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福瑞當場變臉,果然就像京城商圈里人傳說的那樣,此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董亦菲尷尬地笑容僵硬在臉上,搓了搓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駱志遠突然笑了︰「董董事長,你不要激動。拋開我們的合作不說,我今天來是為你的病而來,不談生意上的事情。董董事長,不妨放開心胸,讓我試一試,如果我不能治,我扭頭就走,絕無二話,至于生意上的合作,與治病無關,你說是不是這樣?」
駱志遠處變不驚,坦然自若,董亦菲長出了一口氣,她本來以為駱志遠年輕氣盛,自己父親這般無禮,他肯定要拂袖而去,結果不成想,駱志遠從容面對,這種風度和氣度以及炒超乎年紀的沉穩,令她眸光中異彩連連。
董福瑞激動的情緒慢慢平靜了起來,他緩緩坐了回去,冷冷道︰「你準備怎麼試?」
駱志遠伸出手去,「董董事長,麻煩將你伸過胳膊來,我給你試試脈。」
董福瑞遲疑了一會,還是依言探過胳膊來。駱志遠隔著桌子,隔著襯衣切住了董福瑞的脈門,開始閉目診脈。
他的切脈之法來自穆氏祖傳,與普通的中醫切脈之法大不同。切住患者的脈門,患者不僅會有所感覺,還會動彈不得。某種意義上說,這也可以稱之為一種點穴之術,是穆氏先輩結合武技在長期的臨床實踐中模索出來的。
被駱志遠切住脈門的時候,董福瑞當即感覺上半身開始麻木僵硬起來,一切都不听自己的使喚,他心里大驚,眸光就變得陰狠起來。好在他也不是普通人,索性就放開心胸,且看駱志遠搞什麼鬼。
片刻後,駱志遠的手指在董福瑞的脈門上輕彈一下,董福瑞驟然渾身放松,隨著駱志遠的手挪開,他上半身僵硬的感覺一掃而空。
董福瑞眸光閃動了一下。他也是見多識廣之人,從這一點細微的身體反應,他大概也判斷出,面前這個年輕人應該是有點小本事的。
「董董事長,你的病情比較嚴重,不過,屬于盤狀紅斑狼瘡,屬于相對最輕的類型,這大概可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駱志遠淡淡笑道,「從你的脈象上來看,因為長期病情得不到緩解,已經對內髒器官有了一定程度的損害。」
「你的發病位置應該在脖頸以下、上胸、手背、前臂等處,董董事長,不知我判斷得可對?」
駱志遠這話一出口,董福瑞的神色頓時變得無比的激動起來。駱志遠對他病患部位的判斷絲毫不差,如有神助,這大概只能說明了駱志遠的醫術絕非是徒有虛名。董福瑞之前看過很多中醫,還沒有一個人像駱志遠一樣雖然言簡意賅卻直指要害。
他的嘴角因為激動而變得哆嗦起來,他猛然一把扯開衣襟,扯掉圍巾,露出了他隱藏起來的、哪怕是至親之人也不願意外泄的病患之處。盡管駱志遠早有所料,但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大為震撼。
而董福瑞的女兒董亦菲則有些不忍地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董福瑞直勾勾地望著駱志遠顫聲道︰「你可能治?」
「能治,但要想痊愈,需要時間。」駱志遠面不改色地笑了笑,「董董事長這種情況,屬于毒熱熾盛型,對癥下藥是一方面,還要輔以針灸。」
「董小姐,取紙筆來,我給董董事長開一個藥方。」
董亦菲趕緊取過紙筆。
駱志遠提筆開了一個藥方——「羚羊角粉、雙花炭、生地炭、板藍根、白茅根、元參、花粉、石斛、草河車、白花蛇舌草煎服,每日三次,不可間斷。董小姐,你務必要記住,董董事長服藥後如果出現高燒,這是正常現象不必驚慌,可在藥中加安宮牛黃散,身體紅斑明顯加劇,則加雞冠花玫瑰花凌霄花。」
駱志遠將藥方撇在一旁,然後就取出了自己那套奪人眼球的金針。
董福瑞月兌去上衣,赤著膀子坐在那里,雙目微閉,任憑駱志遠施針。
此時此刻,他已經覺得駱志遠的醫術有些門道,說不定真能治好折磨他多年的隱疾。
「董小姐,西藥中的激素、環磷 胺、甲胺喋呤、氯 等免疫抑制藥的副作用大,不適合長期服用。相對而言,中藥的毒性作用小可以長期服用的。董小姐,我開的這個方子你先抓十服藥來,十服藥為一個療程,照這個方子服用一個療程,應該就會見效。」駱志遠扭頭望著董亦菲笑著說,董亦菲連連點頭,連連道謝。
