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
紫發少女用鞋跟敲了敲墊腳的玻璃茶幾,唐克斯這才注意到茶幾上多了一張紙,她拿起來細瞧,上面是一些時間和地點。
「這是我的大概行程,你可以憑借此來跟蹤我,但千萬別被我,因為我只要一察覺到異常,就會對自己進行偽裝,提醒你一點,」紫發少女點著自己的臉頰,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我不會再使用現在這種費時費力的化妝術。」
唐克斯的心不由自主地「咯 」了一下,她想到自己昨天見過的那位「唐克斯」,這讓她的後背立時滲出一片毛汗。
「晚安!」紫發少女站起身,搖擺著腰肢走到唐克斯身旁,靠著她的肩頭輕聲在她耳邊低語,「希望你今晚能睡得安穩。」說完,少女就咯咯笑著離開這個房間。
唐克斯苦笑著搖搖頭,拿出布里斯托爾的地圖。,對著那張紙上的地點仔細研究了許久,最後還是披上自己的巫師長袍離開房間,她必須先去踩點觀察環境,否則憑她那蹩腳的跟蹤術,絕對很快就會被凱瑟琳「異常」。
21號早上八點,恢復本來容貌的凱瑟琳到布里斯托爾最著名的餐廳吃早點,接著走了一圈布里斯托爾大學,買了一些布里斯特爾當地的美食小吃充當午餐,然後逛街買衣服吃晚飯,最後才去機場坐直升飛機前往濱海韋斯頓。
很普通的行程,唐克斯跟得也很輕松,因為凱瑟琳一直沒有采取任何反跟蹤的手段,連常規的偵查檢查都沒有施展,就好像她真的就是一個來布里斯托爾旅游的普通人一般。
但兩天的接觸,讓唐克斯一點都不敢小瞧這位還沒滿14歲的紅發少女,對方不僅聰明睿智,還異常狡猾。明明擁有完全壓制自己的實力,卻不肯輕易顯露,所以她現在異常肯定,凱瑟琳絕對是在示弱。
這令唐克斯變得越發小心,她打起十二分精神,集中全部注意力,謹慎地跟蹤著凱瑟琳,直到少女所乘坐的那輛直升飛機起飛,她才稍微放下心,騎乘著自己那把彗星260遠遠地跟著。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白天時過于緊張的緣故。當唐克斯放松下來後,她很快就感覺到疲憊,尤其是當涼爽的晚風輕撫過她的臉頰時,她忍不住閉上眼楮,打了個小盹,直至被驟然下落引起的失重感驚醒,才慌忙拉起身下的飛天掃帚,重新沖上天,跟上不遠處的直升飛機。
可當那架直升飛機在濱海韋斯頓的機場降落後。唐克斯卻,機艙中居然只有駕駛員一人,她慌忙跑去檢查一番,但駕駛員根本不是凱瑟琳變的。
唐克斯慌忙幻影顯形回到自己剛才打瞌睡的位置。很快她就探測到有人騎乘飛天掃帚前往東北方,顯然凱瑟琳在她發生意外的時候,抓住機會從直升飛機上溜走了。
考慮到凱瑟琳使用的飛天掃帚是目前速度最快的火弩箭,唐克斯立即就放棄使用彗星260追趕的打算。直接使用幻影顯形回到布里斯托爾的西南市區,再次探測火弩箭的蹤影。
幸運的是,唐克斯很快就火弩箭的降落地點。不幸的是,她的探測魔法引起了凱瑟琳的注意,當她匆忙利用幻影顯形趕時,正好看到紅發少女揮動魔杖,將自己變成一名金發白領。
唐克斯立即追上那名金發白領,但剛拐了一個彎,她就自己失去了對方的身影,幸好凱瑟琳已經示範了一遍如何跟蹤一名易容馬格斯,唐克斯自然照搬全抄。
不過凱瑟琳的心理素質可比唐克斯強上太多了,她利用幻術變成的對象幾乎沒有絲毫破綻,唐克斯根本無法辨認,最後只能依靠直覺,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位新任傲羅的直覺居然異常精準。
凱瑟琳不曉得唐克斯完全是依靠直覺才跟上自己的,但她並不準備繼續讓對方如此輕松地跟著,故等唐克斯跟著她轉入一條偏僻的巷子後,少女突然回身發動了攻擊。
猝不及防的唐克斯慌忙抽出魔杖反擊,卻無法抵御凱瑟琳的全力壓制,很快就被打暈,等她清醒時,紅發少女早已沒了蹤影,她連忙幻影顯形前去濱海韋斯頓的港口。
濱海韋斯頓港口的碼頭依舊一片安靜,但道路旁的店鋪卻一改白天的蕭條,喧鬧的歌聲,繽紛的燈光,以及隨風飄逸的酒味,將這里變得熱鬧非凡,也讓唐克斯徹底失去了跟蹤凱瑟琳的線索。
看著時間一點點接近半夜,唐克斯漸漸慌了神,她不停地翻找著自己的東西,搜索著自己的記憶,萬分期望找到一種能確定凱瑟琳大概位置的方法,可惜她一直都沒有找到。
