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如逝 第六十二回 致命玉環

作者 ︰ 蛇木水

「小爰爰,有空多來找姐姐玩啊!」

「嗯!」

揮別了芙蓉姐姐,爰夫在屋中四下沒尋到神人,熟悉的一位姐姐縴縴玉手向門外一指,她便心領神會地出了門。

果然一出門就看見了神人。本來她料想夜晚的京城以百春閣為中心人潮攢動,龍蛇混雜,其中不乏買醉消愁,為博紅顏一笑一擲千金的主,其余的人看個熱鬧也不錯,神人即便是不好也可以湊個熱鬧,不至于同往日般消沉。如今看他立在百春閣的門前低頭擺弄著手指嘆息惆悵,她也嘆了口氣。

「大哥,久等了。」

神人人見她出了來,立刻換成了一副小媳婦的面孔朝她飛奔過來,不住地說這里的姐姐有多奔放,嚇得他不行,好不容易才遛了出來爾爾。爰夫心中嘆惋,大哥若是不說話的樣子其實是極清秀的,加上個子也高,顯得十分的有風度有內涵,奈何他一張嘴,是個人都不覺得他有風度有內涵了。

「對了,賢弟,你問到了什麼嗎?那壇子玉露醇可是難得的佳釀,今年一共上供了才三壇子,若不是今日皇宮大宴次數較多,我在記錄的簿子上動了些手腳,才勉強混過去都的……」

「嗯,問到了。」

見到她蛾眉緊鎖,一臉嚴肅相,便不再多說些什麼了。在她身邊五年,他知道,她這個表情的時候一定又在謀劃什麼大事,這時無論自己說什麼,她雖口頭答應的好,其實什麼也沒听到心里去。

「難得出來一趟,咱們也別浪費了,去逛逛夜市吧。」

神人見她如此,想她在皇宮中她終日提心吊膽的,在外面散散心也好。

「嗯。」

爰夫隨口應到,卻凝神望著其他地方。听了芙蓉的消息後,她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雙拳緊握,耳畔一遍又一遍傳來昨夜土豆略帶沙啞的低語,夫兒,你退出挑戰好不好……

她該怎麼辦?

「賢弟!」

「啊?」

神人在她耳邊一聲大喊,終于將她拉回了現實中,一個剛出鍋還冒著熱氣的大肉包出現在她眼前。

「吃吧,你晚膳吃得那麼少,現在也該餓了吧?噥,不餓也吃了,這離開太行山才半個多月,你就怎麼瘦了這麼多。趕快多吃點,明日不是還有武試要比的麼?」

她接過眼前的肉包,只咬了一口,香濃的肉汁就滿溢在口中。食物的香味夠起了她的味蕾,不一會兒一個大肉包就全都解決了,真是回味無窮。

填飽了肚子,她心情也不似剛剛焦慮,微笑著同神人拌嘴。

「大哥,你真是賢惠啊!」

「那是~」

「所以我一直覺得你和橙花很般配。」

「哼,誰娶了那二傻丫頭誰倒霉!」

「你就不怕我偷偷告訴她你如此說她?」

「不要啊,賢弟……」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走了大半條街,不遠處市集就結束的時候,爰夫目光被一個小攤吸引,停下了腳步。神人也停下了腳步,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不由地驚嘆,哇,賢弟,也有這麼女子氣的時候啊!

小攤的老頭笑嘻嘻地扇著蒲扇,八卦地招攬著道︰「兩位小哥來看看,看看有什麼中意的?您看這一排都是時下京城小姐千金們喜歡的佩飾,買來送給心上人必能討得佳人歡心……」

「這個,多少錢?」

沒理會老板的強力推薦,爰夫舉著一枚墨玉平安環問道。

「哎呀呀,這位公子可真有眼光。這可是本店唯一一對兒的黑白平安環,選得是上好的西北籽料打磨出來。這籽料半黑半白,一連就制成了這一對玉環,最適合做男女定情的信物,這寓意也佔了三分的價格,是絕不拆開來賣的。」

