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儀蹲在地上,一邊干嘔,一邊說︰「行了行了,你不是不想低頭嗎,保持那高姿態有用嗎?我低頭,我低頭還不行嗎?我真同意她們結婚你就能同意啊,你不是還得反對嗎?」
梁琴站在一邊,哼了一聲,說︰「你說對了,這門婚事真不能同意。」
高鳳儀擦了擦口,站起身,說︰「你就是不想和我達成一致,現在我不同意了,你就非逼著我同意,我同意你好反對是不是?好吧,我同意,你反對吧。」
梁琴戴上墨鏡,說︰「真的?!」
高鳳儀說︰「我說一不二,但是你得堅決反對,保持你的權威性,好不容易有人當惡人我還不高興。真是啥人都有啊。」
梁琴上了車,說︰「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高鳳儀說︰「我不用你提醒,管好你自己的老公得了。」
梁琴不再理她,開車走了。
高鳳儀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等了半天,沒看見有出租車路過,也沒看見公交站牌,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她急了起來,恨恨地說︰「死老太婆,你以為我是你小三呢,給我也扔高速上了?」
她四周看了看,連個車的影子都沒,也不是高速公路。
葉銘剛開了門,高鳳儀頓時就撲了進來,差點摔倒在地上。葉銘慌忙扶住她,說︰「這是怎麼了?」
高鳳儀完全把體重交給了葉銘的雙臂,頭發也松散的垂了下來,滿臉的汗水,鞋子也穿不住了,甩掉了一只,還拖著一只,背包順手掉在了地上。
葉銘說︰「老了老了,還整西洋景,幸虧孩子沒在家,不然看見了,還以為誰家老太婆投懷送抱呢。」
高鳳儀張了張嘴,一句話沒說出來,葉銘拖著她的身體,好不容易讓她躺在沙發上,高鳳儀豐滿的嘴唇上起了一層干癟的皮,張了兩張,終于吐出一個字來︰「水。」
葉銘立刻倒了水,遞給她。高鳳儀接過來一飲而盡,又要,葉銘連倒了十二杯水,高鳳儀終于緩過氣來,坐起來,說︰「你就不能給我用個大杯,我都這德行了,還拿小杯擺譜呢?」
葉銘無奈地說︰「給你換大杯,換大杯還不行嗎,你這人真是沒一點情趣。」他取了個大玻璃杯倒了滿滿一杯茶水,高鳳儀咕嘟咕嘟喝了個干淨。
突然就破口大罵︰「她不得好死,敢把老娘扔大馬路上,有車了不起嗎?有車就可以隨便把人扔那不管,我還替她打抱不平呢,讓小三欺負死她,自己看不住老公,讓他老公給她多找幾個小四小五的,我堅決得把她兒子拐來當我兒子,我看到時候她是不是哭著喊著來求我。」
葉銘迷茫地問︰「你這是罵誰呢?我听著像要拐賣人口呢,你要是想要兒子咱自己生一個,不能看著人家的眼紅就要人家的。」
高鳳儀突然對他喊道︰「我倒想要個兒子呢,我還行,你行嗎你?」
葉銘急的捂住她的嘴說︰「小聲點,讓人听見了。」
高鳳儀打掉他的手,說︰「我才不怕。你管我呢。」
葉銘說︰「你這是跟誰使勁呢?我听著好像是那天來的母夜叉?」
高鳳儀說︰「還是我老公眼光高,這都看出來了,早知道那母夜叉是這個德行,她的事我才不管呢。」她想了想,突然說︰「老葉,咱閨女可不能嫁給那小子,還是你說的對啊,我的天啊,那是什麼人家啊,根本就不是正經過日子的人。」
葉銘說︰「你突然就悟了,我這兒有點不適應呢?你倒說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鳳儀便把自己所見一五一十的說給葉銘听,然後說︰「老葉,這回咱們兩個可得統一戰線,堅決反對。」
葉銘說︰「我早就反對了嘛,是你一直抵制不住金錢的誘huo。」
高鳳儀白了他一眼,說︰「誰抵制不住金錢的誘huo啊,我不就一時沒想開嗎?再說了,人家林士楓確實長的不錯。」
葉銘說︰「長相好能當飯吃嗎?能過日子嗎?」
高鳳儀說︰「那倒是不能,不過天天看著也舒心啊。」
葉銘搖了搖頭說︰「女人,多大歲數,都幼稚。」
高鳳儀說︰「什麼幼稚?這叫童心未泯,我這麼大歲數還能童心未泯,說明我生活的還是比較省心的,就是少點錢。」
葉銘說︰「又來了。」
高鳳儀說︰「我也就那麼一說,不過咱們家還真是就缺錢,別的我還都很滿意,雖然我這輩子沒實現理想,沒當上歌唱家,好歹在我們單位一直到退休,我還是一號主唱。這可不是蓋的。」
