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鶯兒訝然一聲︰「姐,到底是多大的一筆錢啊?」
「我媽說起碼有幾千萬美金,折合成人民幣有可能要上億……!」駱虹雲低低道。
駱鶯兒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多?上億?天哪!」
駱鶯兒雖然出身駱家豪門,自小對金錢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然而,上億的財富額度,對她來說,也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一時間心神震撼,良久說不出話來。
駱勇和鄭學章也驚嘆著湊過來,「姐,你沒搞錯吧?怎麼可能有這麼多?」
駱虹雲嗤了一聲,掃了這幾個年紀比她小的弟弟妹妹一眼,聳聳肩︰「你們懂什麼?我這還是往少了說的,我媽還說了,如果志遠哥娶了那個俄國女人,他將來還會繼承更大的家產,身家數十億美金!能買下大半個莫斯科!這是什麼概念?你們懂嘛?!」
駱鶯兒等人一**坐在沙發上,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駱勇皺了皺眉道︰「這麼說,志遠表哥也忒傻帽了,怎麼能放棄這麼大的一筆財富不要呢?要是我……」
駱鶯兒一瞪眼︰「駱勇,要是你咋了?要是你就見利忘義,為了錢娶一個不喜歡的俄國女人?你真好意思說出口來。」
駱勇嘿嘿一笑,「我就是說著玩,這跟我有屁的關系。」
駱虹雲惋惜地搖頭,「其實我覺得吧,這事兒得分怎麼看。反正我認為志遠哥虧了,虧大了,雖然爺爺他們都覺得志遠哥做得對,可……」
駱虹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旁的駱建國生硬地打斷了。
駱建國惱火地瞪了妹妹一眼,「虹雲,你別瞎說了,讓爸爸和爺爺听見,有你好果子吃!我說你們幾個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里瞎議論,婉婷姐可在家里,要是讓她听到,多不好!」
駱虹雲撅了撅嘴,「哥,你凶什麼呢?我就是替志遠哥惋惜而已。」
對于駱志遠的事情,其實駱虹雲並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價值判斷。她的這番話和這些邏輯,說白了都是母親費虹的。費虹當著她的面嘮叨多了,自然而然地就影響到了駱虹雲。
駱鶯兒吐了吐舌頭,俏皮道︰「建國哥,你也找女朋友了吧?你要跟志遠哥學習喲,要做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駱建國臉一紅,嚇了一跳,趕緊游目四顧,見沒有長輩在,這才惱羞成怒地起身跺了跺腳︰「一群小屁孩,都給我滾蛋!」
他確實談了一個女朋友,偷偷模模地,不敢讓家里知道。對方的家世不是很好,如果讓家里知道,基本上是要棒打鴛鴦的。當然,兩人才剛私下里明確關系,至于能走多遠,還是一個未知數。
或許,用不著家里攔阻,他們自己就分手各奔東西了。
駱建國揚長而去。
駱虹雲望著哥哥的背影,嘴角掠起一絲狡黠的笑容。駱建國自以為談戀愛非常隱秘,豈不知駱虹雲早就發現了。有好幾次,駱虹雲都發現駱建國周末趁父母不在家就溜出去,跟女方去看電影。
不過,駱虹雲沒有向父母告密,因為她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她雖然才高三,但心里其實也有喜歡的男生了。
……
家宴在晚上七點正式開始。
幾十口子人齊聚一堂,坐滿了這張臨時搭起來的超級大餐桌,好在駱家別墅的餐廳足夠寬大,足以容納駱家所有的親眷。今天的人到的最齊,就算是春節也不會這麼齊,大概只有在駱老夫妻的壽辰宴上,才能出現這般盛景。
按照駱家的慣例,駱老夫妻居中,左側是男丁,右側則是女眷。男丁以駱朝陽為首,依次是駱破虜、駱靖宇、駱成飛、宋波、鄭安捷,女眷則以謝秀蘭為首,依次是穆青、費虹、駱成飛的妻子焦愛娟、駱曉霞、駱秀娟。
第二代的後面,才是第三代,同樣也分男女分列兩排。
可今天的座次明顯不同于以往。
駱老身側的位置空著,駱朝陽坐在了如下的一個位置上。而羅老太太身邊的位置同樣空著,長媳謝秀蘭與丈夫駱朝陽一樣向下降了一個位次。
駱建國幾個第三代見此景象,非常愕然。駱虹雲用不可思議地目光投射在正跟在駱老身後與謝婉婷緩緩並肩走來的駱志遠身上,心道︰「爺爺該不會讓志遠哥坐他旁邊吧?這……這是不是也太離譜了吧?」
如果駱志遠坐在這樣的位置上,就意味著他凌駕于眾多二代長輩之上!