老頭子扇著蒲扇解釋道,心里尋思這白面小哥還真是個有品味的人,撇開他推薦的那些花里胡哨的首飾,一眼就看見了他這里難得的寶貝。

一听老頭說這最適合做定情的信物,爰夫臉上頓時紅了一片。本來她就單看上了這枚墨玉平安環,覺得它和土豆那雙墨黑的眸子極般配,根本沒看到旁邊還擺著的白玉環。如今被老頭子這麼一說,如被識破了最羞惱的秘密一般。

神人在旁邊看她這臉紅得跟什麼似地便覺得十分有趣,心想她果然是意識到自己的真心了。

「這一對兒玉環怎麼賣?」

神人見她只顧得羞惱,便替她問道。

「客官,這可是我鎮店的寶貝,十二個金錠,一個子兒也不能少。」

「十二個金錠?!都能買下你這里全部首飾了,你這也太宰人了吧!」

神人瞠目,這也太多了,十二個金錠都能在京城中心的街道上盤下一棟二層小樓做一年的買賣。

「這位小哥說的沒錯,我這里全部的東西加起來都沒有這兩枚玉環值錢。若不是這位小哥是個識貨的人,一眼就瞧見了這兩個寶貝,若是他人我還不舍得賣呢!」

爰夫嘆了口氣,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散銀,十分不舍地將那枚玉環放下了,眼楮卻不舍得移開。今日出宮實數難得,再次有機會出來不知道是何時了,她遲疑了片刻,向神人問道︰

「大哥,你身上帶了多少?」

「我只帶了兩錠。」

「全都給我!」

「啊?哦……」神人差異地盯著她,手在袖口中翻找了半天,掏出來兩枚金錠。爰夫一把將金錠奪了去,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喊道︰「你們稍等我片刻,我一會兒就回來!」

「喂?!你去哪?」

已經跑遠了的爰夫沒有听到,身影湮沒在人群中。

「賭坊。」老頭子搖著蒲扇望著她跑去的方向回答神人道。

「哎?」神人驚訝了。在太行山上的時候他們修行過得法術足以應付賭坊中的貓膩,閑暇時候師兄們也曾擺過幾次賭攤互相較量誰老千出的厲害,不過她從來都是站在旁邊看,沒有參加過。情愛這東西,還真是能讓人展現與以往不同的一面呢。

「那位小哥還真是用情至深呢!」

「這位老人家何出此言?」神人疑惑地看著這老頭,他在爰夫和那太子身邊當然看得分明,可這老頭又是如何得知?

「嘿嘿,年歲大了,看的人多了,自然能看出來的。依我看來,二位小哥也不是普通人吧?普通百姓逛夜市也就是帶些散銀子,你看誰人逛夜市身上會帶兩錠黃金的?隨身能帶兩錠金子,十二金錠也是出得起的。可那小哥竟然等不及回去取,今日就要買回去,不是對那女子痴情又是什麼呢?」

听著這老頭的分析,神人望著爰夫遠去的方向,久久無言。

爰夫和神人二人走在回皇宮的路上,戌時還未到,他們還能趕上宮禁之前回去。

神人偏頭看著爰夫捧在手心中的一對玉環淺笑,回憶起剛剛一幕還是頗為驚異。剛剛一盞茶的功夫剛過,爰夫就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神人和老頭都詫異地盯著她從一個繡花的荷包錢袋稀里嘩啦抖落出了二十余個金錠,數了十二個交給了老頭,又交給了神人兩個,竟然還剩下七八個金錠。神人嘴角抽搐著,咽了口口水,沒想到賢弟沒賭過一次,竟有這樣的實力!若是她一門心思要靠這個來贏錢,怕是要成為傳說中的賭神了。

再轉過兩條街就到宮門了,時間很是從容。

「喂,前面那個老千給我站住!」

身後一聲傲慢女子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爰夫回頭一望卻正見一位身著紅衣,黑發大卷披在身後的妖艷女子雙手叉腰怒氣重重地瞪著他們。這女子身段十分的玲瓏有只,年歲同橙花神人般大。這女子妝容艷麗華美,卻不顯庸俗,大大的桃花眼中露出狡黠,紅唇輕揚,桀驁囂張的模樣。

