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一行走後,龍傲天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殘局,然後用逃命的速度把最後那一場戲拍完,接著迅速帶著整個劇組落荒而逃,生怕鄭直他們殺個回馬槍過來報復。
還好,劇組的下一個目的地剛好在龍騰集團的勢力範圍內,鄭閻王雖厲害,但明面上至少是不敢拿劇組怎麼樣了。
經歷了鄭直那次麻煩,龍傲天的膽子小了不少,一根筋總是繃著,生怕再出什麼ど蛾子擾亂了劇組的拍攝。為了安全,他甚至淚流滿面地拒絕了被紀萍小助理引來的那幫探班的記者。對于一直把媒體的關注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他來說,這是多麼艱難的一個決定啊。
不僅如此,他甚至開始瘋狂地趕進度。把原本剩下一個多月的戲份愣是壓縮到了不到二十天,搞得整個劇組怨聲載道。
不過,龍傲天的瘋狂舉動也不是沒好處,至少拜他所賜,原本需要十幾天後才能拍攝的殺青戲提前到來了。
為了節約資金,配合演員檔期,劇組的所有戲份都是打亂了拍的,很多劇組的殺青戲並不一定是最後的結局。但巧的是《都市人仙》的殺青戲剛好就是大結局。
至于原因,有點囧。因為最後那場戲場面太大,需要警方配合交通管制,龍傲天申請了好久上頭才勉強答應下來,不得已只能放到了最後。可以說光這場戲就吃掉了龍傲天五分之一的預算。
鑒于他的總預算太低,五分之一其實也沒多少……
當然,對于龍傲天這種窮得想當褲子的家伙來說,五分之一已經是了不得的預算了。殺青戲開拍前一晚,龍傲天拉著幾個主演講了半天的要點,簡直恨不得親自捋袖子上陣。感受到他對一條過的迫切希望,原本狀態還算不錯的主演們當時就不好了。
所幸楊青城見慣了大風大浪,這點壓力根本不算什麼,紀萍最近精神力大幅提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那個扮演蕭蕭的新人。
第二天到現場的時候,紀萍果然發現她頂了兩個濃重的黑眼圈。也難怪,新人第一次拍戲,頭一回面對撞車的大場面,導演又不爭氣不幫她減壓反而給她增壓。
「沒事的!放輕松,就跟之前我們練習時一樣!」看她一臉糾結的模樣,紀萍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听到她的安慰,蕭蕭的扮演者一臉感激地點了點頭。
「叮——成功獲得王嵐的好感,獲得人氣值100點。」
紀萍愣在了當場。好感這種東西還真是奇妙,之前覺得她一個新人不容易,教她如何調整情緒,教她如何走位,如何跟導演相處,半點反應都沒有,現在,只是一句不痛不癢的話,竟然就得到了她的好感。
紀萍現在算是徹底斷了刷人氣值的念頭了,打定主意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都市人仙》的大結局很狗血,將男主角錢途□成一個有理想有道德的合格修真者後,感受到隔世佷兒危險感情的姑女乃女乃選擇了離開。不相信姑女乃女乃真的如此輕易就丟下自己,錢途想出了一個瘋狂的點子——自殘。
對于一個修真者來說,普通的自殘已經傷不到他了,為了達到效果,他選擇了在車來車往的大馬路上撞車。可惜,天不遂人願,關鍵時刻,出手救他的卻不是姑女乃女乃,偏偏是**凡胎的蕭蕭。
一直在暗中默默觀察的姑女乃女乃打定了主意要讓他吃點苦頭,好讓他迷途知返,等到發現蕭蕭閃出來的時候,想救也已經來不及了。對修真者來說不過是斷根骨頭吐幾口血的傷勢,落到**凡胎的普通人身上,那可就是要命的重傷了。
錢途抱著重傷瀕死的蕭蕭後悔不已,最後姑女乃女乃拼盡一身修為救下了蕭蕭,自己卻陷入了漫長的沉睡。
這是一個糟糕透頂的BE結局,害怕播出後遭觀眾反彈,龍傲天之前特意補拍了一幕錢途在陽台上看星星,一名古裝女子從身後緩緩向他走去的鏡頭。
至于那名女子是不是姑女乃女乃,那就要靠觀眾們自己去猜了。
為了節約成本,撞車戲的那兩輛車是龍傲天從大修廠拖來的,只有一個殼子,里面發動機之類的部件早已拆得一干二淨。
仔細地檢查了N遍,確認各單位準備無誤之後,龍傲天殺氣騰騰地喊下了「action!」
按照原本的設計,蕭蕭被車撞飛後會掉到另一輛車的引擎蓋上,然後再滾落到地面。被撞飛的部分當然是用假人替代的,蕭蕭的扮演者要表現的不過是從引擎蓋上滾落下來的鏡頭。雖然安全措施十分到位,龍傲天害怕出狀況還是不惜親自上陣試驗了好幾遍。
可惜,計劃永遠趕不上狀況。不知道是不是龍傲天給大家的壓力太大,真實拍攝的時候那輛原本應該迅速剎車停在原地的道具車竟沒有停下。而蕭蕭的扮演者卻忠實地按照劇本的描述從引擎蓋上骨碌碌滾了下來。
等到工作人員反應過來,車輪跟她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到不過兩步,雖然道具車里面的東西已經拆了七七八八,但重量還是在那里的。真要是被碾到,效果絕對慘絕人寰。
