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沐離開到我收到她的明信片的時候,日子已經過了一個月。明信片是從雲南的一個小鎮寄來的,上面是徐沐手寫的一首詩,一首我曾經引用過無數遍的詩︰
從明天起做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游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前程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個溫暖的名字
願你有**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王希珞也收到了徐沐寄來的明信片,她的上邊寫的也是一首詩,是波蘭詩人米沃什的一首《禮
物》
如此幸福的一天。
霧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園里干活。
蜂鳥停在忍冬花上。
這世上沒有一樣東西我想佔有。
我知道沒有一個人值得我羨慕。
任何我曾遭遇的不幸我都已忘記。
想到過我今我同為一人並不使我難為情。
在我身上沒有痛苦。
直起腰來,我望見藍色的大海和帆影。
徐沐剛剛離開的那幾天,我還能和她取得聯系,但之後就再也沒有成功過,我擔心著,但也欣慰著,直到今天我收到她的明信片,所有的心情才變為一種最簡單的平實。
我不知道她的旅程何時才會結束,我在這一刻只想和她一起坐臥于自然地美好之中。
我從梁鵬那知道,由于陸律師一直對她催得緊,徐沐索性辭職了,梁鵬想要緩和一下徐沐都沒有給他機會,辭了職之後的徐沐,更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再沒有和任何人聯系過。
直到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在一個傍晚,我忽然接到一個來自四川的電話。
本來這種從全國各地,天南海北打來的電話我是從來不接的,我把它們全部都當做騷擾電話,但自從徐沐行跡飄忽不定後,我就再也不敢不接這樣的電話,生怕會錯過什麼。但是在這個電話打來之前,我接到的也確實都是騷擾電話。
電話的開頭是一個四川口音的打招呼,我听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我知道那是四川口音,就像之前接听所有的外地電話時的樣子一樣。
我剛要掛掉電話,電話那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徐沐你能听懂我的話嗎」?那一刻,我的淚是飆出來的,我太熟悉這個聲音了!
徐沐說她早就不知道把手機扔到了哪里,現在這個和我通話的手機還是借了一個在外打工,現在回鄉辦事的一個大哥的,她說手機在另一個世要是不需要的,而不要手機的世界的生活,是那麼充實平和美好。
在那里,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天生的,不需要經常地通話請客來維持。
在那里,人們的心思是不用猜的,因為他們的喜怒哀樂是掛在臉上的,你不用猜是因為他會直接而坦誠的告訴你。
在那里,日子過得很清貧,每一天過完骨頭都是被累酸的,但沒有一天心靈是無所依靠的空虛。
我听她說,想象著現在的徐沐是怎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