她認得這女子,所以並不是十分的驚訝,剛剛她在賭坊中贏得的二十余個金錠多半是從她手中贏來的。真是贏得一干二淨,最後妖冶女子氣的直接把整個荷包都壓上來了。

爰夫想來她是氣不過自己贏了太多來找自己算賬的,正想著如何月兌身,卻對那女子的表現吃了一驚。追來的女子囂張桀驁的神情一瞬崩塌,桃花眼中露出不安驚恐的神色,眼神也不再是看著自己。爰夫順著她眼神望去,卻正見神人也面色尷尬驚恐,惶惶不安地看著那女子,無聲地從唇間溢出三個字來,爰夫讀著他的唇語,他說的是︰「宋,子,靜。」

宋子靜?!

宋丞相的千金宋子靜?!

一繡球把自己給砸暈過去的宋子靜?!

傳聞中因為生得極丑所以嫁不出去的大齡剩女,竟然長得如此妖艷華美?!

爰夫再望去那紅衣女子,又一大驚,看見她竟然掩面而泣。回想之前在賭坊中見到的那個叫囂桀驁不輸給任何人的女子,不惜一擲千金也要同自己一較高低高傲女子竟然哭成這樣,莫不是她和神人發生了啥吧……

她正在這推測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成想那女子竟然撲到神人身上,雙手狠狠地拽著他前襟,淚眼望著他,無法相信似地嘆道︰「神人……我去太白山找你,可他們都說你死了……你,你沒死?你沒死為何不來找我!!!我等了你那麼久!!!」

……

爰夫回憶起來,當時宋丞相府外拋繡球招親的時候听到的傳言,同這宋子靜定了女圭女圭親的相公年紀輕輕就抑郁而終了,這未婚夫竟然就是神人他親哥哥神天?!

然後這宋子靜就自暴自棄打算扔繡球招親了,招親把自己給砸暈了後看到自己被土豆給救走了以為自己是個斷袖,又自暴自棄地在賭坊一擲千金?不是吧,明明是個千金卻深夜在外面徘徊?!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也是說得通的,既然神家家世如此顯赫,同那宋丞相立了女圭女圭親也不是不可能的,對,對,應該是這麼回事。如今他哥哥英年早逝,他冒充來赴任。哎,又不對了啊,既然他來赴任不就說明他沒死,那這女子不是早就應該找上門來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她抬頭望著神人,驚訝地看到他臉上閃現出難得一見的決絕,抬起手來附在宋子靜天靈蓋上嘴一張一合地念著什麼法決。這次他念得很快,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他念得是什麼,眼前的宋子靜就一眨眼消失在他們面前。

「你把她記憶清除後變到哪里去了?還有她究竟是你什麼人?她和你的關系不止是你哥哥婚約者這麼簡單吧?」

他竟然一連用了兩個口訣,這斯比她想象中厲害多了。五年的時間練成一兩個法決不成問題,可是兩個口訣一同使用難度就大了,她記得到最後他都沒有練成的合咒竟然現在練成了?是偶然還是被逼到絕境的爆發?

神人垂下頭,帶著一絲苦笑,道︰

「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啊!放心,她現在回家了,再醒過來也不會記得今夜見到我的事。一覺醒來她又是吃穿不愁的千金小姐,過她本該過的快樂日子。」

「你說什麼呢!難道你看不出來她一點都不快樂嗎?你知不知道她前些日子拋繡球招親?那繡球扔的可真是牟足了勁,還害得我被砸得昏迷了一天一夜啊!當時我沒弄清楚以為是那木球太沉了的緣故,現在想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你難道不知道她是以什麼心情扔的嗎?就在剛剛我還在賭坊踫到她,你見過哪個快樂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大半夜地一擲千金?!她的心情你一點都不知道?你沒告訴我你為何來了皇宮,這事只怕是同她也月兌不了干系吧?」

「別說了!」

神人一聲大喝,雙手掩面。一直神人都是婆婆媽媽細聲細氣地說話,從來沒有听過他這麼大聲地呵斥。爰夫見他表情萬分痛苦地抖著肩膀,似乎是在抽泣,便也不再說什麼了。現在說什麼只怕他都是听不進去了,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聊表安慰。

