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影還是沒有理會她,穿過訓練場回到後院,大步往寢房的方向而回——
月兒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回到自己的寢房里,隨後把房門關上,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是該繼續留在這里為夫人求情,還是說先去打听一下,看看夫人有沒有被老爺的人帶回來?
她遲疑了很久,最終轉身朝冷唯寢房的方向奔去。
冷唯是老爺身邊最得力的助手,老爺的一切事情冷唯最是清楚,找到他,或許夫人就有救了。
可是,大晚上的,寢房里竟沒有冷唯的蹤影,她只得在他房中不斷等候,期待能早點回來。
可這一等,竟讓她等到了天亮,天亮之後冷唯還是沒有回來。
月兒無奈,只好離開他的寢房,到牧場廣場去問守在大門處的兄弟,可卻沒人知道冷唯的去向。
自昨夜之後再沒人見過他,月兒又陷入了萬二分為難中,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才好。
這冷唯平日里不想見他時,總是時不時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如今要找他幫忙,倒是不見了他的蹤影。
可是,她不能繼續這樣下去,總得要做些什麼,要不然自己會良心不安的,更何況夫人一個人上路,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越想越不對勁,她又匆匆奔回到夜清影的寢房前,到達的時候正好看到老爺出來,她疾步向前,不安道︰
「老爺,是我的錯,可是,夫人……夫人真的離開了,她只有一個人,身邊無人照顧,也沒有人保護,老爺,要不要找人去尋找她?」
夜清影垂眸看著她,目光平靜,眼底沒有任何波瀾。
月兒急道︰「老爺……」
「你沒事做了嗎?」他眉眼微微蹙了蹙,听得出言語里透著一絲絲不悅︰「既然這麼閑,隨我到訓練場去,以後交給你兩支隊伍,你帶兄弟們馴養馬匹。」
「老爺……」
她不是沒事,只是擔心夫人,可是,知道夫人孤身上路,老爺為什麼一點都不擔心?難道說與鳳九卿合作了之後,他對夫人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了嗎?
「老爺,夫人她……」
「我說,到訓練場去領兩支隊伍,和兄弟們一起馴馬,你現在是不是不再願意听我的命令?若是不听,便隨那女人離開,永遠不要回來。」
「不是……」月兒嚇得臉色一陣蒼白,「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急道︰「老爺,月兒絕對沒有背叛老爺的意思……」
「你想帶她離開,難道就不是一種背叛?現在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把馬匹馴養好,否則回頭要你好看。」丟下這話,他邁開步子大步遠離。
月兒又急又是無奈,只好听命乖乖到了訓練場,哪怕心里焦急萬分,但還是與兄弟們一起在訓練馬匹,只盼著冷唯能早點回來,與他商議好對策。
可她沒想到這一等竟等了整整大半個月,直到大半月後冷唯才回到這里,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
若璇那夜來到懸崖邊,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換上一套男裝,牽著馬兒小心翼翼度過鐵索橋,過橋之後便又策馬飛奔往山下而去,就這樣徹底遠離了揚子牧場。
因為不知道路,只能一邊走一邊問人,模索的時間也多了,在夏朝境內她竟走了整整五日,換了能認路的人,不到三日就能到達關外。
越是靠近邊關越能感受到戰事在靠近,所有人臉上都是一副凝重的神色,尤其是守門的官兵。
鳳九卿和寧太後沒有在全國範圍內張貼告示緝拿她,守城的士兵並不認得她就是從前的九公主,只找了個隨意的借口便出了城門,徹底遠離了夏朝。
進入東周境內也不覺得東周國與夏朝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大家穿著大體來說也差不多,語言更是一樣,就連飲食方面也是大同小異。
沿路問人打听皇城的方向,就這樣又走了整整五日,才到達皇城城外。
奇怪的是這一路走來,竟然連半個毛賊也沒遇到過,也不知道她運氣這麼好,還是這時候大家都忙著儲備糧食衣物,沒人舍得花功夫到道上搶劫?
不過,話說回來,越是戰亂的時候盜賊越是猖狂,一路上怎麼會如此平靜?平靜得就像是有人在前頭為她開了路一半。
不管怎麼樣,總是安全走到這個地方來了。
抬頭望去,只見城門上寫著氣勢磅礡的「東周城」三個大字,站在城門外,只見無數的士兵守衛在城門兩側,上頭的城樓之上還有不少士兵在巡邏,整個東周城守衛既嚴謹又深寒,可以想象她要進城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璇在城門外站了好一會,仔細觀察著進出的人,很快就發現進城的人居然有一半被擋了回來,不許進去,皇城里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端,把守竟嚴格成這般,竟說要通行令。
多少人在城外無奈地哭泣,連家都回不來,有些人離家太久,而那通行令又是這幾日才頒發下去的,他們這會連城都進不了,如何回家?
有些人花了銀子命人送了消息回去,讓家人幫忙弄張通行令來,才勉強回到家中。
有些人沒有辦法,只能在外頭徘徊卻又不願散去。
家就在城門里,若是散去了,能去哪里?
這下若璇真的頭都大了,她到哪里搞一張通行令?
皇城守得這麼嚴,只怕和皇宮起了斗爭有莫大的關系,這一路以來她也探听了一些消息,皇族里如今分了三大派,四皇子皇甫燁一派,太子一派,第三派便是當今聖上。
因為邊關那邊告急,知道夏朝有意想要對他們開戰,皇城內前些日子還演練著特別激烈的斗爭,這些日子以來才稍微平靜了些。
如今他們團結一致,把所有箭頭都對準夏朝再說。
若是夏朝把東周給滅了,他們斗來斗去還有什麼意義?到時候只會全成為亡國奴,皇族的人也也一定會被夏朝的人追殺。
大家都說東周的士兵與他國的士兵不一樣,他們氣勢如虹,哪怕人數不多可卻常常能以少勝多,而那些執政的人,大抵也都是一樣。
內憂可以先不解決,外患卻一定要先除去,哪怕背地里大家都有著小動作互相對抗,但至少表面上還能各司其職,先熬過這場戰爭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