唐克斯頹廢地跌坐在地上,沮喪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實力是不是真的那麼差勁,對付不了貝拉特里克斯,還可以借口說對方是一名身經百戰的食死徒,但凱瑟琳可是一個還沒畢業的霍格沃茨學生,她居然還能把對方跟丟。
唐克斯抬頭望著遠方的海面,她感覺到自己的前程似乎如同它一般黑暗,完全看不到一絲希望,她異常期望有一點光明,能讓她辨認出未來的道路,可是她渴望的東西卻統統都在她的身後。
唐克斯轉回頭,望著街道對面萎靡的氣氛,她覺得自己應該像他們一般喝上一杯,忘記掉所有的煩惱,她站起身,穿過馬路走到一間酒吧的門口,伸手握住玻璃門的門把手,可當她抬頭望向玻璃門時,卻自己的頭發竟然變成灰色。
作為一名易容馬格斯,唐克斯很清楚自己的外表,尤其是頭發,有多麼容易受情緒影響,但她從沒見過它們變得如此暗淡無關,尤其是當她拉開酒吧的玻璃門後,它們居然開始慢慢變白。
唐克斯抱住腦袋,焦急地想要阻止頭發變白,但她卻驚恐的,自己原本如臂使指的易容天賦,突然變得像孩童學步那般艱難,似乎它正隨著自己頭發的顏色,一起慢慢消失。
唐克斯傻住了,她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她的易容天賦會突然開始消失,難道就因為她無法找到凱瑟琳嗎?
唐克斯茫然了,她感覺到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她原本光鮮無比的未來正在消失,她將會變得比普通的巫師還要平庸,她很可能會碌碌無為地度過自己的一生,一切只因為她失去了梅林賜予的易容天賦。
唐克斯無法相信這是真的,她萬分期望立刻把自己灌醉,這樣也許等醒來時,一切就會恢復原樣,可當她再次握住酒吧的門把手時,她似乎從玻璃門的倒影里看到凱瑟琳鄙視的目光,以及父母失望的眼神。
唐克斯愣愣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那扇玻璃門,她似乎看到自己正在倒退,正在一點一點變小,直至變成剛誕生的嬰兒,再重新慢慢長大,只是這一次,她沒有罕見的天賦,不再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她就如同她學院里的同學一般,平平凡凡地成為巫師界的基石。
「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唐克斯喃喃自語,而後她突然有些恍然,其實她此時正在失去的東西,並不是她的易容天賦,而是她的自信。
或者應該說,她從來都沒有取勝的信心,不管是面對貝拉特里克斯,還是面對凱瑟琳,她都沒有贏的渴望,所以當她遇到挫折,當她看不到希望時,她就選擇了退縮,放棄了拼搏。
「原來分院帽真的沒有分錯,我果然是個赫奇帕奇,」唐克斯苦笑著垂下腦袋望著自己的雙手,「一個平凡懦弱的基層人員。」
唐克斯沮喪地抬起頭,看著玻璃門中自己的面容慢慢變得蒼老,筆直的脊梁開始彎曲,明亮的雙眼逐漸渾濁,最後終于變成一堆黑乎乎的骸骨,以及殘存的幾縷完全無法分清顏色的枯萎發絲。
一股強烈的不甘突然從唐克斯的心底冒出來,並迅速涌上她的頭頂,她驟然握緊自己的雙手,用力咬緊牙關,不甘心屈服于這種悲哀的未來,但殘酷的現實卻正一點一點地逼迫她彎下自己的腿。
當她的膝蓋即將落到地上時,唐克斯忽然爆發出全部的魔力,將眼前的玻璃門炸個粉碎,她原本已經失去光澤的滿頭白發,瞬間就變成沖天的粉紅短發。
周圍的麻瓜全都滿臉驚恐地看向她,唐克斯卻只是站直身子,轉頭望著黑漆漆的碼頭,一步一步,緩慢而又堅定地走向那片黑暗,澎湃的魔力也隨著她的步伐,一涌一涌地影響著周圍。
滿地的玻璃碎片紛紛從地上飛起,重新變回酒吧的玻璃門,黑暗的燈火很快恢復跳動,激昂的歌聲和沖天的酒氣再次彌漫街道,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麻瓜們也就繼續著今晚的狂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