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風全程都只是嘴角淺笑,我和阿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也沒听他說過一句話。許是阿爹覺得這樣會有點冷落謝長風,于是阿爹頗為熱情地給謝長風碗里夾菜。謝長風許是覺得很過意不去長輩給他夾菜,卻拗不過阿爹一條筋的性子,于是臉上表情有些糾結。
阿爹有些得意洋洋︰「有這麼好的一個女婿,還真是我方拂遠的福氣呢。長風啊,你也別太客氣,你看我都沒給柳兒夾菜,合著你比起她來還是更得我心啊。」
我听後只是默默地垂眸月復誹,我阿爹這如簧巧舌也就能在謝長風面前露露風頭了!問題還是謝長風太樸實,沒啥華麗的語言可說。像本小姐這種國文水平高超的人,根本不屑我阿爹的說辭,這種撓癢癢的話,哪能傷我這尊大佛的心啊?
于是我也不甘落後,笑米米地給謝長風夾菜︰「來,親親夫君,咱吃這個。阿爹他又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淨夾一些你不愛吃的。黃瓜片啊……你不就最好這個?」
我阿爹看著我的表情,簡直跟吃了屎一般模樣。他沉默半晌,又滿血復活。謝長風碗中原本堆得高高的菜被他吃平了一些,阿爹看著謝長風碗中變矮的海拔,再接再厲,繼續給謝長風夾菜,他的手速很快啊,不多時,碗中又堆得尖尖的,放眼望去,還全是黃瓜片。
我只想說我家親親夫君飯量不大,阿爹您這麼給他夾菜,如此迅速,是想吃死他啊?
若換做是我,我一定會火山爆發、扔筷子、砸碗、大叫︰你把我當飯桶啊!可被我阿爹當做飯桶伺候的人是謝長風,不是我。謝長風非常淡定地繼續吃著,眼見我阿爹得寸進尺,給謝長風夾個沒完,作為謝長風夫人的我看不下去了,我放下筷子,很嚴肅地提醒阿爹道︰「阿爹,你別給謝長風夾菜了。他不能只吃菜,還得吃飯啊不是?再說了,您是想讓他吃多少啊?」
阿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失*的小女人一般。他瞪了瞪我,然後很乖乖地埋頭扒飯,看得我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我阿爹還真是好像沒長大過似的。
小桃子不多時就回來了,她甫一在門前站定,我一抬眼就看見她委屈憤怒的表情和臉上的抓橫,頓時有些擔憂和驚訝,我起身向她快步走過去︰「小桃子,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啊?」
小桃子的圓臉蛋紅通通,像是被氣紅的。她聞言,頓時捂住臉,一臉驚慌︰「啊啊啊!小姐!小桃子是不是毀容了啊?小桃子會死的!會死的啊!我還沒嫁人啊,子舒哥哥會嫌棄我的啊!」
我連忙穩住小桃子激動的情緒,安撫她道︰「小桃子你先別急,你被誰摳了?臉上的傷不是很嚴重,沒出血,我差人請大夫去!」我正要撒腿叫人去,小桃子拉住我的衣角,可憐兮兮道︰「小姐千萬不要把我毀容的事告訴其他人啊嗚嗚!」
我很是無奈,拍了拍小桃子的肩,一字一句地道︰「你這個是小傷,不會毀容!不用藥過幾天也會消,你別太焦慮!」
小桃子吸吸鼻子,望著我的眼神似乎是我欺負了她。我不願意再多解釋了,出門拉來一個小丫鬟,讓她出門去找大夫上門,然後我有些憂郁地回到我的小窩。
阿爹見小桃子的模樣,也不是很開心,怒道︰「誰抓你的?太沒人性了,抓就抓吧,還淨往臉上抓。」阿爹頓了頓,突然嚴肅了︰「這……該不會是隔壁的隔壁那只母狗抓的吧?」
小桃子淚眼汪汪地搖頭︰「不是啊!老爺!你要替小桃子做主啊!那個廚子一听說我要解雇他,他就氣急敗壞了!廚子不都要剪指甲嘛,他竟然留了指甲!還是很長很長的那種,二話不說,就往我臉上摳來了!嗚嗚嗚,老爺,這個是工傷啊!」
我阿爹一听小桃子的說辭,頓時對小桃子心疼不已︰「唉唉唉……那他為什麼要抓你啊?總不會因為要解雇就抓你了?好歹解雇員工還是要給他發一點封口費的啊!啊?」
小桃子忽的就變了臉色,變成土灰土灰的懊惱︰「我就是問他能不能把他的自己養的雞都送我……我想試試炸雞燜雞烤雞蒸雞的滋味……」
「……」
