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送佛送到西」。
龍婆細心地照顧著蕭海,看著他一天天好轉起來,看著他可以下床走動,一瘸一拐是重傷時留下的後遺癥。龍婆看得出來,蕭海對這個隱患著實憂心,身為漁夫,健壯的身子是必備的條件。但是他每次面對龍婆時都笑容燦爛說︰「我一切都好,能留下一條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三天後,蕭海向龍婆辭別,說︰「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以及這些天的照顧,我現在好多了,就不在這里打擾姑娘了,這個恩情我記著,他日定會相報。」
蕭海的去意很明顯,龍婆不知道該如何挽留他,蕭海跛著腿朝林中走去,眼見背影漸行漸遠。龍婆下定決心奔了過去抓住他的手,眼神堅定地說︰「留下來,蕭海,我可以治好你的腿。」
「不用麻煩,這??????」
「我一定能治好它,讓我試試。」
蕭海看著龍婆閃動的雙眸,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絕她。當他再次回到竹屋時,看著四周不知不覺留下感情的物品,平靜的心又波動起來。
第二天,龍宮有人找到龍婆,告訴她鎮海明珠已經回歸海底,輕輕地消失又輕輕地出現,龍王差點以為明珠有了靈性自己跑出去又跑回來了,吩咐下面做個鐵籠子要把它鎖起來。這是後話。龍王找回了明珠便派人接龍婆回宮。
但是龍婆並沒有離開,她和蕭海的約定讓她不得不違背龍王的旨意。
在龍婆治療蕭海腿的過程中,二人產生情愫,並私定終身。龍婆自知自己違逆龍王而且遲遲不歸已是罪無可恕,而如今又留戀凡間,罪無可赦。龍婆每日每夜心神不寧,自知災劫將至。
這日深夜,龍婆一個人獨坐竹屋外的木階上夜觀星象,夜空隱隱有凶兆,龍婆輕嘆一聲,一個人走來坐到她身邊。
「最近你是怎麼了?不是發呆就是皺眉的,有什麼心事嗎?」蕭海說。
曾屬朝堂精英的他怎能沒有耳听六路眼見八方的觀察力。
龍婆沒有說話,蕭海攬住她,讓她窩在自己懷中,小鳥依人般。龍婆在蕭海的臂彎中找到了久違的安心平靜,然而天妒紅顏,這句話沒有錯,就在兩人準備以天為證,地為媒時,東海大將率領一干蝦兵出現。
時光一下子靜止不前了。
所有的因奠定了日後的果。
大將說︰「龍娥,你為何遲遲不歸,龍王命我速將你帶回。」
「給我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我自會回龍宮。」身著紅袍的龍婆看了一眼身旁因時間停止而一動不動的蕭海,苦苦哀求著。
「龍娥,龍王千歲給了你那麼些天反省,你為何還要那樣執著?人龍之戀必遭天譴,這一點你是知道的,為何要以身犯險。」
「沒有為什麼,只是按心的方式來做了。」
「但是,你如此執意,如果他知道你不是人,你想他還會愛你嗎?」
這個問題讓龍婆愣了一下。
「這是你也無法把握得了的局面吧。」蝦兵大將冷笑著。
龍婆搖了搖頭,說︰「無論怎樣,只要我沒說結束,這段感情就不會結束。」
「這是錯誤的執念。」
龍婆拉起蕭海就要強行突圍,左手一揚卷起千層沙浪使得蝦兵潰不成軍。趁著局面混亂之際,龍婆和蕭海早已經消失無影。大將等人狼狽回到了東海,龍王見此,勃然大怒︰「龍婆,身為預言者,你就看不出來蕭海命不久矣嗎?」
龍婆和蕭海來到一座荒山上,龍婆施展法術將腳下的土地方圓十幾里化作竹屋所在的地方,醒來的蕭海並沒有發現此地非彼地。
龍婆不想詢問蕭海那個一針見血的問題,她只想守住這美好的時光。
但是,龍婆萬萬沒想到,成親的那一刻,頓時狂風呼嘯,天地間剎那兒暗了下來,緊接著房屋被大風刮倒,洪水泛濫,一派末日的景象。這一切讓龍婆措手不及,漫天的狂風將龍婆卷離地面。蕭海也被迫飛離地面撞上一間危房,極大的沖擊力使得那座危房坍塌,不留給蕭海任何反應的時間,就已經被葬在了廢墟之中,連奄奄一息的掙扎時間都沒留給他便魂歸鬼差手中。蕭海的死換來了天空頓時晴朗。
人龍之戀必遭天譴。
醒來的龍婆陷入了失去摯愛的陰霾里。
龍王派人將龍婆帶回龍宮,面對殿下三魂失去六魄的龍婆,龍王一陣哀嘆,他最最驕傲的大將竟變成了此番模樣,他不知道是該氣惱還是可惜。于是,觸犯天條的龍婆被關進了海底的千年冰窟。直至今日遇上龍小奕這個有緣人才重見天日。
