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六。
秋風瑟瑟,狄花飛舞。
齊菲帶著幾個孩子一直登高。
山中的野菊花盡開,紅的黃的,漫山遍野,山下一條小溪如帶,清澈見底,遠處山高天遠,幾天閑雲幽幽地飄行,這樣的秋日,她不懷古,開始想念自己不知在哪個國度的親人了。
他們還好吧。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楮,他們失去了自己,不可能很好。
端木菲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裙,臉上的表情凝重︰「娘親,娘親……」
「怎麼了?」齊菲心里一暖,這里也有自己的親人。
「娘親,給你糖!」他將荷葉包的桂花糖遞給了她。
「娘不吃糖。」
「可是媽咪不開心。」端木菲一會兒娘親一會兒媽咪地,叫了出來。
但是他的小心靈實在敏感,自己這一瞬間的走神就被他發現了?
「媽咪大多數的時候很開心……」
「爹爹也不開心。」四歲的小孩子說出了這句話讓齊菲愣了一下,她驚訝地反問,「你怎麼知道的?爹爹天天都如此,哪里看出開心不開心呢?」
齊菲不知道菲兒所指,心卻痛了一下。
「爹爹不笑……昨天沒有抱菲兒。」他撿了一塊糖扔進了自己的嘴里,美麗的眸子舒服的一眯,那表情太招笑了。
齊菲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爹爹昨天許是累了,回來的很晚,媽咪只是見了他一面呢。」
「可是爹爹坐在花園里……喂螞蟻。」菲兒的話又開始天馬行空了。
「喂螞蟻?」齊菲實在有點翻譯不過來。
突然地一陣怪異的笑聲在他頭頂響起︰「你會飛嗎?你會飛嗎?」
端木菲抬頭一看,一咬牙,揮舞著小拳頭就追了上去︰「大河,你會跑啊?」
大河嘎嘎地怪叫,往前飛去。
這只鸚鵡是要成精的節奏呀。
只是剛才的喂螞蟻是什麼狀況?
端木舒走了過來︰「娘親,慢些。」
她伸手扶住了齊菲,前面有一個稍高點的台階,齊菲看著端木舒明媚的小臉兒,笑得幸福︰「有你們在身邊,媽咪真是太開心了……」
端木心聞言轉過頭來一笑︰「娘,昨天老師教了女兒一首詩呢,特別符合今日的情景,娘親可是要听?」
「好啊,娘親當然要听,你們有學問有長進,娘親真的開心得不得了。」齊菲笑著撫著她的一頭青絲,這個孩子也是個小美人,長大後,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際遇呢,不過她遇到自己,她的人生注定是幸運的人生。
「好啊,我念。」端木心神情嚴肅起來︰「臨高台以軒,下有清水清且寒,江有香草目以蘭,黃鵠高飛離哉翻,關弓射鵠,令爹娘壽萬年。」
齊菲听著笑了︰「還有這樣的詩?」
端木舒一笑道︰「是她改編的,後面是一句是︰令我主壽萬年……不過,我覺得她改的好。」
齊菲聞言,心里一軟,將兩個孩子攬在了懷里︰‘我不希望自己壽萬年,只是希望我可以活到你們都老掉牙了,不需要娘親了,娘親就離開。’
「不,我們老掉牙了,也要娘親在身邊。」兩個女孩子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