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宋悠悠被軟禁了,而且,一關就是半個月。
半個月後,當她被放出來的時候,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大吃大喝,也不是大哭大鬧,而是直接拎了一個啤酒瓶,沖到聶冷的公寓,砸了他家的所有窗戶玻璃。
然後,她又被關了,這一次,她直接被關進了警察局。
一連被關了兩次,別人不急,聶小萌卻急了。
老實說,一開始,她就合計著她和宋悠悠遲早有一天會落得這下場,所以,當宋悠悠第一次被關的時候,她也沒當一回事。想著,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哥也不會真的把宋悠悠怎麼樣,畢竟,宋悠悠這丫沒有功勞還有苦勞,至少把那台什麼機密電腦給解開了不是嗎?
可是,這第二次被關的意義可就不同了。
難得地有時間,聶小萌火急火燎地趕到了他哥聶大神探的住處,還不得其門而入,便直接被一臉春風的韓易揚給拎了出去。
「你干嘛啊?我有話跟我哥說。」
韓易揚是聶冷的左右手,又因為是韓氏集團的三少爺,與聶家也算是世家,所以聶小萌很小的時候就認識韓易揚了,雖然兩人年齡差距有點大,足足差了七八歲,但聶小萌卻從來不拿他當哥哥,說話的時候,也從來是沒大沒小,你來你去的。
小丫頭口氣有點沖,韓易揚也沒打算跟她計較,只半開著開笑道︰「這里沒你哥,只有神探。」
翻了韓易揚一個白眼,聶小萌沒好氣地道︰「那我有話要跟神探說行不行?」
「越級可不好,你有話直接跟你們唐教練說不就行了?」
「唐教練管不上。」
「那跟我說也一樣,我正好比你們唐教練官要大。」韓易揚一幅吊兒郎當的模樣,口氣也很輕佻,他平時脾氣也不好,不過,對著聶小萌這丫頭的時候,他似乎是從來沒脾氣的。不過,這丫頭似乎也從來沒領過他什麼情,除了,有事要拜托他,有事要利用他的時候,才會嬌滴滴,軟膩膩地叫他一聲揚哥。
每當這個時候,他似乎就很享受,所有的怨啊,所有的氣,統統都隨著那一聲揚哥,煙消雲散了。
「揚哥,別開玩笑了,我沒功夫跟你閑扯。」
她是沒功夫,真的沒功夫,早先看宋悠悠拎著啤酒瓶的時候她就該盯著她的,可是,她是真沒想到那丫頭真的能這麼沖動,這下禍闖大了,她要不來幫著說說好話,搞不好那丫頭真的會被拘留審查。關別人也就罷了,可關宋悠悠,那真的會搞出人命的,她可是出了名的怕寂寞啊!
韓易揚臉一冷,也正色道︰「我也沒功夫跟你開玩笑,你要是想來跟宋悠悠求情,就不要開口了,省得老大連你一起關。」
一听這話,聶小萌的臉色也變了︰「不是吧!這麼嚴重?悠悠那丫頭犯什麼事兒了?不就是砸了我哥家的玻璃麼?你幫著賠幾塊不得了?」
「總之,你不要插手就對了,老大心里有數。」
這件事,遠比外人想象中要復雜,他也不是不想幫宋悠悠說好話,畢竟,她那樣的黑客天才,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可是,再想幫她,他也得顧著點老大的用意,畢竟,他一直堅信,老大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可我沒數啊!我急啊!」
本來還以為只是宋悠悠沖撞了自己大哥,這下一听好像問題還蠻大,聶小萌是個急性子,所以越想便越害怕,越害怕便越著急,急得鼻尖都滲出細細了汗。
見她急成了那個樣兒,韓易揚不由又笑著問道︰「真急?」
她點點頭,表情很認真︰「真急。」
聞聲,韓易揚模了模鼻頭,又定定看了看眼前這個尚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一眼,若有所指地問︰「記不記得這個月你還有什麼事兒沒辦吶?」
「啊?」
見她一臉懵懂,韓易揚又善意地提醒道︰「據說,一星期後老爺子就要來檢查訓練成果了,聶小萌童鞋你準備好接受挑戰了嗎?老爺子可是專門來看你‘表演’的。」
听到這話,聶小萌一愣︰「這麼快?不是18號才來嗎?」
「你不知道嗎?今天已經11號了。」
轟轟!轟轟轟!五雷轟頂!