其他人對小桃子都是一陣無語。頓時我就明白了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大夫沒多久就來了,小丫鬟帶著大夫一路朝著我的房間跑來。那小丫鬟還以為是我阿爹或者是謝長風出了什麼事兒,臉上焦急的表情比本小姐更甚。等到大夫開口問「病人是誰」後,小桃子邁腳站了出去,小丫鬟支支吾吾一番沒說出來個什麼,又噤聲退下了。
果然最吸引年輕少女的,還是雄性動物啊。況且我阿爹是風韻猶存,謝長風又是豐神俊朗。
大夫給小桃子看著傷,他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小桃子的摳痕,小桃子頓時非常夸張地大叫,還一邊對我阿爹擠眉弄眼的。阿爹是滿臉萌呆不懂小桃子的意思,我也不懂。
當大夫下了結論︰「這位姑娘只是輕微的刮傷,休養兩天方可無礙。至于藥物,也沒必要開。」
小桃子瞪大了眼,捂著臉做痛苦狀︰「哎等等等等等等……大夫您真的不是誤診嗎?我這個傷都疼死了,明明是毀容的模樣,大夫您太不憐香惜玉了,我都成這樣了,您還說沒事啊?」
大夫看著自己被小桃子死死攥住的衣袖,掙了掙還是沒掙月兌,便無奈笑著︰「一定要開些藥的話,那就給你開點跌打損傷的藥好了,怕是這摳得……會摳動筋肉。」
小桃子這才安下心來,舒了口氣。眼見著大夫坐在椅子上很專心地寫藥房,小桃子提醒阿爹道︰「老爺,你看我傷得這麼重,這是一定要當工傷算的啊!」
這時阿爹才意識到小桃子所有行為的目的都是為了要工傷費,阿爹將臉一板,義正言辭道︰「你這點小傷,礙不了事!何況還是你自己作死才惹出來的禍事,怎麼能算工傷呢?」
小桃子頓時不爽了,舉手指著阿爹︰「哎老爺你不能這樣啊!老爺你想想,要不是你讓我去辭退廚子和看門的,我哪里會跟那幾人打交道啊?沒有打交道一碼事,我怎麼會受傷?」
謝長風許是听不下去這家長里短的爭辯了,朝我柔聲提議道︰「下午要進宮面聖,眼看午時了,我們不如現在就出發?如何?」
彼時大夫已經開好方子收了錢,迫不及待地逃離了我的小窩。我草草地跟阿爹道明了緣由,和謝長風二人肩並肩走出小院,謝長風忽然頓住了腳步,將他的五指並入我的指間。
「還記得這里嗎?我第一次進將軍府與你交談的地方。」
我環顧了四周,發現這個地方的一景一物確實是熟悉。想來那日再見,謝長風這小子還嫌棄本姑娘的眼屎。其實喜歡我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我呢對吧。如今我是這麼想的。
「記得啊。那時候你對我府中的線路極其熟悉,我還以為你是要來將軍府偷盜的小賊。」
謝長風失笑,他的手緊了緊,我抬頭望著前方,府門就在眼前。時至今日,我也就去過皇宮兩次,一次已是十年前,一次是訂婚那回。又要進皇宮了,想想還有些小激動呢。
我和謝長風慢慢悠悠走到皇宮外,已經是下午時分了。皇宮外那面土豪的牆依舊是過去那樣,只是兩邊的守衛人手似乎少了點。現在也不是大中午的,要說用膳午休時間,也不該是現在。難道是外敵已御,守門的人手都可以放松些?在小姐我看來,比較大的可能性就是這個了。
守皇城門的頭頭一眼就看見了謝長風的英姿,趕緊前來相迎︰「慕王爺凱旋歸來,小的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我很是唏噓,原來他這麼客套啊,有失遠迎還要謝長風恕罪。我家謝長風是那種有事沒事就降罪給下級的人嗎?這頭頭也太見外了點。
謝長風擺手示意沒事,從腰間解下一塊牌子,那人看了之後二話不說就放我和謝長風進去了。
我仍是有些遲疑,那個守門的頭頭看起來跟謝長風有點熟,我覺得其實謝長風沒必要還拿出來他的出入金牌給他瞅瞅,分明是多此一舉……
皇宮內的道路四通八達,稍微不慎,一定會迷路。且沒有高人指點,絕對要繞很多彎子才能到達目的地。好在我有現成的路引指導,我屁顛屁顛地跟在謝長風身後,一邊慵懶觀賞皇宮里可人的景色。
「見皇帝的時候,就把他當成自家佷子吧。不用很在意他的身份,隨便一點好。」
「……」我頓時有點憂傷。你是他皇叔,是有血脈關系的,你當然隨便一點無礙了。可我是個外人啊……皇帝誒……九五之尊啊,是我隨便一點就隨便得來的嘛?
**(正文字3041)
都不好意思再說原因了……厚著臉皮出來更新——嗯原因肯定是有的……說得太矯情了就算了……大家看文愉快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