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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難得開口求他們,以她的性格,定是真的實在在黃家待不下去了,要不她還能繼續再挨下去,直到老死。
可是,畢竟她現在是被黃家買過去做媳婦的,到底能怎麼辦,她還得跟全家商量商量,才能應了她。
王氏思量之後並未應了柏小芬,柏小芬也知道這事不太好辦,畢竟她是黃家買去的兒媳婦,而且黃家少爺是真心喜歡她,要說黃家有什麼令她不舍的,那就是黃碩了,即便再不舍,哪里有自由來的重要啊。
安頓好柏小芬,讓她好好休息,王氏便去找柏三柱了。因為是在嫂子家,也算是娘家,柏小芬的精神從未有過的放松,竟然真的一下子便睡著了。
到了廳堂,柏老頭看見王氏走了進來,趕忙起身上前問柏小芬的情況,王氏請柏老頭坐下別著急,听她慢慢說,而且這事啊,還得把孩子們叫過來,商量商量才行。
熙兒、福子、邱碧珠和祿子被喊了過來,四兒去芙蓉閣了,王氏這才把柏小芬的遭遇緩緩道來,就連這次能回娘家,也是托了佷子們當上了舉人老爺的福,黃員外讓她回來是來拉近關系來了。
听完王氏的敘述,大伙兒都憤憤不平,柏老頭更是捶胸頓足,連連罵孫氏是個禍害。
柏小芬懂得抓住機會求救,這還是值得欣慰的,未成親前的柏小芬生活方面樣樣不愁,加上本性不愛說話,所以幾乎能忽略掉這個人,成親後,能看出她的思想並不迂腐,在黃家兩年的生活中,吃盡了苦頭。凡是人都有求生意志的,柏小芬是真的在黃家生活不下去了。
但是柏小芬真真是黃家的兒媳婦,這個是不爭的事實,首先。柏小芬有了強烈離開黃家的意識,但是黃家未必肯放人,銀兩的索賠是必然的,只是如何防止他獅子大開口,其次,如果這次把柏小芬送回去的話,下次再想辦法把她弄出來,何其艱難,黃家肯定是不會放人的,索性這次扣住柏小芬不肯她走。讓黃員外親自來接人,到時候再談,而且黃員外既然讓柏小芬回娘家打頭站,他必然也是會親自來的,他既然托著關系。花了大把的銀子買了個員外的頭餃,現成沾親帶故的,能作為以後依仗的兩位舉人老爺在這兒,他不可能不過來為自己謀劃,即便他就一個病怏怏的兒子臥在床上,他還可以再接著娶啊,再接著生啊。直到再次生出兒子來,繼承黃家的家業。
一家人達成了共識,讓柏小芬安心的在縣城待著,等著黃老爺過來,再與其周旋,但是最終目的就是。讓柏小芬和黃碩和離。
因為柏老頭不放心,也就留在了縣城,柏三柱請人帶了信兒回石溝屯,讓柏大柱照應些地里和家里。
王氏負責陪著柏小芬,熙兒、邱碧珠和四兒每日空閑了。也會過來陪伴小姑姑,女人嘛就要多嘮嗑,把心里的煩惱說出來,就會好很多。
因為邱碧珠有了身子,隔三岔五的讓郎中上門號脈是必要的,這次郎中來的時候,正好讓他也給柏小芬號個脈,然後對癥下藥調理調理。
郎中號完脈,對著柏小芬再次的望聞問切,結果就是︰思慮過度,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精神不濟,面色蒼白,猶如浮萍。心病還需心藥醫,最重要的就是要解開心結,放開心胸,加上食物的調養,日積月累,才能慢慢治愈,不然,如此下去,自然命數不長。
柏小芬自然被嚇的臉色更蒼白了,因為郎中說的最後一句話,王氏吩咐好下人跟著郎中去拿藥抓藥後,便過來安慰道︰「小姑,放寬心,你的事,你三哥和兩個佷子不會不管的,從今往後,你就住在這兒,安心調理身體,以後的好日子還長著呢,哪能就這麼浪費光陰啊。」
柏小芬淚光連連,王氏知道,這事一日不落定,柏小芬一日心神難寧,但是怎麼辦,必須耐的住性子,等到黃員外上門的日子。
在王氏好吃好喝的伺候下,柏小芬比剛來的時候氣色好了些,臉色也沒那麼蒼白了。
黃員外對柏小芬回娘家的日子有限制的,最多待個三五天,就必須回去照顧黃碩,這下子柏小芬猶如散出去的風箏,再也收不回來了,不說三五日沒回來,離半個月也就差兩天了,一點音訊也沒有。
黃夫人想想便窩火,來回在黃員外面前走來走去,責怪黃員外貪心,還罵柏小芬這個天殺的,一去這麼些日子,連自己的相公也不管不顧,再罵那個貼身侍婢,不能回來通報一下嗎。