听到這話,聶小萌基本上是站都站不穩了,抖著唇好半晌,才終于哭喊著嚷了起來︰「擦!你怎麼不早說,我還沒練好呢!」
斜她一眼,韓易揚笑得有些欠抽︰「早說了你就能練好了?」
「嗚嗚……不能。」
別說哭了,聶小萌這下是連死的心都有了,話說,她真不是那塊料啊!要她當女神探,不說兩個月了,就算給她二十年也不可能啊!
「還想不想回家了?」
「嗚嗚……」
這還用問麼?要不是為了提前‘出獄’,她能練到全身都長出腱子肉了麼?
「所以,你現在最應該做什麼知道了不?」
「訓練,訓練,再訓練。」仿佛被施了咒,聶小萌此刻,滿腦子都是正,稍息,向左看,向右看,齊步走的口號聲了。
「對嘛!這才乖嘛!這才是好姑娘嘛!去吧!好好練去吧。」
「……」
機械地轉身,聶小萌扁著嘴,在心底一遍遍‘罪孽深重’地嚎︰悠悠啊!不是姐姐不想幫你,你也听到了,咱已經自身難保了,你就好好關著吧!等姐姐我過了老爺子這一關,再來幫你想辦法。
可關鍵是,嗚嗚……
關鍵是,就怕姐撐不到你出來的時候就直接被老爺子整隔屁了。
哄走了聶小萌,韓易揚轉身進了聶冷的屋,一進門,卻見聶冷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且,看的還是他平時從來都不看的月兌口秀節目。只瞥了電視一眼,韓易揚便笑嘻嘻地開口了︰「老大,轉性了啊!這種節目您也看?」
「小萌走了?」
問話的時候,聶冷的視線一直盯著電視的大屏幕,但,既便他那樣認真的表情,看在韓易揚的眼中,仍舊是心不在焉。知道老大的心里不平靜,韓易揚也不點破,只老老實實地答道︰「走了,一抬出聶老爺子她就立馬老實了。」
「老爺子來的時候,別讓她過,挑幾個扎實點的丫頭跟她比,一定要把她給比下去。」
俗話說,知女莫如父,但這句話在聶家卻是不怎麼適用的。做為聶家的掌上明珠,雖然聶老爺子對聶小萌溺愛到不行,但,最了解聶小萌為人及品性的,卻當數他這個大哥。也許是年齡差的關系,聶小萌對聶冷的依賴性也高于父親,對他的話,也算是言听計從。
從前,他也一直舍不得讓這個麼妹子受半點苦,可自從聶小萌進了z基地,他卻突然從這個妹子的身上,看到了她其它潛在的特質,雖然她頑皮,雖然她懶惰,雖然她還是任性到喜歡無處不在地發著小姐脾氣,但她卻比所有人想象中還有韌性。所以,這一次他決定要做個惡人,無論如何先將這個妹子留在他身邊再說。
聞聲,韓易揚俊眉微擰︰「老大,不用這麼狠吧?」
「心疼了?」
說話的當口,聶冷終于將視線從電視上調開,直接調到了韓易揚的臉上。一個是自己最欣賞的手下,一個是自己最疼愛的妹子,他再不解風情,這點眼光還是有的,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家那個麼妹子實在沒開化,還沒分清什麼叫喜歡什麼叫愛慕,但韓易揚看自己妹子的眼神,他還是懂的。那是一種至死方休的光,絕無討價還價的可能!
