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高低起伏的響著,卻連一個音節都沒有滲透出訓練室的大門。
五分鐘後…
萊爾拖著著沉重的身體踏上樓梯,默默地蹲在亞撒的房間門口揉起了胸,小口的吸著冷氣。
「噢黑暗神,簽個契約而已,為什麼會那麼疼」小心的掀開衣擺,萊爾滿臉陶醉的嘆息著,」噢!偶像的簽名…!嗯——?」
萊爾小心的把耳朵貼到白漆房門上,听著里頭的動靜。
「大人,您是在看電視嗎?」萊爾謹慎的轉開門把手,朝里頭探頭探腦的望著。
亞撒抱腿坐在床上,頭也不回的應著,「嗯,有事嗎?」
萊爾揉了揉鼻子,小聲的問道,「鑒于我對您的熱切崇拜,我能打听一下您的用餐喜好嗎?」
亞撒拖著下巴扭頭看了一眼萊爾,努力的回憶了一下經口的血,「沒什麼特殊喜好,管家大人的血就很不錯。」
——吱呀,啪!
萊爾蹲在地上沒扶住門,臉著地摔了個實在,趴在地上直哼哼一下亞撒听不懂得話,「噢偉大的黑暗神,光輝使者的血液是什麼味道?!肯定很酸!」
亞撒眯眼打量了著地上的萊爾幾眼,就把視線轉到了電視上,輕飄飄的吐出一句,「像陳釀的美酒,讓人回味。」
「我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我的心情了。」萊爾滿臉委頓的從地上爬起來,小聲嘟囔著,「噢,我該去哪里找美酒般的血液。」
「普通血族的幼年期有多久?」亞撒直視著朝他走來的人問道。
萊爾用袖子擦著鼻孔,想也不想的回答,「大人的幼年期應該不會太久,事實上血族界那些親王級別的金瞳純血甚至沒有幼年期。」萊爾擦鼻子的動作一頓,往床上一撲,滿臉崇拜神色︰「大人,該隱大人失蹤很多年了!您是在哪里撞見他的!能給我分享下他的性格愛好嗎?」
亞撒一愣,滿臉的不解︰「該隱?為什麼我需要撞見他?」
萊爾擺出一副幾近昏厥的表情,夸張的嚷嚷,「噢撒旦主,沒有遇見他?那可是您的父親啊!看看你憤怒時流露出來的金瞳,那是我見過最美的瞳孔了。」
「你說我是一代純血?」亞撒一怔,眉頭打成了結︰「我是從倫敦附近的小鎮墓地醒來的,我甚至沒有醒來之前的記憶了。」
萊爾滿臉嚴肅的直起身子,模著下巴分析道,「……難道是該隱大人有了咬死尸的愛好?可他不是為了血族的勢力平衡,已經發誓不咬人了嗎?」
亞撒挑了挑眉,輕笑著補充道,「顯然,他食言了。」
萊爾沒有說話,腦子卻自行腦補著偉大的該隱大人扒開墓地泥土就為了咬一具死尸的場景,「……嘿嘿嘿嘿。」
亞撒看了他一眼,回頭繼續看電視,晚間檔的泡沫劇很無趣,但亞撒還是耐著性子往下看,他想盡快了解外界。
萊爾順著亞撒的視線望去看到那台碩大的電視,「噢!現在是幾點了?」在房間團團轉著找鐘,「天!凌晨四點了!‘我是魔術師’的節目回放就要開始了,這是我下晚班後最期待的節目了!快快快,把遙控給我!」萊爾一把拿過亞撒手里的遙控,‘嗶嗶嗶’的換台——
「大家好,‘我是魔術師’的節目又與您相見了,今天可愛的伯格又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精彩的表演呢?……」主持人拿著個毛茸茸的話筒,站在一個舞台前,她的背景是座無虛席的觀眾席。
「伯格?」亞撒手指緊緊地抓住被套,身體微微前傾,眼楮死死盯著電視屏幕。
這個名字,他竟然很熟悉!在他醒來後對一切事物都陌生的情況下,這種詭異的熟悉感顯得很是突兀。
萊爾並沒有注意到亞撒的異樣,依舊眼楮發光的坐在沙發上,嘴里還不斷地念叨,「伯格是五年前進入魔術界的,是海格大師的關門弟子。噢,看他出來了,誒?你怎麼了?」
萊爾扭頭就看亞撒身體向前傾著,手指死死抓著柔軟的被面,金色的瞳孔瞪著電視機屏幕,充斥著無措的恨意。
「誒誒誒,大人您沒事吧?!」萊爾扔開遙控,跑到床邊扯亞撒的手︰「噢!大人別抓那麼緊,天蠶絲被子很貴的,您造這麼一套要多少錢嗎?!!!」
亞撒卻對萊爾的話恍若未聞,眼楮死死盯著屏幕里那個正在朝觀眾鞠躬的高個青年,眼楮因為過度的睜大而泛起了血絲,恨!一團找不到根源的恨意席卷他的神經。
他沒有記憶,這些恨意的源頭無處可循,但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從靈魂深處彌漫出來的恨意。
幾乎是下意識的,亞撒覺得這個人跟他的過去有關。
可是什麼關系能讓他在失憶的情況,讓他的恨得靈魂都在顫抖?!
那,是不是意味著能從這人下手調查他的過去?!
