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奔馳,時光飛逝。
這趟國際列車一路經過幾個俄國城市,在周日下午駛過別米爾,俄國首都莫斯科就近在咫尺了。
下周一早上一覺醒來,列車上就開始響起了廣播,雖然是俄語,駱志遠和謝婉婷听不懂,但大概意思是明了的——翻譯成漢語就是這樣︰「旅客同志們,這一趟列車的終點站莫斯科就要到了,請旅客同志們做好下車的準備,不要將隨身物品遺忘在車上……」
抵達莫斯科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左右。吃過中餐,契科夫和尼娜就帶著隨身行李來到了駱志遠兩人的包廂,準備與兩人一起下車出站。
莫斯科是俄國最大的城市,也是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同時還是歐洲最大的城市,世界性的大都市之一,歷史文化悠久。謝婉婷對這座城市神往已久,故而在四人拖著行李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下車出站的時候,她靈動的眸子一直在左右觀望著,以至于駱志遠不得不隨時停下腳步,招呼她兩聲,免得她掉隊。
據契科夫和尼娜說,莫斯科有七個火車站,而他們下車的這一個不過是其中之一。不過這「七分之一」的火車站,也真夠大的。
出了站,撲面而來的是古色古香又極具有中世紀沙俄特色的風格建築群,那高大綿延肅穆的紅色建築,那挺入雲端的各式鐘樓,那雜隱在城市建築群間的白色教堂,都一一呈現在兩人眼前。
火車站廣場佔地面積極廣,根據駱志遠的目測,起碼是京城火車站廣場的兩倍。廣場右側,是有軌電車車站,一排式樣古樸的電車停靠在那里,出站的人流自動分流了一部分過去。
接站的人群中,駱志遠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華人男子,大概三十七八歲的樣子,手里高舉著一塊牌子,上書「接謝婉婷、駱志遠」的大字。駱志遠扯了扯東張西望眸光興奮的謝婉婷一眼,謝婉婷目光所及處,不由笑道︰「志遠,是陳叔叔,是他,沒錯!」
那人正是華夏駐俄大使館的參贊陳安杰,謝婉婷父親的忘年交,陳安杰的父親是謝老當年的老部下。
「契科夫,尼娜,我們有人來接,你們……」駱志遠轉頭望著契科夫和尼娜。
契科夫也笑笑,揚手向不遠處的一個人揮了揮手,然後將一張寫滿他地址和聯系方式的紙片塞入駱志遠的手中,操著生硬的中文道︰「哥們,一定要記著聯系我,明天,一定!」
分別在即,尼娜和謝婉婷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駱志遠牽著謝婉婷的手大步向陳安杰走去。
陳安杰去年回國時剛見過謝婉婷一面,也認出了謝婉婷。他剛要打招呼,卻見謝婉婷被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拉著手走來,心頭一怔。
謝家打電話給他,只說謝婉婷要跟一個朋友來莫斯科旅游,請他幫忙接待關照一下,但並沒有說與謝婉婷同行的究竟是男是女,關系為何。可親眼這麼一見,他才猛然醒悟過來︰原來謝婉婷這小丫頭已經有男朋友了呀……
走得近了,謝婉婷紅著臉掙月兌手,大聲喊道︰「陳叔叔!」
陳安杰哈哈一笑,「婉婷,總算是接到你了。這兩天我可是寢食不安,這一路上還算安全吧?」
陳安杰親昵地拍了拍謝婉婷的肩膀,轉頭望著駱志遠意味深長地笑著︰「這位是……婉婷,怎麼,不給叔叔介紹一下嗎?」
謝婉婷被這句話臊得漲紅了臉,她垂下頭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駱志遠。說是普通朋友吧,不是;說是男女朋友吧,但兩人又沒有真正確立關系。
駱志遠神色平靜地笑著,主動伸手跟陳安杰握手見禮,同時自我介紹︰「您好,陳叔叔,我叫駱志遠,您叫我小駱就行了。」
一听說駱志遠姓駱,陳安杰心里暗道難怪,原來是駱家的孩子!
他朗聲一笑,「好,婉婷,小駱,走,上車,我們回大使館!」
……
兩人住進了大使館區。有陳安杰安排,當然是暢行無阻。
兩人吃了點東西,然後就洗澡休息,舒舒服服地在床上睡了一宿。因為在火車上已經適應了時差,所以倒也不存在「倒時差」的問題。
第二天,按照兩人的約定,謝婉婷與尼娜會面,由尼娜和契科夫陪著游覽莫斯科,而駱志遠則一人獨自去辦自己的正事。
陳安杰把謝婉婷送去了尼娜家,然後又開車送駱志遠去莫斯科郊區的拉達汽車制造廠。
路上,陳安杰開著車隨意笑著問了一句︰「小駱啊,我听婉婷說,你去這家汽車工廠,是準備跟他們做一筆買賣?」
駱志遠笑著點了點頭,「是的,我準備搞一百輛拉達小汽車回去。」
陳安杰吃了一驚︰「一百輛?小駱,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你帶的資金夠嗎?叔勸你要慎重,這個牌子的汽車在咱們國內已經被淘汰了,很難賣得出去。」
「陳叔叔,我這一次來只是跟他們談合作意向,而且我也不準備向他們支付現金……」駱志遠輕輕道,「陳叔叔可曾听說過易貨貿易?」
陳安杰哦了一聲,「以貨易貨,倒也是一個法子。不過,老毛子很難打交道,你在那邊可有熟人?」
「沒有,我完全是悶著頭撲過去試一試,呵呵。」駱志遠將目光從車窗之外收回來,認真跟陳安杰談話,免得讓人感覺不禮貌。
陳安杰更加驚訝︰「沒有熟人,你就想跟老毛子做生意?……」
陳安杰旋即笑了起來,心道駱家這個孩子也真是有點異想天開了。他在俄國工作三年,天天跟俄國的政商兩屆人士打交道,太熟悉俄國人做事的風格了。駱志遠如有熟人和渠道還可,可這樣悶頭扎進去,肯定要吃閉門羹的。
陳安杰猶豫了一下,心里覺得既然自己遇上了這事兒——看在謝家和駱家的面上,也不能坐視不管。他笑了笑,「我認識他們的一個副總,我陪你過去跟他談談吧,不過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駱志遠心頭一動,但想了想還是婉言謝絕了。
他決定還是自己試一試,用自己的方式和方法。如果實在不行,再請陳安杰幫忙也不遲。
對于這一趟的莫斯科之行,他其實早就考慮好了好幾套可行性方案,絕不是盲目而來。
他對前世的那個成功案例進行過慎重全面的研判,確信那人之所以能成功,不在于他在莫斯科有什麼關系渠道,而在于他號準了俄方企業管理者急于盤活存貨走出困境的「命門」,同時采用了適當的方法。
既然那人能行,駱志遠相信自己也能行。
不過,出于慎重考慮,駱志遠還是請陳安杰幫自己找了一個當地比較熟悉情況的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