聶冷的直接,反倒讓韓易揚別扭起來,他悻悻一笑,又露出那種不正經的痞笑來︰「說的什麼話啊!你自個兒的妹兒,我心什麼疼?」
「別以為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了我,我不說,只是因為妹子還太小,再等幾年吧!等她懂事兒,就送給你。」
聶冷豪爽的口吻,听得韓易揚喉嚨都直了,事實上,他這心思存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直以為老大不知道,可人家不但點破了,還說得這麼直接這麼大方,他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二話不說,韓易揚嗷地一聲便撲了上來︰「老大,這可是你說的?絕不帶反悔的。」
雖然說聶家還有個老爺子在當家,但在韓易揚看來,主事的人已經差不多換成自己這個老大了,只要老大搞定了,老爺子那邊也沒話說,再者了,自己這份配上聶老爺子的小閨女也不丟人。萬事俱備,唯一欠缺的東風,也不過是小丫頭那邊還沒開竅的心了。不過,正如老大所說,丫頭還太小,他不介意真的再等她幾年,等著吧!反正,遲早有一天他會讓老大將那丫頭親手送給她。
「你也收斂著點,平時不要太花了,要不然,那丫頭看不上你,我也逼不了她。」說歸說,做歸做,他自己帶出來的人,自己有信心。但感情這種事,從來就不是誰來的早,誰來的晚的事,既便他有心拉韓易揚做自己的妹夫,但,如果聶小萌不松口,他就是再有心,也絕不想勉強自己的親妹妹。
被老大這麼一點,韓易揚又不好意思起來了︰「那些都是逢場作戲,誰也沒當真的,沒事兒。」
「女人都是小心眼兒,小萌那丫頭的心眼,可就只有針尖尖那麼大。」自己的妹子自己懂,看在是最器重的手下的份下,他才提醒他一聲,要不然,以聶冷的個性,他是不屑于理會這種事情的。
「我知道了,謝謝老大提醒。」
聞聲,韓易揚難得認真地點了點頭。雖然他花名在外好多年,但真正能叫得出名字的女人並不多,事實上,也真如他所說,全都是逢場做戲,所以,縱然他生活在花叢中,卻也真正做到了片葉不沾身,從來沒有惹出過什麼大事。
不過,老大既然已經這麼提醒了,便是在點撥自己要注意,雖然說為了一顆小樹放棄整座森林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但,如果他真的對哪顆樹看對了眼,森林又如何,照樣棄之。
「嗯~!」
很滿意韓易揚的態度,聶冷應了一聲,便又開始看電視。不過,這些電視台播的腦殘節目也確實讓他無法理解,任是如何也看不進去。
勉強了自己一陣,還是接受無能,一轉頭,看到韓易揚還站在旁邊︰「不是還有事兒嗎?忤在這兒干嘛?忙去吧。」
「老大,關于宋悠悠那丫頭,您打算怎麼處理?」
其實韓易揚那邊還真是挺忙的,剛出完任務回來,就听說宋悠悠被關了,火急火燎地趕來把情況一問,知道嚴重性後,他也沒多話。不過,第一次只是警告,這第二次關可就意味深長了,他雖然擋了聶小萌回去,可自己其實也是有心要拉宋悠悠出來的。
理由無它,那丫頭,實在是天才。他看了她還原出來的電腦數據後,便果斷決定將宋悠悠‘招安不殺’了。
「這個不用你操心。」
不太想聊到宋悠悠那丫頭,聶冷口氣有些硬,要換了平時,一看老大這態度,韓易揚肯定就不說話了。可是,他又實在舍不下宋悠悠那樣的絕對人才,便又硬著頭皮勸道︰「老大,說實話,那丫頭雖然橫了點,脾氣了大了點,可真是個人才,要真的把這樣的丫頭給‘轟’出去了,那可就便宜別人了,說不定,還會被seraphim組織反利用,到時候……」
「我心里有數。」
韓易揚所擔心的,也正是聶冷所擔心的,之所以一直沒有明確地對宋悠悠的去留做出決定,也是因為在權衡輕重。只是,茲事體大,他還需要點時間看清那丫頭的真實態度。
听老大語氣並不是很嚴厲,韓易揚趁機道︰「可是,關在您家里也就算了,關到局子里怕是有點不合適吧?那丫頭性子那麼烈,要再這麼折騰她,出來後還不定要惹出多大的亂子呢?」
韓易揚這人天生就是那種唯鞏天下不亂的主,所以,當他知道宋悠悠輪著酒瓶子將老大的玻璃窗給砸了的時候,他第一件想做的事,居然是放聲大笑。沒辦法,老大嚴肅了這麼多年,自打遇到宋悠悠後,就一件都嚴肅不起來了,想想那畫面,他實在忍俊不禁。
