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這是楊成無數年來真正意義上的睡眠,楊成安逸而滿足。在一片喧鬧聲中桑原城已從寂靜中醒來,城中的各色人等也活躍起來,為自己的營生而*持忙碌,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楊成睡眼朦朧的醒來了,伸了個懶腰,找了個向陽的台階背對陽光坐了下來,金色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他按著癟癟的肚子,看著忙碌的人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來到井邊,又咕咕地喝上了一頓井水,就著井水梳理了一下毛發,洗了一把臉,緊了緊腰帶,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便往熱鬧的大街上走去。一路走一路想︰我四肢全,身體康健,還怕會餓死嗎?我這就去謀個營生,解決衣食住行。
願望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一天下來,楊成什麼事情都沒找到︰掛數記賬不知根知底人家不用,打雜做工笨笨手笨腳效效率太低不用,就連想找個賣苦力的活,人家嫌他年紀小,力氣還沒長起來也不用。楊成心里哇涼哇涼的,喝了一天的井水頭腦發昏,雙腿虛浮,一步三搖地回到昨日的街角,一**坐下來︰呼——飽歇餓睡,我先睡他一晚明天去東城繼續找。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楊成起了大早,在黎明時分喝了個水飽便滿懷希望地去圖謀他的一日三餐了。日上三竿,楊成還是四處踫壁,期間想到了出城去找個野果果月復,可是模模脖間尚未完全消散的瘀痕心有余悸,這人生地不熟的他還真怕一個人出得城去便回不來了。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手拿破碗的乞丐瞅了楊成一眼朝楊成走了過來,人未至,味先行,一股老大的酸臭之味直鑽楊成口鼻之中,一下子就把楊成嗆醒過來,隔著老遠那拿碗的手便已長長地伸了過來,露出一口黃板牙,口中念念有詞︰「行行好,打發點咯。」楊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那乞丐便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楊成心中一動︰要不我也去化點緣得了!可又馬上一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上輩子他過的那麼苦也沒做過嗟來之食的營生啊。
對面是一家三層的酒家,上有牌匾「仙客來」。時至正午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食客們進進出出,絡繹不絕。酒足飯飽的食客打著飽嗝臉滿足從楊成身邊走過。楊成緩緩起身來,緊了緊腰帶朝仙客來走去,他要進去吃飯,先對付眼前再說。
楊成調動出身上蓄積的能量,步入了酒樓,進得里面,那美酒醉人,飯菜飄香更是抓撓著他的腸胃。車到山前必有路,先奠了我的五髒廟。楊成環顧四周,只見臨街的窗邊有一個位置上有一食客正在自酌自飲。四十開外的樣子,看上去比較面善,楊成潛意識里覺得此人是個比較好打交道的人。楊成定了定心神,走了過去︰「這位朋友你好,我能坐在這里嗎?」
中年人一楞別過頭來打量了楊成半晌,疑惑道︰「朋友?我好像不認識你。」
「認識很重要嗎,朋友嗎都是不認識到認識的,相逢何必曾相識,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啊。」楊成自來熟地大大咧咧地說著。然後就勢坐在了中年人的對面,不等中年人反應過來,馬上給自己斟上一杯酒向中年人道︰「萍水相逢,多有打擾,請恕唐突之罪,先干為敬。說完便一仰頭把酒倒進了嘴里,拿起筷子對著桌子上的菜就風卷殘雲起來。
中年人這下明白了,他這是踫上個蹭飯的主了,便停下了筷子,饒有興致地看著楊成不停地往嘴里塞菜,笑謔地來了一句︰「朋友這樣的誑吃騙喝臉面何在?年輕人太不愛惜自己的臉面了。」
