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進退兩難
謝雨熹轉身離開，留下樂秋遙一個站在空蕩蕩的走廊里。看著謝雨熹推開通向宴會廳的玻璃門。後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大理石牆壁上。仰起臉，任由淚水慢慢的留下。
自己是多麼天真，以為如果自己不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女人，就不會被在乎的人輕視。以為終有一天，自己站在他身邊的時候，不會被認為是為了依附。甚至以為出身的差距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來彌補。
然而剛剛往山上買了一步，就看到在山頂上悠閑的喝著清茶的人，正在看著山下嘲笑自己。
樂秋遙感到自己已經無力在回到宴會廳，去面對謝雨熹，面對嘉文，還有那些數不清的像他們一樣高高在上的人。向另一端望過去，透過過道盡頭閃玻璃門，看以看到幽暗的路燈下婆娑的樹影。她想要出去走走，可是身穿著艷麗的晚禮服，和讓人邁不開腳步的高跟鞋，走在無人的夜路中，那才是真正的淒涼吧。樂秋遙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進退兩難。
嘉文忙著和新老朋友寒暄敬酒的同時，左右四顧，總是找不到樂秋遙的蹤影。去外面了？嘉文想，透透氣也好。出了大廳有段樓梯同往一個不大的露台。嘉文看到一個正在抽煙的女人的側影。嘉文悄悄走到她身邊，女人顯得心事重重。好似幽幽的嘆息般，白色的煙霧，從她的口中慢慢的吐出。
猩紅的光點伴隨著女人縴細的手指靠近和遠離點點紅唇的節奏，時明時暗，驚心動魄的耀眼讓人似乎遠遠的就能感受到美人指尖上的熱度。那熾熱的光點似乎高傲的警醒著你，越是美麗優雅的女人，就越是凶險。
蘇岩感覺有人向她走過來，還以為是夏承瑜，轉身一看，卻是嘉文。有些驚慌的叫他︰「天佑。」
「老同學這麼多年不見，你怎麼看見我像見了債主一樣。」嘉文說。
蘇岩笑了笑︰「以為你會在宴會廳里月兌不開身呢，你永遠都是人們的焦點。」
嘉文微微笑了一下，沒有接她的話，「我後來在雜志上看到過你，有你這樣的同學，是我的驕傲。」
「從今天開始，你有一個更能讓你驕傲的同學了，而且她以前還是你的女友。」蘇岩幽幽的說。
「她的事跟我已經沒關系了。」嘉文說︰「不過我到挺意外，萬先生之前給我看過你設計的模型，我覺得並不遜色于伊娃的作品，而且，當時我听萬先生的語氣，似乎對你的設計也是很滿意的。」
「一塊提拉米蘇而已，夏總想給誰就給誰。」
「你說夏承瑜？不會的吧？」
「小遙這樣楚楚可憐的女孩子，誰人不為之側目。怎麼，有別人追求她，讓你不高興了？」
「如果是別人我倒也沒什麼，可是夏承瑜，你也算是他的一員猛將了，他為了一個女人輕易的就棄你于不顧了？我以前還以為他是個精明的生意人。」
「職場而已，能同舟共濟固然是好，若只是因利而聚因利而散，也是這世界的本來面貌，你覺得我能怨誰？」
「你不如離開華瑜到泰國來，同學一場，我總不能看你受委屈。」
蘇岩原本很淡然的和嘉文聊天，就像是說著別人的事情，嘉文這一句話，卻讓她眼角有些濕潤了︰「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我想我還是願意留在北京。」
嘉文點點頭，「有什麼需要盡管找我，我不會坐視不理。」
蘇岩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發熱，說了聲︰「起風了，有點冷，我先回去了。改天我請你喝茶。」
兩人先後回到大廳，自落座之後，蘇岩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嘉文。他在人群中穿梭，神情慢慢變得有些焦躁。顯然是在找人。
本不是我不好，若不是你的出現。會有很多人願意幫助我。
嘉文半天找不到樂秋遙，猜想她可能回酒店去了，否則的話也就無從找起了。他給安妮打了個電話，讓她查一下她這次來新加坡住在那家酒店。
十多分鐘後，安妮回答︰「樂小姐他們三人都住在麥斯威爾酒店，離您現在的位置很近。」
「能查出來房間號麼？」嘉文問。
「我可以安排人入侵麥斯威爾酒店的管理系統，但這需要一些時間。」
「好，你盡快，我先去酒店大廳等你的消息。」嘉文收了線，回去對謝雨熹說泰國有事情發生，自己要出去打一個電話。
真要去她的房間里找她麼，嘉文也不知道，至少她今晚欠自己一句謝謝吧，他想。剛到麥斯威爾酒店外，嘉文站在街對面看見樂秋遙正在往外走，她換了衣服，很休閑的卡其色褲裝和白襯衫。出了酒店大門往東邊走去。
酒店地處繁華路段，東邊緊鄰商業街。嘉文快走幾步，打算繞到她前面，制造偶遇的假象。他才走幾步，發現街對面的樂秋遙進了一家店面。只好過馬路去找她。這家店面積不是很大，里面掛滿了五顏六色的連衣裙，顯得擁擠而凌亂。嘉文轉了一圈，卻沒找到她，正著急，有人輕輕用一根手指從身後點了一下他的肩。回頭一塊，樂秋遙穿著一件碎花連衣裙微笑著站在他身後。「你怎麼知道我來這了？」樂秋遙問他。
「我怎麼會知道，謝小姐有事先走了，我把她送出去，也不想回去了。我以為你還在酒會上呢，你今天可是主角，怎麼提前跑出來了？」
「那你來這干嘛？」樂秋遙追問道。
「想送件禮物給謝小姐，隨便看看。」
「這樣小店里的衣服，也不適合她呀。」樂秋遙不相信。
「那是你不了解，她平時穿著很隨意的。她在英國的時候沒人知道她的家庭背景。」
我當然不像你了解她。這里的衣服對自己來說並不便宜，可是對他們來說就非常廉價。但是如果是你送給她的，無論是什麼她都會喜歡的吧。樂秋遙正在郁悶，嘉文看她不說話，為破解尷尬說︰「你穿這裙子很漂亮。」
「說的也是，我身材不夠好，旗袍是穿不來的，也只能穿連衣裙了。」
「我並不喜歡旗袍，妖媚有余，可愛不足。」
「你不是去了英國麼？」
「怎麼了？」嘉文不解的問。
「中文水平倒是比以前強多了。」
「都是跟你學的，我這叫不負師恩。」
樂秋遙不情願，可還是忍不住讓他逗笑了。
嘉文見她心情不錯，對她說︰「你幫我選選衣服吧，還可以當模特試穿一下。」
樂秋遙覺得這樣子下去氣氛會變得越來越尷尬，于是板著臉對他說︰「你要給她買衣服，還是去米蘭定做吧。別在這里耽誤時間了。」
嘉文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態度轉變的速度，即便再怎麼融洽，她總是能一瞬間變得冷冰冰的，一生氣沖動的抓住她的手腕，「難道我們就連朋友也做不得了？就算你如今是南洋之鸞，我也算得上是你翅膀下的一陣風吧，你多少也應該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