所以,雖然也覺得宋悠悠那丫頭做出這種事情,實在是活膩歪了,但骨子里卻還是挺欣賞小丫頭的敢愛敢恨,他們的團隊要的可不就是這種不怕死,不服輸,不畏強權,不俱危險的個性?所以,越是這樣的丫頭他才越想要招進來,想想就覺得未來的日子會很熱鬧。
「她要不怕就再關,關到她怕為止。」
聶冷的表情非常之不爽,韓易揚愣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問︰「老大,需要這麼狠嗎?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
「你是不是很閑?」答非所問,聶冷的表情很冷酷︰「閑的話就去幫幫高晉,那小子正在弄一個棘手的案子,正好缺一個合適又靠譜的引路人,我看你挺合適的,要不你去幫幫他?」
這話一出口,韓易揚的臉綠了︰「老大,我手頭上還有好幾個案子沒搞定呢!這事兒,還是讓高晉他自個兒看著辦吧!」
挑眉,聶冷的表情很認真︰「真不去?」
「啊!我差點忘了我今天還要見一個委托人呢!馬上就到時間了,老大,我先去了,回來再跟您匯報工作,我走了,走了……」
不等聶冷再開口,韓易揚**一拍便逃了。
默認了他的行為,聶冷也沒再說話,只是盯著韓易揚消失的大門,愣了好一會兒。片刻後,聶冷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不多時,便步履沉穩地出了門。
某局審訊室。
沒有窗戶的小房間,四周的燈光亮堂得刺眼,四面方向的攝像頭,閃著幽幽的紅燈,表示著它正詳細在記錄著眼前的一切。宋悠悠背靠在冰冷的牆面上,雙眼無神地盯著房間正中的一桌兩椅,心底有無數不滿的氣泡在突突往上冒。
被莫名帶到這里已經好幾個小時了,除了四周那不停工作著的攝像頭以外,她連個能爬的東西都沒見著。這種感覺,就好像她被活活扒光了曬在板子上任人觀摩的感覺,真是從皮膚到毛孔,都讓人透著十億萬分的不爽和不安。
她曾試過要爆發的,但,任是她如何鬧,她所面臨的一切始終不曾改變過,甚至于,當她拎著瓶子沖進了神探大叔的家,她所看到的,亦不過仍舊只是神探大叔冰封不化的寒山臉,她是真的寒心了,寒心到,她現在連哭一哭,鬧一鬧的心情都沒有。
閉上眼,她脆弱地縮坐在牆角,過度的寂寞消耗了她太多的氣力,她現在只能閉上眼幻想,幻想自己正在人潮中央,在听著最煩的老師在演講,甚至,在和陌生到連名字都叫不出的人吵架。她需要聲音,哪怕一丁點都好,只要不像現在這般安靜,只要不像現在這般寂寞,只要,不讓她一個人呆著就好。
往事歷歷,一幕幕不堪回首。
最讓她印象深刻的,卻是那無邊無際的寂寞,沒有人跟她說話,她也沒有人可說話,慢慢地,她便真的不會說話了。
那時候,她剛剛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卻被帶到了一個純白色的地方,那里,幾乎和這里一樣,四周都布滿了攝像頭,就連洗手間里和浴室里都有。那些人以為她是小孩子就可以什麼都不顧忌,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的行為,已經深深地傷害到了她。
他們不停地盤問著她父母的一切,她爺爺女乃女乃的一切,甚至于,她自己的一切,可她卻始終不曾開口,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太過的寂寞,太過的害怕讓她患上了失語癥,她甚至連哭泣的時候都只能發出沙啞而殘破的聲音。
她知道,繼續呆在那里,總有一天她會死。不是死在那些人手里,便是,死在那些可怕的攝像頭面前。
她用了三個月的時間來計劃,模清那個地方所有守門人的換班時間及規律,模清所有逃跑路線,模清所有攝像頭所在的位置,還有,模清那個總會定時來給自己做心理治療,引誘她開口說話的醫生的心理。
她成功利用了那個心理醫生,讓醫生的女兒換上自己最喜歡穿的那身衣服,‘欺騙’了攝像頭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她成功地鑽入了下水道,在污水橫流的管道里,和一群老鼠和蟑螂整整呆一個月,一個月後,徒步行走了三百公里,最終偷偷扒上了來h市的火車。在這里,她易名成功,以失去所有記憶為由,將自己順利地推銷進了孤兒院,然後,在那里一呆就是整整十年。
