口中,辛辣的威士忌。根本澆不熄她心頭剛被阿不福思挑起的思念,反而如同火上加油般越燒越旺。
「你現在跟活人又有啥區別啊?」阿不福思為兩人倒滿酒,「能吃、能喝、能玩,只要再找個願意陪你走下去的人——」他踫了一下凱瑟琳的酒杯,「那還有啥好不滿的。」
「你認為這世上還有不要命的傻瓜嗎?」凱瑟琳仰頭狂笑。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她知道自己應該是到極限了,否則怎麼會覺得那人的氣息正環繞在自己周圍。
「有!」看著突然出現在凱瑟琳身後的黑衣男子,阿不福思很認真地點頭。
正在喝酒的凱瑟琳,不解地望了阿不福思一眼,見他朝自己身後抬了抬下巴。她才猛地轉過身,接著便看到自己正思念的人,她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斯內普沒有責罵,甚至沒有生氣。他只是用依舊冰冷的語氣詢問凱瑟琳︰
「回家?」
「嗯!」凱瑟琳沒有猶豫地應了一聲,任憑斯內普將自己抱起,走向酒吧外頭。
「有一句話不知你听過沒有?」里德爾的聲音突然在凱瑟琳的腦海中響起,「生病的時候才知道誰最愛你;喝醉的時候才知道你最愛誰。」
凱瑟琳傻住了,她呆呆地看著斯內普的側臉,許久才閉上眼楮,躲入自己的靈魂世界。
「我不該愛上任何人,尤其是他。」凱瑟琳抱著霧球。縮著身子,自言自語道,「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磨難了。不用再多我這一遭!」
里德爾愣了一下,閉上眼,不再言語。
豬頭酒吧里,斯內普和凱瑟琳離開多時後,阿不福思依舊愣在原地,直到被敲門要酒的喊聲驚醒。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剛剛看到的是什麼,連忙一口飲盡瓶中剩余的酒水。給店里扔上幾道保護咒語,就匆匆忙忙地跑進後堂。不一會,他就出現在他哥哥的辦公室里。
「你袒護的那只黑蝙蝠勾搭上他的學生了!」阿不福思毫不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跟這間辦公室有多麼格格不入。
「你上學那會不是發誓要泡到自己的教授嗎?」阿不思.鄧布利多從眼鏡上方,好奇地望著弟弟,盡管他很早就將這里的門鑰匙交給對方,但這還是第一次發揮作用。
「完全不同!」阿不福思用力擺手,將袖子上的酒水灑得到處都是,引來眾畫像的抗議,「我那只是目標,而他已經做到了,那女娃已經被他勾走魂了。」
「你才見過凱瑟琳三次,為何就如此在意她呢?」阿不思很不解地問。
「如果不是我發現了她的存在,你根本無法找到她,她也不會掉進巫師界這譚泥水中,更不會愛上一個無恥的竊听者。」阿不福思用力拍了一下辦公桌,留下一個黑乎乎的手印。
「阿不福思,不用如此生氣。」阿不思頭痛地掃了一眼桌子,煩惱待會辦公室又會被弟弟弄得多亂,「凱瑟琳不是普通的女孩,上兩次見面時,你不是早已有所體會嗎?她不會不清楚自己的選擇會帶來什麼後果,但讓我費解地是,」老校長抬了抬眼鏡,「你為何會認為她是弱者呢?」
阿不福思愣住了,他抓著胡子沉思一會,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發生什麼事了?」阿不思立即追問。
「你還是自己看吧!我知道你的觀察力比較敏銳。」阿不福思取出魔杖指向自己額頭,抽出一股記憶縴維,阿不思連忙捧過來自己的冥想盆,將它接住,然後便和阿不福思一起進入到這段記憶里去。
半個小時後,阿不思臉色沉重地離開冥想盆。
「你發現了什麼?」阿不福思一出來就急切地追問,「我清楚她身上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卻無論如何都套不出來。」
「不,你已經套出來了,只是你知道的太少,沒明白其中的關鍵。」阿不思就近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完全沒留意到阿不福思留在椅子上的污跡,正在將他干淨的袍子染黑。
「什麼關鍵?」阿不福思微低,緊張地追問。
「凱瑟琳的態度變了。」阿不思摘下眼鏡無奈道,「她一直微笑著迎接所有挑戰,可如今卻向命運低下她的頭。」
「那是什麼讓她妥協呢?」阿不福思壓低聲音,腰彎得很低,以至于他的眼楮都快湊到他哥的腦袋。
「哈利!」阿不思伸出細長的手指按住自己的額頭,「今晚有‘人’看到他們在一起,而後消失了很長時間,而後哈利被家養小精靈送回宿舍,凱瑟琳則偷偷離開學校。」
「救世主!你的黃金男孩!」阿不福思突然直起身,冷笑著俯視著他哥哥,「這不正和你意嗎?從13年前開始,你就一直在期望這個結局的出現,不是嗎?」
「別說了!阿不福思!」阿不思無力地哀求道,但酒吧老板根本不理會。
「怎麼?怕我說出來嗎?害怕讓人知道,偉大的鄧布利多校長,其實跟格林德沃完全是同一路貨色嗎?」阿不福思冷厲地反問,火光射進他渾濁的眼鏡里,使其變得跟白板一樣,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眼神。
「不,不是因為這個,阿不福思,我……」阿不思的話沒說完,就被弟弟打斷。
「你敢說,當你得知她的存在,匆忙趕去查看的時候,僅僅是為了確認她是不是那個失蹤的女嬰?你敢說,你促成她到霍格沃茨上學,並不是為了另外的目的?你敢說,讓那只黑蝙蝠成為她的領路人,不是為了給她制造一個弱點,方便你控制她?你敢說,你一點都不希望她代替哈利.波特去對付伏地魔嗎?」
阿不福思接二連三地追問,將阿不思的氣勢完全打成萎靡。
「我不敢,一個都不敢!但是——」阿不思慢慢戴上眼鏡,「我相信,即使她知道真相,也會義無反顧地將一切承擔下去,因為她就是莉莉的女兒。」
「你不是沒做對比嗎?」菲尼亞斯的畫像大聲驚問。
「我確實沒做對比,因為在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確定了她的身世。」阿不思笑著回答。
「那你是否想過——」阿不福思用復雜的眼神看著哥哥,「一旦她知道真相,她又會如何對待你呢?」
「我們是敵人,阿不福思。」阿不思向自己的寵物招招手,福克斯飛落在他的手臂上,用尖喙輕踫他的額頭,「從13年前就注定的敵人。」半月鏡片反射著火光,也掩蓋了老校長眼底的真實感情。
「所以你準備慷慨赴死!」阿不福思突然沖到阿不思身前,按住哥哥的雙肩,緊盯著那對和自己近乎一模一樣的藍色眼楮,嚇得福克斯連忙飛回自己的地盤。
「如果有必要的話。」阿不思沒有任何掩飾。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是嗎?」阿不福思怒問。
阿不思的眼神閃動了一下,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我沒想到你至今還在追逐這個無恥的目標,甚至還真打算為此獻上自己的生命!你果然跟你的蓋特勒一樣都是瘋子!」
阿不福思站直身子破口大罵,突然伸出拳頭,狠狠地擊中阿不思的鼻梁,將他連人帶椅打翻在地,隨即在眾多校長畫像的尖叫聲中,甩袖而去,留下滿室狼藉。
「阿不思!你怎樣了?」畫像們驚慌失措地大喊著,伸長脖子企圖看清現任校長的狀況,因此,在這一片擔憂聲中,菲尼克斯的嘲諷變得異常刺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