「那,賢弟,這件事我還沒有同任何人說過,于我而言雖是最痛苦的事,你若想知道我便說給你听……」

兩個人就這麼站了一炷香的功夫,訴說完了的神人又恢復了常態,這次輪到爰夫沉默了,她如何沒想到往日總是笑嘻嘻的神人竟然是這麼活過來的。

原來神人和他哥哥神天是只差一刻出生的雙胞胎。不過神天天生就體質孱弱,醫者更是斷言他活不過二十歲。無奈神天自小天資聰穎,五歲就能吟詩作對,十歲寫出的文章就獲得了大學士的認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神童。

神人資質雖說也不差,但同他哥哥一比就十分的不起眼了。爰夫理解他的心情,就如同她兒時經常被人拿來同妖族嫡女相比一樣。不過他人估計她的身份不會當面就說出來,如此相比神人就更慘了一些,從小到大家人都在拿兩個人做比較,他父母甚至覺得如果他哥哥能有同他一樣的身體就好了,如果沒有生下神人只有神天一人就好了之類殘酷的話。

爰夫想,他同自己可能是相反的,自己被比較反而促進了自己想要戰勝宓洛的決心,而神人卻越來越喪失自信,對自己的能力也越來越懷疑。想來他童年過得也甚是悲慘,總是被他人拿來做比較,最後連自己也覺得自己沒什麼能耐,總是想去討好別人,卻沒一樣能做好,結果就更加自卑膽小了……

迫使他最後爆發離家出走的緣由卻不止如此。這就要扯到宋子靜了。當時與神家世代交好的宋家有一女,年長他們五歲,听聞神家長男是如此的神童,日後必定考取官職。兩家世代交好,家世又十分般配,女方雖年長了些,其他方面都是十分的般配。兩家人就定下了這門親事。只是神家對外隱瞞了神天體弱多病的消息,一心指望著神天能成為神家的棟梁。

而那神天果然也不負眾望,十五歲的時候就一舉考中,不負眾望地成為了下一代御用司膳的掌事,不過不明原因地推遲了上任。而那宋丞相的千金宋子靜也是個奇女子,听說自己被許配給了小自己五歲的男子十分不甘,竟然只身一人離家來到了太白山一探究竟。

從小她就不同一般的女兒一樣喜好女紅丹青,最好同哥哥們舞刀弄槍。當時她二十歲,舞得一手的紅纓槍,京城中有名的武師都同她交過手,敗多勝少。所以她獨自一人外出家中也並非十分的擔心,還擔心引起不必要的實非並未報官。

不過從小生長在平原的她沒上過山,不知道山上除了猛獸還有毒蛇蠍蟻,一不小心就被毒蛇給咬了。當她性命垂危的時候,正巧踫見了心灰意冷獨自一人散心的神人。神人雖不通藥理,可從小生活在深山中,還是知道如何處理被蛇咬傷的傷口的。簡單處理了傷口後,把她背回了神家。

宋子靜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神家了,就干脆隱瞞了身份,誆說自己是無家可歸的女子,求神人留在了神家。神人心軟,見她無家可歸就將她留了下來,神家是大戶人家,自然也不缺打雜的女雜役。待養好了傷,她就在神家以女僕的身份呆了兩個月。

當時神天已經病倒了許久,宋子靜為了解自己未婚夫如何,便成了照顧神天的女僕。兩個月下來,她同神天和神人接觸後發現,自己更喜歡上細心的神人。可礙于與他哥哥的婚約她一人做不了主,就隱瞞了身份同神人私定了終身後回到了自家中求父親退婚,甚至不惜一死相逼。

她性子剛烈,宋丞相就這一女,寶貝的不知如何是好,無奈他女兒就是沒看上那天才,偏偏看上了什麼都比不上他哥哥的神人,就向神家提出了退婚的請求,轉而改成了向神人提婚。

可能真的是天妒英才,神天自從考取了官位就一直吐血,體重一個勁地往下掉,神家探遍了名醫都無果。神人的父親不能眼睜睜地將已經到手的權勢拱手讓給他人,就對外放出了消息,神家第二個兒子神人死了,而最後真正死了的卻是神天。