是院長的溫柔,撫平了她心口的創傷,也是院長的細心,治好了她那頑固的失語癥。
為了保護自己,她不曾和任何人提起過自己的過去,其實從不敢告訴別人她的真實姓名,就連一直為她所關照的左羅也不知道她曾經歷過那樣可怕的事情。她沒心沒肺地活了下來,只為了擺月兌以往一切的危險,只是今天,她所有的偽裝,都在這些攝像頭的面前,分崩離析。
她感覺得到,自己漸漸已瀕臨崩潰,是最後的一絲理智在狠狠吊著她的神經。她不敢松懈下來,也不敢放松心情,只是一味地警告自己,宋悠悠,你是個特殊的女孩,和你的名字一樣特殊,你不可以被打倒,也不可以被征服,因為,你什麼也輸不起。
心理的陰影,像一團無形的麻,束縛住她的手腳,也束縛著她的神經,在她最後的一絲理智幾乎被瓦解的同時,審訊室的門,終于由外而內被打開。當黑色的軍靴印入眼簾,宋悠悠幾乎听見到心在歡唱的聲音。
不經思考,她已撲入了他的懷抱,當他有力的心跳,呯呯地擊拍著她的胸膛,忍了多日的淚水,終于潸然而下,暢流不止。
「大叔,大叔你終于來了。」
她就知道大叔還是關心她的,她就知道大叔不會不管她的,她等了這麼久,大叔終于來了,嗚嗚,嗚嗚嗚……
大叔一定是原諒她了,來接她出去的。
「……」
舉起的手,抬至于半又落下,聶冷想狠狠拉開她的,卻愕然感覺她在顫抖,是那種真實的,從里到外,由心到身的顫抖。
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她在害怕,就連那次從孤兒院回來時看到那樣血腥殘暴的畫面她也只是在作嘔。可是今天,她卻在害怕,害怕到,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無法用自己的力量來支撐。
強忍著擁她入懷的沖動,聶冷完美地控制著自己的行為,直到她仿佛已慢慢鎮定了下來,他才貼在她耳邊輕輕地問了一句︰「可以放開我了嗎?」
舍不得松手,也舍不得放開,但那一刻,宋悠悠始終還是在神探大叔的冷言冰語下清醒了。依依不舍地從他的懷里退了出來,她紅著眼看他,那樣的表情,小可憐兒一般,委屈得讓人見之不忍。
「大叔,我錯了。」
可他是聶冷,又冰山無冷,冷血凶殘而著稱的靳副師長。所以,縱然心神游離,可他始終無情而冰冷︰「錯在哪兒?」
方才還溫暖著的心,在神探大叔的疾言厲色下慢慢往下沉︰「再也不砸你家玻璃了。」
「還有呢?」
「再也不罵你老狼了。」
一听到老狼幾個字,聶冷的眉頭,不自覺地擰成了麻花,宋悠悠一見就知道壞事了,立馬縮了縮脖子,緊張地低下了頭。艾瑪!嘴太快了,這兩字她都私下罵的,怎麼能當面說給神探大叔听呢?真是急糊涂了。
「還有呢?」
其實,這些真的就是她認為錯的最錯最離譜的地方了,可是很顯然,神探大叔對她的回答並不很滿意。宋悠悠搜腸刮肚的想了想,確定自己真的沒有做出比以上二項更加離譜的事。可神探大叔臉色那麼冷,想來也不可能是真的沒有事。
是什麼事呢?什麼事呢?她真的想不出來要怎麼破?
「大叔說啥就是啥,大叔說關就是關,大叔說打就是打,再也不頂嘴,不抵抗,不反動,不胡鬧了。」
瞧瞧,她真的很誠心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神探大叔要是再生氣,她可真的沒辦法了。
「還有呢?」
一聲聲還有之後的答案從宋悠悠的嘴里說出來,聶冷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表情也變得越來越冷凝,宋悠悠看得心驚,忙不迭地道︰「還有什麼您直說唄!我都認了。」
「看來,關的還不夠久?」
一語出,宋悠悠驚了,不顧一切地嚎道︰「大叔,可千萬別讓關我了好不好?大叔,放我出去吧!再關下去,我真的要瘋了。」
哇靠!她都這麼狗腿了,什麼自尊,什麼節操,什麼底限全丟光了,神探大叔為什麼還是這幅抽風樣兒?話說,要是她真做錯了什麼就直說唄,不帶這麼連捎帶打的刺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