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榻邊,手腕又落于慕寒的掌心,他輕輕一拉,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身上。
抬頭看他時還能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痛意,明知道讓她這樣撞上他身體,一定會撞痛他的傷,為什麼還要這樣?
若璇真的看不懂這個慕侯爺,完全看不懂。
「你還是先運功療傷吧,有什麼話,等你運完功再說。」面對他時總是這麼無力,一秒鐘之前會被他氣得想要抓狂,一秒之後,卻又會為他的傷揪起了心。
她或許不光是看不懂他,就連自己,她也看不懂。
昨夜名楚運功之前臉色還是十分蒼白,當他運完功之後,她發現他的精神好了許多。
不管她恨不恨慕寒,也不管慕寒現在是不是還在威脅她,她也不希望見到他受到任何傷害。
若是可以,她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
慕寒伸出長指,直接劃過她的臉,眼底的寒意散去了不少,漸漸蒙上了幾許的光亮︰「其實你心里有我,是不是?」
她不說話,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慕寒輕笑道︰「若不是心里有我,為什麼和名楚呆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偷偷看我?」
「我沒有。」她抬頭用力盯著他,怒道︰「我沒有,你別自作多情。」
她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確實放不下他,她可以自己犯賤,卻不能讓他看穿她的可恥與可悲。
對于一個永遠只知道強迫自己,只知道欺負她的男人,她卻始終放不下,別說其他人,就連她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有沒有我,試試便知道。」他的掌落在她下巴上,五指一緊。
在她痛得皺緊眉心的時候,他忽然低頭覆住她的薄唇,用力允了起來。
一個吻亂了兩顆心,不僅她的,還有他的,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差點呼吸不過來的時候,他才放了她。
可卻只是放了她的唇,兩條結實強悍的長臂依然緊扣在她腰間。
他以額及抵在她的前額上,炙熱的氣息從他的鼻尖呼出,噴灑在她臉上。
這麼親密的舉動,他們有多久沒有做過?兩個人在一起,不是針鋒相對,便是處于強迫與被強迫的立場上,已經有多久,他們兩個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等紊亂的呼吸平順了一點,慕寒又想低頭吻下去。
若璇卻把臉側到一邊,讓他那一吻落在她的臉頰上。
他皺了皺眉,一絲不悅︰「你當真這麼不喜歡呆在我身邊嗎?」
不待她開口說話,他又道︰「你現在是不是真的那麼喜歡他?」
若璇抬起眼眸,盯著他,想要看清楚他眸子里都潛藏著什麼,可卻因為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反而看得不真實。
有時候兩個人想要更好地相處,距離是不是還能適當再拉開那麼一點?
她心里忽然有點酸楚,對著現在的慕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做。
他每日里都在強迫她,都讓她痛苦而絕望,這樣一個男人,她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他?
一聲無奈的嘆息從耳際響起,當若璇睜大眼眸想要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時,慕寒已經放開她,坐直身軀。
不管是多復雜的情緒,也只是在眼底一閃而逝,如今,他眼里全是一片淡然。
「你跟著他不會有好下場。」他道。
若璇微微怔了怔,心里有幾許不安,從他身上爬起來退到大榻的另一側,她抬眼看著他,想要從他臉上窺探出他的想法,可他總是臉無表情,眼里全是淡漠,她什麼都看不到。
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對名楚動手?
她看不清慕寒,慕寒卻把她臉上所有的情緒看得清清楚楚,他薄唇一勾,笑得極度冰冷︰「你希望呢?」
若璇沒有說話,她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根本影響不了他的決定。
對慕寒來說,她是可有可無的,一個玩具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給出自己的意見?
「看來,你對自己的作用看得很清楚。」
慕寒這麼說,也不知道真的在嘲笑她,還是在嘲笑自己,她竟在他眼里看到一絲自嘲的味道。
可是,她懷疑必然根本是自己看錯了。
「我累了,陪我歇會吧。」他不再多說什麼,在榻上躺了下去,示意她過來與他一道就寢。
若璇猶豫了半響,才慢慢爬到榻內側,看著他︰「你不運功療傷了嗎?」
本來已經閉上了眼眸的慕寒,睜了睜深邃的眸子,閑閑瞟了她一眼,冷哼︰「你不是巴不得我傷得越重越好?」
若璇揚開被子躺了下去,轉身背對著他,不想再與他說任何廢話。
他的心是冷的,他根本不不值得你用什麼真誠和真心與他交往。
慕寒的視線落在那道縴細的的背影上,就這樣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
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忽然撐起身軀,向她伸出長臂。
听到動靜的若璇猛地睜開眼,回頭看他,見他向自己靠近,她嚇得渾身又是一陣繃緊,想要躲開,卻已來不及。
慕寒的大掌已經落在她肩膀上,輕輕一拉直接把她整個人拉了過來,一個翻身把她壓下。
一條沉重的腿壓上了她兩條縴細的腿,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眼底的慌忙,直盯進她眼眸的最深處︰
「怕什麼?又不是沒做過。」
「你受傷了……」她輕輕推了推他的肩頭,卻又不敢用力。
他眯起眼眸,似在認真探索著她晶亮的眸子底下究竟都藏了些什麼︰「你是在關心我,還是想要拿這個當借口來拒絕?」
若璇沒有說話,深深看了他一眼後,便閉上雙眼,如同沒有氣息的木偶一般。
她這是放棄反抗了嗎?他該不該要為她的順從而感到高興?
可是,他心里一點都不高興,甚至,他越來越氣悶。
慕寒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她身邊躺了下去,把她拉入自己的懷中,輕輕地摟著。
他這麼安靜,倒是若璇有點反應不過來,她本以為他又想強迫她,她也已經想好不再掙扎和反抗了。
反正在他身邊,她就從來沒有成功逃月兌過。
他若是要,那她就如名楚所說的,當是被狗咬了。
可她沒想到,他只是把她抱在懷里,什麼都不說也不做,摟著她,如同摟著自己最珍視的寶貝那般,一種憐惜的輕柔。
兩個人靠得那麼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強悍中透著一絲紊亂的氣息,他是真的受了傷,不管她如何拼命想要忽略這一點,也完全忽略不了。
雙手不自覺落在他的胸前,隔著薄薄的衣料,想要去觸踫他的身體,看看他究竟傷得如何,卻又沒有勇氣。
想了半天,她終究把手放了下去,閉上眼,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