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推門而進的逍遙客見到龍小奕受傷嚇了一跳,趕忙跳過來抓著她的手腕就要撕衣服包扎,當流出的血閃爍著銀白色光芒時,逍遙客撕衣服的動作僵住了,那是只有最尊貴的神族才會有的血色。
以血作媒介看到所屬血脈的主人所經歷的事件是龍小奕擅長的。此時此刻,她卻孤投一擲,用自己和龍威一樣的血脈形成的血媒尋找著龍威的蹤跡。
視線里出現無數走馬觀火的記憶,最終停落在某個點,血媒停止的剎那兒,龍小奕一口鮮血噴出,逍遙客再次驚恐萬分,連忙給她把脈,然後從懷里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一粒晶瑩剔透的藥丸遞到龍小奕面前。
「這是什麼?」
「調理體內血流及氣流的藥。」
龍小奕服下那粒藥頓時感到體內有股熱流翻動著,左手的傷口不再溢出血,隨即恢復的一點痕跡都沒有。
曾在藥王手下修行過的逍遙客有著非人的醫術。這一點,他從沒說過,但是龍小奕卻心知肚明。
郊外的樹林火光一片,司徒汶率領手下舉著火把翻遍了整座山,卻依舊沒有蘇紫蝶的任何消息。
蘇紫蝶因為被澆了水,四周又是寒氣逼人,此刻瑟瑟發抖,意識緩緩消退。龍威畢竟是龍體,所以並無大礙,他一直抱著她,想要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懷中的人兒。
當龍小奕趕到時,深藏在結界內的洞穴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空蕩蕩靜悄悄的,仿佛就是個無人煙的荒洞。逍遙客背著他認為必要的狩獵裝備頭前探路,見到鐵籠子里的兩人立刻大步奔了過去。
「哥。」龍小奕輕輕一躍就到近前。
龍威抱著昏迷不醒的蘇紫蝶一言不發,目光有些渙散。
「逍遙客,讓開點。」龍小奕不待逍遙客撤離,右手聚集靈力球正中鐵鎖,「啪」地一聲,解開了鎖,當四人離開神秘的洞穴,正巧遇上山中搜索的司徒汶一行人。
相府內燈火通明,左相門下的大和尚浮厝看了躺在床上的蘇紫蝶一眼,說︰「三小姐是被妖物戲弄了。」
左相大怒︰「什麼樣的妖物竟敢戲弄我的寶貝女兒。」
「左相大人請稍安勿躁,這種妖物是山間特有的,因為長得和一兩歲的孩子那般大,外表卻似孩子,因此稱之為‘孩猿’,喜歡戲弄山間旅客,本性並不凶狂,只是愛玩,不過三小姐遇到的這群‘孩猿’貌似是人養的,長期困在結界內無人消遣,面對三小姐和龍威公子兩個誤入結界內的人,自然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浮厝解釋。
「那,我女兒現在怎麼樣了?」
「只是受了風寒。」
「京城郊區竟會有如此妖物,如果放任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和我女兒一樣被困在結界內。」左相說。
浮厝跟著左相去了書房,左相立即給浮厝下了一道命令︰「不管怎樣,‘孩猿’一案還是得解決。」
龍威回到竹屋後一直蹲在門外,任誰勸都沒有反應。
逍遙客說︰「他不看見蘇紫蝶活蹦亂跳的樣子他是不會有反應的。」
左相小女兒遇險,院長覺得是自己照顧不周,立刻帶著自己的女兒展縈和冷若痕前去相府探望,相府很大,光是府門外就闊綽,展縈每走一步就低聲贊嘆一聲,院長說︰「來到相府一定要小心言行舉止。」
「知道了,爹。」展縈乖巧地叫了應一聲。
左相的女兒待字閨中的還有他的二女兒蘇湘兒,此時此刻她正在房中彈琴,琴彈了一半立刻心情煩躁地起身走到窗前,侍女春兒端著茶點走進來,蘇湘兒一見到她立刻問︰「紫蝶怎麼樣了?」
「听說是遇妖物了,中了邪,傷了風寒。」
「妖物?」
「叫‘孩猿’的一種妖物,據說三小姐遇險是人為的。」
「切,那我爹還不把整個山翻過來呀。」蘇湘兒滿臉不屑。
春兒悄聲說︰「相爺還真要翻山,據說已經派出浮厝和尚去把‘孩猿’除掉。」
蘇湘兒眼神凜冽地掃過面前的盆栽,然後拂袖轉身就走。
「二小姐,你去哪里呀。」春兒急急跟在她身後。
院長等人在大廳等了半晌,左相在書房單獨面見了院長,不甘等待的展縈拉著冷若痕在四周逛了起來,
兩人走上青石小路,展縈雙手負在身後,一個轉身一邊倒著走一邊對冷若痕說話︰「若痕哥,相府和書院,你覺得哪里比較好。」
展縈心情雀躍完全忘記了自己在相府,而此時,蘇湘兒繞過一大片綠葉叢,一轉身正好和展縈相撞,蘇湘兒連帶著身後的春兒摔倒在地上,展縈朝前一個趔趄,幸好有冷若痕一把接住她,免她摔個狗啃泥。