葉銘說︰「行,行,行,當不當一號能怎麼樣?不就一個小小的社團嗎,有什麼得意的。」
高鳳儀對他的態度司空見慣,也不以為然,說︰「我得意啊,我得到公眾的承認了,得到大家的肯定了,我心里就高興。」
葉銘說︰「你這是缺乏自信的表現,別人肯定不肯定有什麼用?重要的是要自己肯定自己,有才華就是有才華,那是誰說沒有就沒有的嗎?」
高鳳儀心花怒放,說︰「你終于承認我有才華了吧。」
葉銘點了點頭說︰「我也沒說過你沒有吧,雖然不太多,也就傾倒了你們單位那幾個老頭老太太。」
高鳳儀說︰「誰說的,當年她們也不是老頭老太太,現在的年輕人也說我唱的好呢。」
葉銘說︰「人家那是恭維你,你就當真了?還飄飄然,誰能當你的面說你唱的不好啊?那不得罪人嗎?長的再丑的人,人當面也叫美女,那是給你的心靈雞湯,安撫一下,自己還真當真了。」
高鳳儀說︰「你就是嫉妒我,我有自信不好嗎?人家都說我好呢,就你一個給我潑冷水,你就是我頭上的三座大山,我有自信不好嗎?」
葉銘說︰「我不壓著你點,你就變鵝毛飛天上了,免得你浮躁膨脹。」
高鳳儀說︰「這輩子沒听過你一句好話,好話都留著說給**听呢吧,別說我沒警告你,外面那些個金屋藏嬌的都給斷了吧,別讓我抓住把柄,到時候有你好看。」
葉銘說︰「我真想金屋藏嬌呢,也沒那設備啊。」
高鳳儀說︰「我想你也不敢,你要是有那一天,我還能讓你活著在我眼前瑟。」
葉銘說︰「行了,行了,越說越像真事是的。」
高鳳儀說︰「沒有就好,別給我弄出點一樹梨花壓海棠的**韻事來。」
葉銘說︰「你看看我,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的,都這歲數了,那海棠能看上我這滿頭梨花兒?還壓海棠呢,我也就變成三座大山,打壓你。」
高鳳儀說︰「還沒說你呢,你老打壓我干什麼?我都這麼大歲數了,你讓我得意得意,張狂張狂有什麼不好的,我再浮躁,再膨脹我還能膨脹到哪去,我都退休的人了。」
葉銘點了點頭,說︰「你這個說的對,有自知之明,確實,都退休的人了,還能膨脹到哪去。」
高鳳儀說︰「別在我跟前站著了,煩你了,少和我說話,沒一句招人听的,就招人煩了。」
葉銘也不高興了,說︰「反復無常。」
高鳳儀說︰「等閨女回來你和她說,咱們不同意了。」
葉銘說︰「我早就不同意,我不說,你自己說去。」
高鳳儀說︰「老葉,你給我听好了,不是我沒能力和你斗爭,是我沒有精力和你斗爭,我今天累的不行,那個該死的老太婆,坑死我了。」
葉銘說︰「好像你這輩子就為了和我斗爭似的。」
高鳳儀說︰「別在我眼前晃了,晃的我頭疼。」
葉銘說︰「我給你端茶倒水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晃的你頭疼了呢?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高鳳儀說︰「我要躺一會,再不躺會,我就得犧牲了。」
葉銘說︰「你要躺著回你床上躺著,在客廳躺著像話嗎?」
高鳳儀說︰「這是我家,我想在哪躺我就在哪躺,我在外面受氣也就是了,在家里還受這個那個的束縛。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呢。」
葉銘說︰「大白天的,你直挺挺的躺客廳里,也不怕人家給你拍個luo照。」
高鳳儀說︰「我還就不怕這個了,就咱這身材,該凸的凸,該凹的凹,誰愛拍誰拍去,拍了我還出名了,我這輩子靠這個出個名也值了。」
葉銘哼了一聲,說︰「哼哼,就你這樣的,就倒貼給人家拍,人家都不拍,就算拍了也得刪掉。」
高鳳儀躺在沙發上橫了他一眼,說︰「有本事你拍個試試,你還沒有我有市場呢,好歹我是個女的,你有什麼可看的,小身板吧,剁吧剁吧,都湊不上一盤紅燒排骨。」
葉銘拍了拍自己的兩肋,看著高鳳儀說︰「紅燒排骨就紅燒排骨,那也比紅燒肉強。」
高鳳儀立刻坐了起來,說︰「你說誰紅燒肉呢?」
葉銘說︰「誰听進去了,就說誰呢,晚上我就做紅燒肉,氣死豬。」
高鳳儀大怒,指著她說︰「你成心氣我呢,在外面我也就忍了,回家我還忍你。」她輪起一個靠枕,打在葉銘的頭上,葉銘接住,說︰「我這就去買五花肉,嘿嘿,五花膘啊。」說著輕輕放下靠枕,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