雖然駱志遠的治療還沒有見效,但如此種種足以證明駱志遠不是黃口白牙的忽悠之輩,說不定這一次父親當真是厄運到頭遇上貴人了。
駱志遠的金針以及他快若流星的施針手法,讓董亦菲大為震撼,心里的期待感一點點提升起來。
說話間,駱志遠捻動其中一個金針,微笑道︰「董董事長,你可是感覺小月復有些發脹?」
董福瑞面色肅然地點頭,「沒錯,我感覺小肚子發脹。」
駱志遠笑了,「今天的針灸就是給董董事長排排毒,疏通一下經脈,真正的治療,明天再開始吧。對了,從現在開始,董董事長每天用我開的藥方,蒸煮出的藥汁稀釋一下,藥浴半個小時,內服外浴,見效會更看。」
「好了,我就先告辭了。董董事長,大概半個小時後你會有排泄的現象,你不要驚慌,這是正常的排毒,對你的身體大有好處,千萬不要服用止痛消炎的西藥。」
說完,駱志遠雙手宛若串花蝴蝶一般起針,動作熟練而流暢地將金針歸還針囊,起身準備告辭。
駱志遠和謝婉婷告辭的時候,董福瑞破天荒地下樓來親自相送。對于董福瑞的前倨後恭,駱志遠也不以為意,他相信,只要見到療效,董福瑞的態度會更「友好」。
「董叔叔好。」謝婉婷主動向董福瑞打了一個招呼。
董福瑞勉強笑了一笑,「婉婷來了,留下一起吃午飯吧?」
「不了,我們回去還有點事,董叔叔您留步。」謝婉婷笑著婉拒,跟著駱志遠一起向外走去。
望著兩人上車而去,董福瑞長出了一口氣,突然轉頭望著女兒沉聲道︰「亦菲,他跟謝婉婷什麼關系?真的是普通朋友?我感覺不像。」
董亦菲笑著搖搖頭,「我猜不是普通朋友,但婉婷姐不說,我也不好問。對了,爸,您感覺有效果嗎?我看駱志遠的針灸術真是很神奇啊,他是怎麼下針的,我都沒有看清楚。」
董福瑞笑了,「哪有這麼快,但是我感覺渾身上下很放松,這倒是真的。不過,這小子應該有點真本事,亦菲,你去按照他的藥方抓藥,我先堅持一個療程看看情況再說。」
董福瑞說完,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這小子姓駱,難道是駱家的人?」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將這個懷疑說出口來跟女兒董亦菲探討,驟然間月復痛如攪,他猛然轉身向房里的衛生間奔去,嚇了董亦菲一跳。
又讓他說準了,看來真的像是神醫喲。董亦菲旋即想起剛才駱志遠說過的話,嘴角忍不住浮起一絲欣慰的笑容。如果父親的病真的治好了,董家也就會逐漸恢復往日的幸福歡笑,父母之間的關系也不至于繼續惡化下去了。
果真如駱志遠所言,董福瑞在廁所中月復瀉不止,方便出來的很多帶有油脂的黑色排泄物,臭氣燻天。一個小時後,又排泄了一次,之後董福瑞感覺神清氣爽,或許是心理因素,他再次查看自己的病患處,覺得癥狀大為減輕。
董福瑞狂喜,立即命人去抓了藥來,煎好服用。完了,又讓人煎煮好同樣的中藥熬出藥汁來加以稀釋,進行藥浴。
晚上,董亦菲將電話打到了謝家。接電話的是謝婉婷的母親于春穎。
「于姨,我找一下婉婷姐。」董亦菲笑著又道︰「于姨,我是董亦菲啊。」
「哦,是亦菲啊,你等等——」于春穎捏著電話听筒,順口喊了一嗓子︰「志遠啊,你去看看婉婷洗完澡沒有,讓她抓緊下來接電話。」
于春穎這番話都通過電話听筒落入了董亦菲的耳朵,董亦菲神色驚訝地眉梢一挑,心說看來駱志遠跟謝婉婷的關系不僅是「不簡單」,還是非常親密了。
董亦菲抬頭看了看牆壁上的石英鐘,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這麼晚了,駱志遠還在謝家,听于春穎的口氣,謝家對他也不拿他當外人,這明顯說明了很多問題。
「啊,難道是謝婉婷的男朋友?天!這就難怪了……」董亦菲正思量著,電話那頭傳來謝婉婷的聲音︰「亦菲啊,找我?」
董亦菲嘻嘻笑了起來︰「婉婷姐,你趕緊跟我老實交代,駱志遠駱大神醫跟你是什麼關系?這麼晚了,他還在你們家,你還敢說是普通朋友?」
謝婉婷一怔,紅著臉笑了起來︰「既然你這麼說了,姐也不瞞你,志遠和我馬上要訂婚了,到時候歡迎你來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