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慕妍伊是要陪著歐陽語靜一起回酒店收拾行李的,但臨出門時某人便帶著她去醫院換藥,只好讓夏之琳陪她回去了。
歐陽語靜的行李並不多,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會,便呆在房間里聊天。最後,夏之琳問了一句︰「靜兒,你是不是喜歡亦哥?」
歐陽語靜怔了怔,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問起這個,亦或者說她知道她喜歡他。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靜兒,知道我跟伊伊怎麼認識的嗎?」她問。
她搖了搖頭。
「伊伊是我爸的病人。」
她有些疑惑︰「病人?」
「這麼說吧,我爸是個很有名的心理醫生。」此時的夏之琳不再是那個火爆潑辣的女子,變得嚴肅。
歐陽語靜不理解,腦海里播放著那一張張開朗的笑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精神病人呢。
夏之琳說︰「十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伊伊,一個自閉,不願與人交流,沒有笑容,沒有活力的伊伊。她一直低著頭,站在亦哥的身後,雙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角。那個時候,只有亦哥能夠靠近她,跟她說說話,我們根本沒辦法接近她,我在她的眼里看到深深的懼怕。」
「然後呢?」歐陽語靜忍不住問。
「伊伊一直很排斥別人的接近,只有亦哥在的時候,她才肯配合我爸的治療。我爸說過,伊伊的心理陰影太重了,導致她害怕與陌生人接觸,要走進她的心里不容易,我們花了五年的時間,才讓她徹底的接受我們。現在的伊伊能夠開朗的笑,有時候會很調皮,但也只是對我們這幾個人,面對陌生人也不那麼害怕了,只是不會主動跟他們交流。」
歐陽語靜沉默不語,她想起了這些天,伊伊帶她去的都是她自己很熟悉的地方。有一次她說要去一個地方,伊伊的眼神很奇怪,支吾的說那個地方她不認識,可她笑著說沒關系,最後伊伊便跟著她去了,到了那里後,伊伊總是心神不寧的,還一直拽著她的衣角,原來那時候她是害怕,害怕那個陌生的環境。
歐陽語靜想起了昨天去酒吧的時候,伊伊說過的話,便問︰「可是我听伊伊說過亦他有時會帶著她去參加聚會,那麼多陌生面孔她會適應嗎?」
「因為有亦哥在她身邊,所以她不怕。而且亦哥帶她去參加的都是些私人聚會,就只有陌子軒他們幾個,根本不是什麼陌生人。
「她怎麼會這樣?」她還是不相信那個在她面前開朗的笑,還會抱著她撒嬌的女孩,會有那麼嚴重的心理病。
夏之琳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開口了︰「知道亦哥的媽咪和姐姐是怎麼死的嗎?」
歐陽語靜緊握著手里的水杯,有些疑惑。
夏之琳坐直了身子,語氣里多了一份心疼︰「亦哥小時候的經歷伊伊也經歷過,而且她的父母,哥哥無一人幸免,但這只是原因之一。亦哥調查過,伊伊的童年除了她的哥哥,沒有人管過她,父母只顧賺錢,吵架的時候還會拿她出氣,車禍的時候,她的哥哥是為了保護她才死的。還有,伊伊在學校里,受盡了她那些變態的小同學欺負,甩耳光,扯頭發,甚至還懂得威脅她不準告訴別人,哼,現在的小孩還真可怕。而那些可笑的老師竟然因為欺負她的人的背景大,而不敢阻止。」
「咚……」歐陽語靜手里的杯子滑落在地板上的毛毯,眼里充滿了震驚與同情,就這樣看著對面的人,想說些話,可喉嚨卻哽著,說不出。
「靜兒,我今天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你同情伊伊。除了我們幾個人,你是伊伊唯一的朋友,她很喜歡你,也很珍惜。我也是學心理學的,我知道你喜歡亦哥,但靜兒,亦哥對伊伊太重要,這些年她都以亦哥為中心,在她懼怕全世界的時候,是亦哥把她從封閉的世界中帶出來的,所以……」她頓了一下,說︰「離開沐顏宇亦,是慕妍伊她絕對承受不起的。靜兒,你能明白嗎?」
歐陽語靜的眼眶紅了,滾燙的淚水一滴滴落在柔軟的毛毯上,語氣里充滿了悲傷︰「我明白的,琳琳,我真的明白的,亦他愛的是伊伊,我根本就不會成為他們感情的阻礙。」
夏之琳看著這麼善良的女子,于心不忍,卻始終說不出安慰的話語。
最後歐陽語靜開口了︰「琳琳,你放心吧,我也很喜歡伊伊,以後她會是我疼愛的妹妹,僅此而已。」
夏之琳覺得她都快變成罪人,逼著這麼善良的人做出這麼殘忍的承諾,心情煩躁死了,站起身,對她說︰「靜兒,我很抱歉。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買些東西吃吧。」
剛走到門口,歐陽語靜叫住她︰「琳琳,我不怪你,你跟伊伊一樣,是我疼愛的妹妹。」
她頓住腳步,終究還是沒說什麼,開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