亞撒的記憶空白一片,任何有關的線索他都不願放棄,即使是仇人或者其他什麼關系。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掉進黑湖的人,正死死的抓住唯一飄過的浮木。
「噢!您別假裝沒听到!這要花上我一個月的工資!我的撒旦王啊!它被您抓破了!」萊爾一只手使勁扯著亞撒的手,另一只手捂著腦袋一臉暈厥在即的表情。
「你們在做什麼?」薩麥爾的聲音低緩的從萊爾背後傳來,嚇得萊爾一把丟開了抓在手里的,額,天蠶被…
「噢,殿…管家,我正在勸導亞撒大人放下那條可憐的被子,您看,他……」萊爾眯著眼楮揚著手,說話的語氣像是在表演歌劇。
「我並不在乎你想做什麼,我只知道你那骯髒的手從我見到你之後就沒清洗過。」薩麥爾一步一步的走進,直逼的萊爾連連後退。
「是,是這樣沒有錯。」萊爾的眼神閃躲,干巴巴的笑著,「啊!事實上我的手被聖水……」
「這個人是在哪里?」亞撒的聲音突兀的從兩人身後響起,少年獨特的清冷嗓音被他壓的很低,「他,為什麼要把東西藏在衣領里?」
薩麥爾走近的腳步一頓,順著亞撒的視線朝電視屏幕望去,看到里面的伯格之後挑了挑左眉,語調柔和的回答,「這個電視台專門轉播國外的大型節目,我想他是在表演魔術。」
萊爾猛地轉身,目不轉楮的看著電視上的伯格從懷里變出一束碩大的鮮花,「噢黑暗神,大人是怎麼知道花是藏在他衣領里的?那你知道他的長劍是怎麼吞下肚子去的嗎?」
「劍柄上有伸縮按鈕。」亞撒想也不想的月兌口回答,說完後連自己都愣住了,他是怎麼知道?一個失去了記憶的人又怎麼會知道一個魔術師的表演技巧的?
萊爾抓著衣領,長長的叫了一聲,「噢~~~我的黑暗神,大人您之前一定是一個魔術師,事實上我一直想要結交一位魔術師,這樣我就可以隨時向他請教一些關于魔術技巧的問題了。」
薩麥爾靜靜的站在床邊,皺眉看著萊爾幾乎要粘到亞撒身上去的身體,神色逐漸冰冷,臉上的溫和笑意緩緩收斂起來。
嘴唇輕輕動了動,「黑暗的神明,我是您忠實的子民#¥#%……」
「哎呦!」萊爾原來興致勃勃的表情一收,臉上帶著夸張的痛苦,倒在亞撒的膝蓋上打起了滾,「哎呦喲……啊啊啊!哎呦,怎麼更疼了!」
萊爾掀開衣角往里揉著,亞撒只看到他胸口印著一個血紅色的s,其他的字母被擋在衣服里了。
看著在床上打滾的萊爾,亞撒眯眼提醒︰「雖然你的膚色不錯,但我還是想說,你壓到我的腿了。請去地板上打滾賣萌,狗狗萊爾。」
說完也不管對方擰巴在一起的痛苦表情,曲起膝蓋腳心向上狠狠一踹。
「桄榔,啪……」
「哎呀呀呀呀……」這回萊爾不捂著胸了,全身縮成蝦米在薩麥爾的腿邊滾來滾去。
薩麥爾勾著唇優雅的站在亞撒旁邊,「主人,您是否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如果是的話,我可以把這人清理出去。」
亞撒抬頭望著薩麥爾,徑直問︰「管家大人還沒說這人是在哪個城市。」
萊爾顫顫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扒拉住床沿,抖著嗓子說,「拉斯維加斯,伯格一直住在拉斯維加斯。」
「賭城嗎?」亞撒皺眉呢喃道。
萊爾作勢打滾的動作一頓,支起身子怔怔的問,「大人居然知道它的別稱,噢,您確定您不是從拉斯維加斯的墓地爬出來的嗎?」
亞撒皺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拉斯維加斯這個城市名像是沉重的石頭,壓抑感交織著失落感襲擊他的神經。
自己似乎有什麼東西丟失在了那里……
拉斯維加斯嗎?
「成年之後,我要去那。」抬頭死死盯著薩麥爾純金色的瞳孔,亞撒的語氣很重,眼楮里的堅決呼之欲出。
薩麥爾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優雅的鞠躬應道︰「好的主人。」
「我不希望管家大人跟隨。」亞撒眯著眼楮,壓低了聲音說。
薩麥爾的語速不疾不徐,像是早就打好了月復稿,「我並不放心主人的飲食衛生。那些信仰著上帝的人類,白天做著最為虔誠的禱告,晚上沉醉在黑暗的歡場,血管里的血液沾染著罪惡的病毒——」
「請直接說重點!」亞撒皺了皺,心里被狠狠地膈應了一下。
薩麥爾笑的更溫和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希望由萊爾跟隨著您,讓他負責您的飲食衛生。」
亞撒皺眉看了看薩麥爾臉上得體的笑容,看了看眼巴巴看著他的萊爾,陷入了沉思。
事實上,他要求一人遠行也並不明智。
首先,他對外界並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其次,血液攜帶的病毒似乎真的不少。如果有生活經驗豐富的萊爾跟著…
「可以,我同意。」亞撒點點頭,答應道。
薩麥爾嘴角的弧度加大了點,謙和的說,「是的,我的主人。」
「你為什麼答應那麼快?」亞撒警惕地皺眉,身體後仰直視著管家。
「你說呢?」薩麥爾神色不變,筆直立著俯視底下的兩人,嘴角翹起的弧度越來越大。
亞撒表示,管家大人頭一次笑的那麼……愉悅。
被幾句話判定歸屬權的狗狗萊爾抖了抖身子,這笑容太嚇人了!難道是殿下又在計劃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