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駱志遠松了一口氣,這一次針灸刺激的效果之大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堪稱頗有奇效。
他輕盈地將金針取出,給駱靖宇蓋上被子,遮住了他的不便處,笑道︰「三叔,您先別起身,平躺在床上不要動,讓經脈再通流片刻。」
駱靖宇點了點頭,「好。辛苦你了,志遠。」
「三叔客氣了。另外,我還有個事兒想跟三叔商量一下。」駱志遠臉上浮起一絲古怪的笑容來,不過,他此刻是醫生,有些該說的話不能不說。
「你說。」駱靖宇的神色恢復了平靜,笑了笑。他平素不苟言笑,今日能露出笑容,顯然是心里有一定的感激情緒在內。
他雖然是中央部委的高官、又是駱家的嫡長子,但作為一個男人,這種隱疾幾乎是毀滅性的。駱志遠妙手回春,帶給他的不僅是生理上的愉悅,還有精神上的涅槃。
「三叔,我今天給您下了猛針,效果還不錯。但是下一次施針的力度如何,我需要看看療效才能掌握。所以……」駱志遠吞吞吐吐地望著駱靖宇,遲疑良久才壓低聲音道︰「所以,三叔,趁著……您跟三嬸……」
駱志遠含糊其辭,話沒有說清楚,但卻把自己搞了一個大紅臉。
駱靖宇臉色驟紅,幾乎要將頭全部埋進被窩中。他怎麼能听不明白駱志遠的意思,只是被自家的一個晚輩當面如此……他的尷尬和羞惱可想而知。
咳咳!
駱志遠清了清嗓子匆匆出房離去。
他要當場驗證療效,可不是拿駱靖宇夫妻尋開心,而是要趁熱打鐵——這種隱私之疾,只有通過房事的疏通才能見根本——在針灸的有效期內施行房事,好處太大了。說到底,還是為了駱靖宇著想。
駱志遠下了樓來,走到客廳口見費虹正跟謝婉婷談笑生風,就停下腳步道︰「嬸子,您上去吧,針灸完了,三叔在我的房中。」
費虹大喜,起身就往樓上跑。
駱志遠猶豫了一下,還是笑吟吟意味深長地追加了一句︰「嬸子,您幫三叔活動一下,一會咱們再看看效果。」
費虹先是一怔,旋即臉色大紅,不敢再停留,急匆匆上了樓。
謝婉婷有些狐疑地望著駱志遠,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俏臉緋紅,扭過頭去,就不再問這茬兒。
……
駱靖宇衣冠楚楚地緩步下樓,裝作沒有看到駱志遠,目不斜視,徑自進了謝老的書房,去拜見謝老。而隨後,費虹風韻猶存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紅暈,腳步輕盈地走下樓來,走進客廳坐下,卻有些不敢正視駱志遠淡然平靜的目光。
謝婉婷知道費虹要跟駱志遠談駱靖宇的隱私之疾,自己在此多有不便,就起身走了。
望著謝婉婷裊裊婷婷的秀美背影,駱志遠轉頭望著費虹,輕輕笑道︰「嬸子,如何?」
費虹臉紅若紅布綢緞,幾乎能掐出水來。
她雖然有些潑辣的勁頭,但這種夫妻隱私,卻讓她如何能當著駱志遠一個晚輩的面說出口來。
駱志遠仰天打了一個哈哈,「嬸子,我是醫生,您實話實說,要不然我明天的針灸會把握不好分寸。」
費虹垂下頭去,低低道︰「挺好。挺好的。」
駱志遠嘴角一挑,淡淡又道︰「正常嗎?」
費虹兩只手揉搓了一下,「還行。」
駱志遠收斂笑容,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您確定是‘還行’嗎?」
「嗯。」
駱志遠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氣,「好,我明白了,嬸子。明天讓三叔過來,我繼續給他下針。根據今天的情況來看,基本上用不了多久,三叔就可以恢復如常了。當然,平時的調養進補還是很重要的——而且,還要加強體能鍛煉。」
說完,駱志遠起身就離開,結束了這場尷尬的談話。
不多時,站在謝家別墅院中一角抽煙的駱志遠,發現駱靖宇夫妻開車離開。他這才掐滅手里的煙頭,轉身走進客廳,上樓準備回客房休息片刻。今天給駱靖宇施針,對他的心神消耗很大,體力有些透支。
上了樓,客房的門敞開著。里面,謝婉婷正動作熟練地給他更換著床單和被罩,他忍不住暗暗點頭,出身在大家族中的謝婉婷如此善體人意、蘭心慧質,殊為難得了。
見他進門,謝婉婷笑了笑,「我剛幫你換了床單和被罩,你歇一會吧,估計你也累了。」
「謝謝你。」
謝婉婷笑而不語,轉身就抱著換下來的床單走出了客房,替駱志遠掩上房門。
她聰慧過人,知道駱靖宇夫妻在駱志遠這間客房中八成是行了房,雖然兩人極其小心沒有留下什麼雲雨後的「痕跡」,但終歸是讓人感覺怪怪的。因此,駱靖宇夫妻前腳剛走,她就跑上樓來給駱志遠換了新床單。
……
晚上。
駱靖宇夫妻按照慣例回駱家別墅吃晚飯,駱秀娟夫妻也隨後進了門。
一家人吃完晚飯,駱老夫妻出門散步。駱秀娟皺著眉望著兄長駱靖宇,「那小子又來了?」
駱靖宇默然片刻,才抬頭望著妹妹,「秀娟,志遠這孩子其實還不錯,你以後要注意一下你的態度。你明知道老爺子心里的想法,還要這樣,真要讓老爺子生了氣,你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費虹陪笑道︰「秀娟啊,志遠這次進京主要是為了給你哥看病,我跟你說啊,他的針灸術實在是非常神奇,你哥這病還真多虧了這孩子!」
見大哥大嫂對駱志遠的態度如此,駱秀娟有些忿忿不滿地嘟囔著︰「真不知道駱破虜父子給你們吃了什麼迷魂湯,爸爸這樣,你們也這樣!」
「大哥,不就是給你看看病嘛,至于把你收買成這樣?」
見自己好說歹說駱秀娟都還是這個樣子,駱靖宇有些上火。他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費虹嘆了口氣,也起身來,「秀娟啊,不是嫂子說你,你咋就是這麼揪住不放呢?就算是駱破虜有錯,但這孩子沒什麼錯吧?你好歹也是一個長輩,別太過分了啊!」
費虹說完,也追著丈夫而去。
鄭安捷苦笑著望著自己似是犯了更年期、越來越尖酸刻薄的妻子,輕輕道︰「秀娟啊,我覺得大哥和大嫂說的對,你這脾氣啊,該改改了!」
駱秀娟一瞪眼,揚手指著鄭安捷大聲斥道︰「鄭安捷,你少給我胳膊肘子往外拐!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少管!」
鄭安捷臉色驟紅,他氣得嘴角哆嗦著站在那里咬牙道︰「好,這是你們的家事,與我無關,你愛咋樣便咋樣吧。」
鄭安捷怒氣沖沖地往外走,迎面遇上駱靖宇的女兒駱虹雲,駱虹雲笑著喊了一聲「姑父」,但鄭安捷沉著臉理也沒理駱虹雲,大步離去。
泥土人也有三分火氣,何況是鄭安捷還不是泥土人。這些年,他守著強勢霸道蠻橫的駱秀娟委曲求全,心里吃了多少憋屈,就累積了多少怒火——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終歸還是一個男人,連起碼的作為一個男人和丈夫的尊嚴都蕩然無存了,他還能忍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