而黃夫人口中的貼身侍婢也好幾次要去找柏小芬,催她趕緊回了黃家,可魏婆子早就派人日夜看住她,攔住她了,哪里肯她再去騷擾柏小芬。
一直挨到了第二十日,黃員外在家待不住了,兒媳婦哪里什麼信兒也沒有,他決定去縣城,探探情況。黃夫人也決定跟著黃員外去縣城,把柏小芬從柏家抓回來,等她回了黃家之後有她的好果子吃。
拾掇完畢,翌日一早,黃員外和夫人就趕去縣城了,柏家的名聲大,到縣城一打听,便有人熱心指路,不費氣力,黃員外和夫人便找到了柏家。
立在門外,黃員外都覺得驚訝,這才幾年,柏三柱家發展的如此的迅速,比他的員外宅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樣子。
因為事先跟門房說過,如果一個黃員外的來找,就直接帶到廳堂,所以黃員外沒費事,就被小廝帶了進去。
進入大門,才知道,他的員外宅不是一點兒遜色,是相當遜色。就連剛開始氣焰很高的黃夫人,進入宅子後,氣焰也一點一點的滅了下去。自己也就在黃家能夠囂張些,這到了柏家,就這架勢,這樣氣派的建築,能由她想怎麼就怎麼嗎?
想不到那個像瘟雞一樣的柏小芬,竟然有如此的背景,而且越發的厲害,就這樣的家宅,竟然出了兩個舉人老爺,而且還听說,大兒子的親家公子也是舉人老爺。
這個消息,黃夫人事先不知道,她天天關在深宅大院兒里,哪里知道外面的情況,還是趕牛車的車夫說起了柏家,滿心的佩服,甚至羨慕黃家能跟柏家結上親家,可見柏家的影響力是不小的。
帶著愈增愈強的自卑心里,黃夫人從剛出家門的滿心的怒氣,到現在進了柏家大院之後,消磨的一干二淨,相反的心底絲絲怯意油然而生。
據說,縣城柏家最有威信的不是柏家老三和夫人,而是他們的幾個孩子,那幾個兄妹之間特別的團結,而且愛憎分明,是非黑白,賞罰清楚,要是入了他們的眼,那麼好處源源不斷,滾滾而來,是個知恩圖報之家。
這一路探听的消息沒讓黃員外和夫人信心大增,相反的底氣越發的不足,黃員外還好,本身他是抱著交好的心態去縣城柏家的,而黃夫人則完全是想教訓了兒媳婦,讓她不要依仗著有人撐腰,而把她這個婆婆不放在眼里。
初次見到柏三柱和王氏,黃員外和夫人的感覺是平易近人,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肅可怕。
柏三柱和王氏一直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對待他們不是特別的親近也不是特別的疏遠。
當然,剛開始黃員外對柏三柱和王氏免不了的一番恭維和稱贊,剛想往兩家交好方面游說呢,黃夫人忍不住插了話。
「不知道我兒媳是否知道我來了,怎麼到現在不出來見個面呢?」黃夫人討厭黃員外繞來繞去的一番說詞,跟黃員外不同的是,她今天是來揪兒媳婦回家的,不是過來攀附的,听黃員外說的越發的離她心里的目標遠,她已經是忍不住的問了那句話。
「哦,小姑啊,我讓她歇著了,這孩子太累了,才這麼兩年沒見,瘦成了一把骨頭,別見笑啊,黃夫人,雖說小芬是我小姑,可在我眼里就跟我閨女差不多,看她這樣子,把我心疼的呀,我小姑在黃家難道過的不自在?」王氏各種意思已經掩含在話語里面,就看黃夫人是聰明還是個傻的。
王氏的意思告訴黃夫人,她雖然和柏小芬是姑嫂的關系,但是跟柏小芬的感情就像親骨肉一般,而且兩人關系非常好,可小姑變成這副模樣,不是你黃家待她不好,是什麼?
「哎呦,親家嫂子,哪家媳婦在婆家不受些規矩啊,不說旁人,你我可不都那樣過來的嗎!還不是為了她以後能擔起整個家?現在受些委屈不怕,以後就有享不完的福氣了。」黃夫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哼,享不完的福氣?享誰的福?你們的還是你們兒子的?既然黃夫人說的如此直白,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家小姑沒有你說的那個好命,誰有福氣享福就讓誰享去吧!」王氏一般不太容易生氣,除非遇到像今天這樣的人。
黃夫人剛想扯著脖子教訓王氏一通,被黃員外拽了拽袖子,這才猛然驚覺,這是在柏家,不是在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