就在這個時候,宋家的退婚涵到了,可這世上那還有什麼神人。神人父母向他隱瞞了宋子靜的事情。難得出現一個欣賞他的人出現,卻又被現實生生奪走了,他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來了太行山,這就有了後來他和爰夫的相遇。

來到太行山的第四年,他一次也沒回去過,直到家中托人輾轉給他捎來了神天病危的書信。(若要成為太行山上的弟子所要經過的那考驗只是青玄天尊將普通至極的景物幻化出來的關卡。送信的人卻能很容易地到達桃花谷。日郎月娘也兼職收信的工作。)他才終于回了一次家。

神天奄奄一息之際同他說起了宋子靜,當她扮成女僕照顧他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宋家千金。不單他知道,他父母也知道。宋府年年送來她的畫像,再通過他細心的探查下便明了了她的身份。沒想到神天竟然也對她動了感情,卻心知肚明她中意的是什麼也比不上他的弟弟,而自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藏了一顆真心。

神天說,他從出生便沒想著一定要贏過神人,可樣樣都沒輸過神人,唯獨最不想輸給他的宋子靜卻輸得一塌糊涂。他不但輸給了神人,還輸給了命運,說罷便在神人面前咽了氣。

神人的父母跪求在他面前,希望他能繼續以神天的身份活下去,雖說同宋子靜廢除了婚約,可皇帝惜才大赦等到神天恢復健康雖時可以上任,所以他還可以繼任司膳的掌事。當時他見已經年過花甲的父母跪在自己面前,親哥哥死在自己面前,以往的怨恨都化作了灰,終于軟了心,應了下來。不過他請父母讓他繼續在太行山呆上一年,等師傅恢復了真身再上任。

故事就停在這里,後面的內容爰夫大概也能料到了。那宋子靜性子剛烈,又去了一趟太白山求證,還同家里死活斗爭了一年。可終究沒斗過父母,加上她已年近三十仍未嫁娶,才有了拋繡球招親的那麼一幕。關于她長相極丑的傳言只怕也是她自己放出的……

爰夫正在替神人感傷,直到被剛剛買玉環的老者抓住手腕才回過神來。

「這位公子,容老身說句話。」老人氣喘吁吁地拽住了轉身欲走的爰夫。

雖用了些手段,可這錢也是來不易,爰夫又十分的中意這玉環,卻被老人又一把拽住,以為老人反悔了不想買給她。這墨白玉的平安環她實在歡喜得很,斷不肯再放棄,她將兩枚玉環緊握在手中警惕地盯著老人。

剛剛爰夫一下子抖落了那麼些金子出來,老頭子甚是詫異,愣得蒲扇掉在地上也沒有注意。他本以為這小哥定是輸得一干二淨垂頭喪氣而歸呢,沒想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直到二人走遠了才突然回過神來,他曾經受恩于這對玉環的主人,這個天價也是那個人一再堅持的,說要等到這對玉環的有緣人……十分懊惱自己忘了恩人的囑托,老人跑了好幾條街道尋了好久才終于重新找到了爰夫,再次將爰夫重新打量了幾遍,這個人莫不就是恩人口中的有緣人?

「老身一家就是在這京城上做小生意的,雖沒大錢賺卻足夠糊口。這玉環是我兒時偶然得來的,我一家受恩于這玉環的主人,故而受此人委托一直將這玉環以天價擺放在這里。恩人說要等這玉環的有緣人,還說一定要傳達給此人一句話,」

神人的事情沖擊下爰夫的心情還沒有恢復,不過老人滿頭大漢地追來,即使她並不是十分好奇其中的淵源也恭順地听著。卻沒想到他說出來的話,比神人的故事還令人震驚好幾倍。

老人頓了頓仔仔細細地回憶著,生怕傳達錯了一句話,臉上滿布的皺紋愈發深沉,眼中卻閃著光亮,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恩人說,這玉環的有緣人若想擺月兌世代情劫的糾纏獲得自由,必得死于摯愛之人之手,如此二人才能回歸正位。」

一句話如五雷轟頂,震得爰夫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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