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寂曾派人尋找慕寒,得到的消息全是慕寒在冥宮里,但他的人卻沒有辦法與侯爺接觸。
不知道是冥宮的人把他害了,還是把他禁錮了起來。
反正一日見不到慕寒,龍寂和慕家軍的兄弟也都認定絕對是冥宮的人對他們將軍做了什麼。
龍寂已經派人把守在皇城外的慕家軍調來,只怕過不了兩日,大軍就會逼近冥宮。
若是再不把慕寒交出去,慕家軍的人一定會硬攻進來,到時候兩廂拼搏,以他們冥宮的實力絕對抵擋不了數目龐大、訓練有數的慕家軍。
這事讓名落月幾乎愁白了一頭青絲,可名楚每日里只顧著派人尋找若璇以及救治慕寒,完全抽不出半點精力來應付這事。
如今,冥宮的大小事務全都交給了名落月去處理,她一個婦道人家,面對著這麼多緊急的困難,根本無法應對過來。
她本來想過要把傷重的慕寒交還給慕家軍的人,可卻也清楚他目前根本沒法清醒,如今這種情況之下他們也無法向慕家軍的人解釋,告訴他們慕寒的傷不是因他們冥宮而起。
把奄奄一息的慕寒交還給他們,說不準還會讓他們更認定自己心里的疑惑,一口咬定是他們冥宮傷了他們的將軍。
可若是不把慕寒交出去,慕家軍的人也會拼死沖進來把他們的將軍救出去,畢竟慕寒來冥宮這事早已經被瘋傳了出去。
無比著急憂慮的名落月一直在名楚門外徘徊,卻又遲遲沒有推門而入。
不知道徘徊了多久,忽然看到名楚把房門打開,手里拿著針包正要出門,名落月知道他必定又是要去慕寒那里為他療傷。
她一把拉住名楚的腕,急道︰「你不能再在他身上浪費半點力氣了,他傷得那麼重,根本不可能被你救活過來的。」
名楚垂眼看著她,平靜道︰「我不會放棄的,母後,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要想辦法把他救治過來。」
他很清楚慕寒對若璇的重要性,如果慕寒救不活,他日若璇回來知道這事之後一定會痛不欲生。
「我知道冥宮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來處理,母後,請不要妨礙我,時辰到了。」
他每日里都在固定的時辰里為慕寒施針以及運功續命,若是誤了時辰只怕對慕寒的身子不好。
「皇兒……」名落月依然緊緊拉著他的腕,懇求道︰
「皇兒,你知道慕家軍的人很快就會趕到冥宮這里,若是他們要闖宮,我們的人是守不住的,皇兒,你為什麼不想想辦法先解決這事,而把精力花在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身上?值得嗎?」
名楚只是淡淡看著她,看了半響才伸手把她的手自自己腕上拉了下去,他淡言道︰
「如果我不能把慕寒救活過來,這一戰只怕避無可避了,你若是害怕便命人送信給皇甫燁,讓他前來相助,母後,除此之外我們根本沒有別的方法,你明白嗎?」
「難道就不能告訴他們人是鳳九卿所傷的,與我們無關嗎?」
「龍寂不會相信的。」
他雖然對龍寂不甚了解,但也清楚如今慕寒人在他們冥宮,也是在冥宮所受的傷,所有的證據對他們冥宮是全然的不利。
龍寂對慕寒忠心耿耿,又怎麼可能听他的片面之言,而相信人不是他們冥宮所傷?
更何況當初是他母後把若璇虜劫到這里,留信指名要慕寒一人前來相救,這事其他人或許不知道,可龍寂卻是清楚的。
事到如今,除非慕寒自己醒過來,否則其他人的話龍寂根本听不進去,這個道理或許名落月也是懂得,卻只是不願意就此放棄而已。
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慕寒身上,這簡直是太冒險了!
都已經四日了,他連半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難道剩下的短短兩日里他真的能活過來嗎?名落月不相信,她根本不敢相信。
「皇兒……」
「母後,你若誤了我的時辰,只怕會讓他傷得更重。」
「若真的逃不過這一劫,母後寧願他死了,皇兒可以重新振作起來,全力以赴去拯救冥宮這一劫。」
名楚腳步一頓,回眸看著站在他身後的名落月,薄唇微動,最終卻只是搖頭嘆息道︰「我不能讓他死,母後,如果他死了,這輩子我都無法面對璇兒,你懂嗎?」
她懂,她怎麼可能不懂?可是,為什麼兒子對那個軒轅若璇如此執念?
若是慕寒死了,他還可以把所有的精力應付到化解這一場劫難當中,可現在他所有的精力全放在慕寒的身上,對其他事情不聞不問。
既然這一戰避無可避,他如此浪費自己的精力和真氣,到真正大戰打起來的時候,他還有什麼能力帶領著他們冥宮的人突圍而出?
這幾日以來他為慕寒輸送真氣已經耗費到自己不少功力,如今功力只怕剩不到從前的五成,繼續這樣下去,等慕家軍的人攻來的時候,他只怕連三成的功力不到了。
不能讓事情繼續這樣發展下去!
看著名楚漸漸走遠的身影,她咬著薄唇,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轉身返回書房,先是寫了一封信命人交給皇甫燁,而後在書桌的抽屜里取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藏于袖中。
她的皇兒怕無法面對九公主,可她不怕,她甚至根本不願意她的皇兒與九公主在一起。
一切都是那個女人造成的,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她的皇兒也不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他簡直已經為她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境地了。
她一定要讓她的兒子月兌離軒轅若璇的束縛,再不受她的控制,而這一切,便要先從慕寒開始。
當夜,等到名楚在慕寒的房內熬了近兩個時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離開之後,名落月便帶著她那把匕首悄悄潛入了慕寒所在的房間。
看到床上那具雖然平躺著、卻還是不難看出體形高大的身軀,她只是猶豫了片刻,便舉步向他靠去。
走到床邊,看到那張蒼白無血色可卻依然俊逸非凡的臉,名落月禁不住有幾分失神,那一身傲然和尊貴的氣息,哪怕在昏迷中也還能讓人清晰感覺到。
尤其當他醒著時,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種如皇者一般俯視天地的氣勢,就連她的皇兒也比不過。
慕寒如同一個天生的帝王一般,一身的尊貴與傲慢是她從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過的。
如果他不是慕老將軍的兒子,她甚至還會懷疑這年輕男子會不會是她失散多年的大兒子。
可他姓慕,又怎麼可能是他們軒轅家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