龍婆緊緊抓住龍小奕的手,苦著一張冰雕玉砌的美顏說︰「我還沒來及跟他告別,怎能就這般離別。我要找到他,幫我找到他,在千年冰窟里那麼多年,支撐我至今的唯一信念就是能再次見到他。我相信,我和蕭海定會重逢的。龍小奕,求你,幫幫我,幫我找蕭海,有些話,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我想對他說的那些話一直在我心中從未散去。」說著,有意無意地看向一旁的風亦暄,說,「我相信你會幫我的,因為我們是一樣的。」
龍小奕不明所以,只顧安慰她︰「我會幫你的,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的。」
龍威突然闖了進來,正撞向門口站立著的逍遙客,兩個人摔倒在地,滾作一團。
「我說龍威你這要做什麼?」逍遙客埋怨著將地上縮成一團的龍威拽起來。
不待龍威解釋,一旁的龍婆說話了︰「是他們來了。」
龍小奕快步走出去,卻見門外站著一個魁梧的背影,她驚訝地叫了一聲︰「爹。」
龍王千歲听罷轉過身來,並無往常慈祥的面容,反而有幾分威嚴,幾分憤怒,還有幾分無奈。
龍小奕奔到自家爹爹面前,正要說話,龍王千歲先說了︰「速速跟我回宮,這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不,我不回。」
「帶著龍威,立刻跟我走。」老龍王頭一回對自己的女兒用命令的口吻說話。
「為什麼?」龍小奕不解。
風亦暄站在竹屋內和逍遙客並肩站在窗戶一側觀望,風亦暄說︰「沒想到龍姑娘的爹如此威嚴令人敬畏。」
「嚴父出高子呀。難怪龍威龍皓兄弟倆是那樣聰穎過人不同凡響。」逍遙客贊嘆著。
另一邊。
龍小奕說︰「爹,千年了,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逃了。」
「我就知道你回龍宮沒安好心思,看,不到一盞茶時間你竟給我捅這樣的簍子,龍宮險些被你拆了。」
「爹,我也是情非得已。不找出答案,龍婆就得不到救贖,求你了爹,讓我幫她吧,畢竟她曾是東海的驕傲,就讓我還她一場驕傲的告別吧。」
老龍王無奈,雙手負在身後輕輕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
東海——
龍母站在大殿內不安地徘徊著,一道金光閃過,老龍王端坐在龍座上,龍母憂心忡忡地走上前,不待她開口,老龍王先說話了︰「原本不應該讓她留在凡間那麼久的,如今她又與龍娥相遇,真不知那條預言會不會禁不住我們的保護而觸發。」
「龍王。」龍母眸中也微微閃著恐慌的光芒。
一旁的龜丞相因為老龍王這番話,眉宇更加緊鎖。
龍婆開始時不時處于昏睡狀態,逍遙客對此異常的癥狀束手無策,至于風亦暄,知道竹屋住著一位奇特的女子,經常帶一些珍貴的藥材來探病,時不時還會帶些吃食前來。逍遙客說他是動機不純,風亦暄笑而不答。
龍小奕指著那些山珍海味頗為震怒,指著海蝦說︰「這是什麼?」
「水煮蝦呀,這可是好東西,對身體虛弱以及需要調養的人來說是極好的食物。」風亦暄好脾氣的介紹。
「這個是??????」
「水煮魚,京城百味樓的特色。」
「這個應該是大閘蟹吧。」
「是啊。」
龍小奕不自覺地用手按住跳動的太陽穴,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惡心。
「這些海味可都新鮮著呢。」風亦暄正說著,發覺周邊氣氛瞬間零下三尺,不覺有些納悶。
逍遙客隱隱听見有握緊拳頭的「咯咯」聲,離開沖到風亦暄面前狠狠拍了他一掌笑道︰「小子,雖然這些是好東西,可惜你得借花獻佛獻給我這個老先生了。」
風亦暄不解。
逍遙客悄聲說︰「他們龍家以及里面那位都對海鮮之類的過敏。」
「這樣啊。」
話未落音,龍小奕來不及攔住龍威,只見他張大嘴巴咬上了那只大閘蟹,不等眾人反應,他立刻沖到一旁嘔吐起來。
龍婆一直昏昏沉沉,時醒時睡。
房間內,龍小奕看著昏迷的龍婆,心說︰「還有幾天就解封了,你不顧性命這麼折騰就是為了找尋蕭海,其實,你只是想安自己的心,想知道如果時光倒流,如果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蕭海,他會如何選擇??????」
愛情與性命正如魚和熊掌,二者無法兼顧,對于你心底那轟轟烈烈的愛情,它是否戰勝了現實的生死,不光你想知道,就連我也想探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