但是今天的場合上,父輩們都保持沉默,他們這些第三代的孩子們哪里敢說半個不字。駱家規矩森嚴,從小被耳濡目染了規矩和等級,只要長輩不開口,晚輩自然噤若寒蟬。
駱老這樣的安排,讓駱破虜和穆青夫妻多少有些「心驚膽戰」,受到超規格重視和對待的哪怕是自個的兒子,可還是讓他們坐立難安。
駱老神色沉凝,面不改色,大踏步走過來,然後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駱志遠和謝婉婷見此坐席,臉色都變了。兩人沒有敢過去入座,很是為難地站在駱老一側。
「志遠,婉婷,你們過來坐。」駱老淡淡道。
駱志遠搓了搓手,小聲道︰「三爺爺,我……」
駱老聲音一沉,「坐!我既然讓你坐這個位置,就自然有我的道理,坐!」
駱志遠猶豫了一會,還是捏著一把汗,小心翼翼又無比難受地坐在了駱老旁邊,他的下首就是駱朝陽。
謝婉婷見駱志遠坐了,也只好紅著臉被駱家老太太拉過去坐下,只是欠著半截**,不敢坐實了。
駱老環視眾人,朗聲道︰「在開始家宴之前,我說兩句話。」
「志遠,這塊玉佩隨我已經八十多年,是駱家的家傳玉佩。我今天把它傳給你,你要好好珍視保存,不要有半點閃失。」駱老從口袋里掏出那枚青色的雕刻著精美龍紋的玉佩來遞給駱志遠,駱志遠剛待推拒,卻見駱老面色威嚴,目光懾人,就遲疑著接了過來。
餐廳里鴉雀無聲,只能听見眾人緊張急促的呼吸聲。
駱老這塊玉佩一輩子不曾離身,他將這塊玉佩傳給駱志遠,自然具有深意。這意味著駱老正式將駱志遠定為了家族的第三代「掌舵者」,從今往後,要集聚全家之力來進行大力培養。
「有些話,我以前沒有講過,今天可以講一講。我們駱家的未來和希望,不在朝陽、破虜、靖宇、成飛你們四個兄弟身上,而是在志遠、建國這些孩子們身上!」駱老聲音鏗鏘有力,目光威嚴而沉凝。
老爺子的這番話也是頗具深意的。
駱家的第二代因為遮蔽在駱老這些老一輩耀眼的光環下,在某種意義上說是「無所作為」的,他們的起勢或者上揚,都與老一輩的提攜影響有關。換言之,縱然第二代不爭氣,有老一輩在,家族也可保平安無虞。
可家族繁盛需要傳承。真正傳承和發揚駱家的,還是駱志遠這些孫子輩。第三代是不是成器、能不能挑起大梁,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第三代不成器,這個家族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就慢慢衰落了。這是難以避免的自然規律,也是優勝劣汰的社會規則。
「志遠一直以來的表現,讓我非常滿意。莫斯科的事情,足以表明,他有大氣節、大魄力,同樣也有大智慧!我們駱家能有這樣的後代子孫,大哥二哥堪可含笑九泉!」駱老的聲音陡然間拔高了幾度,「所以,今天我讓志遠坐這個位置,他雖然是一個晚輩,但卻做出了你們這些長輩做不到的壯舉,為家族增光添彩!」
「當然,只此一回,下不為例。好了,志遠,你起來敬你的父輩長輩們一杯酒!」
駱老說完,駱志遠依言站起,高舉酒杯團團為敬道︰「各位長輩,各位弟弟妹妹,我在這里敬大家一杯酒,祝願三爺爺和三女乃女乃身體健康,同時也祝我們駱家團結興旺!我先干為敬。」
駱志遠一飲而盡。
他的話雖然很普通,聲音也不大,但舉止從容落落大方,言辭中兼顧駱老夫妻的健康和家族的興旺,話說得很到位。駱曉霞訝然再次瞥了駱志遠一眼,心說難怪老爺子這麼看重,果然跟其他的孩子大不同,很成熟很沉穩很有領袖的氣度。
駱秀娟目光復雜地掃了自己的兒子一眼,與駱志遠相比,她的兒子更像是一個青澀的孩子。如果說駱志遠已經是棟梁之材,而鄭學章現在還是一棵經不得風雨的小幼苗,差距太大太明顯了。
費虹也下意識地望向了自己的兒子駱建國。駱建國是駱家一干第三代中年齡與駱志遠最接近的男丁,如今已經上大二,也面臨著踏上社會自立門戶。費虹當然也希望自家兒子能享受到駱家資源的培養,可奈何這還要看兒子是不是爭氣、被駱老看重。
駱建國卻眸光熱切地凝望著駱志遠。對于這位半路冒出來的堂兄,駱建國的態度從抵觸到接受,再到如今的尊重和崇拜,經過了一段無語言表的復雜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