展縈來不及站穩,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春兒扶起自家小姐,蘇湘兒臉上結滿了冰霜,當然那只是一瞬間的,當她面向展縈冷若痕時,一揚臉是滿滿的笑,小春心里發毛趕緊退到她身後,蘇湘兒說︰「在這里相遇那真叫一個緣分呀。」
展縈趕緊說︰「剛才真是對不起,我們是從尚其書院來的,跟隨院長前來拜訪左相大人。」
「哦,尚其書院呀,我就是喜歡那種書香之地出來的人,你們二位跟我走吧,讓我們好好聊聊吧。」蘇湘兒拂袖就走,展縈二人不好推辭,只能跟在她身後。
一行四人來到會客廳,展縈和冷若痕一一落座,蘇湘兒吩咐春兒好好招待二人,然後回房換衣服去了。展縈扯著冷若痕的衣袖低聲說︰「若痕哥,我這里一直不安呀。」展縈說著指指自己心髒的位置,不待冷若痕說話,十幾個侍衛拿著長刀涌了進來,身手麻利地將兩個人五花大綁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展縈叫道。
蘇湘兒從一旁拂起簾子走出來,一身華美氣息,她盛氣凌人地扯著展縈的下巴說︰「蠢丫頭,你知道我是誰嗎?左相的二女兒,你以為你隨便拉個身份出來我就信了?左相門禁那麼嚴,一般人是無法進ru這里的,更別說是女眷後院,說,你們來相府究竟有何居心?」
「二小姐,請左相過來方可證明我們的身份。」冷若痕說。
「哼,我爹平日里日理萬機的,哪有功夫管這檔子事情呀,這個家除了我爹可就是我在管了。」
「二小姐,我們真得是尚其書院的呀,院長是我爹,他正和左相大人在書房呢。」展縈說。
蘇湘兒一揚手,厲聲喝道︰「帶下去,好好給我審問。」
「是。」
看著一群人逐漸消失在會客廳,蘇湘兒雙眸閃過一絲凌人的殺氣。
昏暗的地牢響起一陣接一陣的慘叫聲,還有皮鞭抽dong的聲響,以及時不時潑水的嘩啦聲。
嚴刑逼供過後,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兩人被分別關在地牢里,冷若痕顧不了疼痛,咬緊牙關扯動了一下遍體鱗傷的身子,叫了幾聲「展縈」,並沒有人回應,冷若痕匍匐前行,來到兩個牢房這間的縫隙再次連連叫了幾聲。
迷迷糊糊的展縈隱約听見自己的名字,緩緩從昏迷中醒來,拖著沉重的身體移向聲音的發源地。
隔著牢與牢之間的木欄,冷若痕看著展縈虛弱的面孔,心在抽搐,他說︰「展縈,能撐住不?」
展縈微微點了點頭。
冷若痕將胳膊伸進木欄一側,撫著展縈的臉頰說︰「你一定要撐住,院長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恩。」展縈體力不支,昏倒在牢中,臉頰滑過冷若痕的五指。
「展縈——展縈——」
院長從左相書房里出來,不見展縈和冷若痕,心說︰「這兩個人難道回書院了?」他走出相府大門,猶豫了一下,轉身走到相府一側的門衛前問︰「請問剛才和我一起進府的兩孩子出來沒。」
侍衛答︰「已經走了。」
院長點點頭離開了,他一回書院,展芸正在門外點著蔬菜數目,抬頭一見爹回來了,說︰「爹,縈和冷若痕呢?他倆不是和你一起去相府了嗎?」
「他們沒回來嗎?」院長納悶地問。
「沒呀。」
「怎麼會呢?他們應該先回來了呀。」
從書院內走出來的林炫插嘴︰「不會出去逛了吧。」
展縈反駁︰「冷若痕的自制力是很強的,他不可能忘記自己的活。」說著指了指面前的蔬菜筐。
林炫一把拉過跟在身後卻一直神游太虛的風亦暄,說︰「阿暄??????」話還未說,誰知風亦暄瞟見前方漸行漸近的人影立刻奔了上去。
左邊是一蹦一跳走路頗為可愛的龍威,右邊是雙手負在身後的白面書生龍皓,風亦暄攔住龍皓說︰「龍兄,等一下。」
龍皓沒有搭理他,風亦暄一轉身又說︰「我就說一句話,你別走那麼快。」
哪想院長上前一大步一把拉住龍皓的雙手說︰「龍皓啊,听說是你找到左相千金的,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呀。」
龍皓明顯感到握著自己雙手的那雙手在顫抖著,他安慰著︰「院長你慢慢說,我一定幫到底。」
「幫我把展縈和冷若痕找回來吧。」
就在兩人說話時,一旁的展芸被菜筐上的刺扎破了手指,小聲「啊」了一下,較她最近的林炫正想走上前查看傷勢,哪知龍皓比他快了幾秒,當展芸指尖涌出的血滴落在龍皓掌心的時候,眼前早已經有不少畫面風雲巨涌,走馬觀花的記憶最終落在了某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