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端木希奇的時候，他正在樹下喝茶，深秋的陽光透過楸樹的葉子灑落在他身上發間，圓圓的光斑為他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暈，仿佛是個夢幻，不可觸模的感覺。
他听到了腳步聲，懶懶地轉過頭來，待他看清眼前的孩子時，神情一怔，目光有些躲閃，但仍是看向了他，站起身來︰「無憂？」
「爹爹？」無憂的聲音里是帶著喜悅的，但是他左袖仍舊遮在臉上，只露出一只眼楮，對，應該是半只，那眼皮上的瘤子只給他的眼楮留下了一條小縫。
端木希奇臉上又恢復了齊菲最初認識他的表情，冷冷的，很無情的樣子︰「你怎麼來了？」
「爹爹，娘親病了，想見爹爹。」無憂是個非常懂看人臉色的孩子，他的聲音變得怯怯的，剛才的歡喜都沒了。
仿佛怕惹到端木希奇，怕他更生氣。
齊菲心里有一萬個疑惑，在孩子面前她都忍著，他們雖然是夫妻，也相愛，但是，什麼樣的夫妻關系，能經歷這種種秘密的隱藏？
若不是這個孩子找來，她怕是一世都不會知道有這件事情。
「病了？沒有大夫給她瞧？我留的錢不夠嗎？」端木希奇也不看端木無憂，背過手去，冷冷地道，「你們回去吧，再不許出來。」
「爹爹……」端木無憂突然跪在了灰土的地面上，聲音雖然弱，卻透著堅決，「娘親病了，請了很多大夫，都說不太好，請爹爹見娘親最後一面，好不好？」
「不好。」
端木無憂听到這個回答，他一下子愣在那里，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孩子，還不知道怎麼應對這樣的場面，雖然他娘親把他教得很有禮貌，可是他顯然沒有和他爹爹打過多少交道。
他所謂的見過爹爹之類的面畫，估計也是沒有交流，或者偷偷見到的吧。
齊菲終于忍不住︰「老公，他是你的兒子，對不對？」
「是。」端木希奇猶豫了一下，繼續道，「我只是不想見他的娘親。」
「不管發生了什麼，他是你的骨肉，你怎麼能夠不跟我說，你怎麼可以不養他在身邊呢？」
「你！」端木希奇轉過身來，「你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是的，若是這個孩子沒有來，到現在我還什麼都不知道。」齊菲還要抱怨，看著無憂在旁邊，忙緩和了語氣，「我們有什麼事情可以商量，好不好？誰的面子你都不用看，只看在這個孩子的面上，如何？」
「你想當好人是你的事情，我不會去見他娘親的。」端木希奇見齊菲如此，不由地也是嘆了口氣，「我不想見，你逼我也沒用。」
「那我去見。」齊菲月兌口道，伸手扯起端木無憂的手道，「走，我們走，我去見你娘！」
端木無憂有些害怕地看著端木希奇的背影︰「爹爹，娘親真的病得很厲害……我們有錢，我們也請得起大夫，只是娘想見見爹爹。」
這孩子她更相信是端木希奇的骨肉，這倔勁都一樣。
端木希奇突然轉身，打落了齊菲扯著端木無憂的手臂，力道很大，齊菲的胳膊一麻，抬眼看他，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有對自己說過什麼狠話（上次萬龍谷那件事情除外），現在他打自己！
只是因為她大度到站在他非婚生子的角度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