楊成又拔拉了幾口,停了下來,一本正經地對中年人道︰「此言我不認同,正是因為我在意自己的臉面我才找你吃飯的。正是因為不認識我才放得開,拉得下這張臉,而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中年人听了楊成的話錯愕了一陣然後點了點頭,覺得楊成的話還當真是有那麼一點的道理。頭一次踫到個這樣蹭吃喝的,不覺得對楊成感起興趣來,也就不在言語,看著楊成繼續狼吞虎咽。
桌上的菜被吃得差不多了,楊成這才停了下來,和中年人話也講明了楊成就更放得開了,況且中年人這樣的人也實不多見便微笑道︰「不好意思,光顧吃了,敢問朋友高姓大名?」
「我叫莫桑,朋友你呢,怎麼流落至此?」莫桑問道。
「在下楚星河,桑原城人士。」接下來便把自己這幾天的過往講給了莫桑听。
「你說你叫楚星河?可是東城楚家的二少爺?」
這下楊成心中一激靈,忙向莫桑為難地說道︰「我不知道,我在先前的遭遇中部分失憶了。」
莫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隨手結了酒菜錢,便拉起楊成︰「小兄弟莫急,我一定幫你把這個事情弄個清楚。」
楊成在莫桑帶領下穿街過巷,很快就來到了一條寬闊的大街上,這條街上行人較少,在街邊座落著一座佔地極大的府邸︰牌坊似的正門,呈內凹結構,前置台階,兩旁分別立著一頭石頭雕刻的瑞獸,以正門為中心兩旁各一列高高的紅牆往兩旁延伸。大門之上懸一金邊牌匾,上書「楚府」此刻瓖著銅釘的朱紅大門緊閉,只是開了旁邊的一道偏門,一個身穿皂衣的門房正垂手立于門邊。
楊成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覺得頭腦中有那麼一絲印象從他的頭腦中一閃而過。莫桑帶著楊成來到了門邊,剛要開口,那門門房見了楊成便雙眼發直,全身發僵,用手指了一下楊成轉頭就狂奔進門,發瘋了似的喊著︰「好消息,好消息,二少爺回來了,二少爺回來了……」
聲音在楚府上下回蕩,很快里面似乎沸騰起來,人聲吵雜,很快正門就被打開了,一道急切充滿關懷的聲音響起︰「二弟,二弟你在哪,你可回來了。」嘩一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被後面的一群下人擁著便沖到了楊成的眼前。一下子就抱住了楊成痛呼起來︰「大哥又見到你了,回來就好,走——入府。」一群下人也是群情高漲,喜笑顏開。
楊成一下子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那男子見一下沒拉動楊成,回過頭來疑惑地問道︰「二弟你這是怎麼了?回家啊,傻站著做什麼啊?」接著又看了仔細看了楊成幾眼,見楊成的表情不似作偽也不放心起來,這才看了看楊成身邊還有一個人呢,頗為疑慮地問︰「在下楚星海,敢問這位是?」
莫桑這下肯定他帶來的人就是楚府的二少爺,便對楚大少爺說道︰「幸會,在莫桑,恰逢令弟,這才把他帶了回來。只是令弟好似受到了因為某種原因有失憶的現象。」
大少爺一听之下大驚失色,難怪二弟回得家來是這番表情,但也不忘誠心感謝了莫桑一番,說道︰「莫兄,二弟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入府再說。」下人一听莫桑的話,也頓時也噤若寒蟬冷清了下來,一眾人等氣氛沉鬧地進入了府里。
入得府來,楊成東張西望地打量起這座府邸來,那是紅牆碧瓦,雕梁畫棟,入得廳堂那也是金碧輝煌,一派大家氣象。分賓主落座,僕人奉上香茗,還不等楊成喝上一口,大少爺便迫不及待地問莫桑此事的來龍去脈,莫桑一一作答,至此大少爺也算是基本弄清了弟弟的狀況,看著楚星河,雙眼泛紅︰「二弟你在外受苦了……來人,帶二少爺回房休息,吩咐廚房把平時二少爺最愛吃的菜都做出來,等二少爺休息好了便呈上來。
馬上便有一個丫鬟領著楚星河往里面的房間走去。廳堂之中,大少爺對莫桑真心地感謝,一再留莫桑在府中吃飯,莫桑以不便打撓兄弟倆共享天倫為由,婉拒了大少爺的邀請。楚大少也不強留只是請教了莫桑的聯系方式,表示于來日親自和星河凳門道謝,這才親自送莫桑離去。
楊成被丫鬟領入一間房中,丫鬟向楊成一躬身︰「二少爺這是您的房間,您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吩咐一聲便是。」說完便退走了。
楊成掃了一眼房間沒來由地便感到了一種親切舒適,他現在還被眼前的一切搞得迷迷糊糊,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想著︰我這就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