意識到險境,道具組的工作人員急拉牽引繩,然而因為慣性的作用,車輪並沒有就此停下。
電光火石間,正在一旁準備的紀萍猛地沖過去一把按住了車子的保險杠。手跟車子一接觸,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到底有多魯莽,感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不可遏制地向自己襲來。此情此景之下,她又不可能後退,只能默念著詠春馬步的要訣,深吸一口氣使出吃女乃的力氣跟那股力量抗衡。
所幸道具車的車速原本也不快,又有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在另一頭用勁,姑女乃女乃的布鞋擦著柏油路面噗噗滑行了一陣,終于堪堪停住。
一身冷汗的紀萍揉著陣陣發麻的手指關節長舒了一口氣。
「叮——成功獲得李國棟的好感,獲得人氣值100點。」
「叮——成功獲得楊明的好感,獲得人氣值100點。」
「叮——成功獲得周泰的好感,獲得人氣值100點。」
……
舍己為人還是有點好處的,車子被逼停,紀萍腦海中獲得人氣值的提示音響了整整十五聲才停下。
險境過去,龍傲天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怎麼的,並沒有喊「卡」,按慣例默認拍攝繼續。
原本蕭蕭還有幾句台詞的,但此情此景之下,飾演蕭蕭的新人王嵐根本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哪里還記得什麼台詞。她倒還有些急智,憋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干脆咬破血袋迅速裝死。她這麼一鬧,蕭蕭重傷瀕死的一幕反而顯得特別逼真。
「蕭蕭!蕭蕭!你不要死啊……」剛剛車輪根本沒來得及踫到她,楊青城也不擔心她是不是真的受傷,迅速按照劇本演了起來。
而此時,一掌將車子逼停的姑女乃女乃也終于來到了兩人跟前。
「你要任性到幾時?」穩住蕭蕭的傷勢,姑女乃女乃滿臉怒氣,對著錢途揚手就是一巴掌。
之前龍傲天再三叮囑要真實,楊青城自己也表示用力打沒關系,紀萍這一巴掌根本就沒留手,巴掌扇過,楊青城的臉上瞬間出現了通紅的掌印。
不知道是不是這狠絕的一掌讓他進入了狀態,楊青城再度抬起頭時已是一雙淚眼,他目不轉楮地盯著紀萍,眼中雖然交織著深深的自責與懊惱,然而目光卻很難以言表的決絕。
「我也沒有辦法啊!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沒有你,我一個人活著有什麼意思?沒有你,我修仙長生又有什麼意思?」
他涕淚橫流,顫抖著抓住了姑女乃女乃的一片衣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你可以不接受我!甚至打我罵我都可以!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楊青城涕淚橫流,語氣哀絕,仿佛面前這個準備棄他而去的人真的比他的自尊,乃至生命更重要。
「求求你……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楊青城突然的情緒爆發瞬間感染了紀萍,她只覺得心髒忽然仿佛被一雙大手緊緊抓住,一瞬間疼得難以自已。她臉上故作淡漠的表情終于崩塌,恍惚中竟回憶起了之前跟辛忍一起拍的那幕追夫戲,她感覺自己仿佛在一瞬間真的成為了那個孤獨寂寞,一個人悲哀地行走于世間的女子。
原本劇本上只是表情復雜地伸手模楊青城的臉,她竟在鬼使神差間顫抖著對著他的唇吻了下去。背負著不倫的枷鎖,姑女乃女乃的這一吻很輕,卻很艱難,仿佛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一吻過後,她迅速低頭,開始救治重傷的蕭蕭。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楊青城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做出了錢途該有的反應,露出了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玩具的孩子般幸福滿足的微笑。
比起原劇本中結局的一路悲歌,這個突如其來的幸福小插曲簡直仿佛一道光射入陰霾的天空。給了人希望,卻又因為對比,讓之後的悲傷結局顯得更加刺人心扉。
「卡!」
喊完卡,原以為這一幕已經毀掉的龍傲天直接癱坐在了導演椅上。
雖然劇組已經窮得叮當響,但殺青宴還是要有的。龍傲天厚著臉皮帶著劇組全體人員殺氣騰騰地奔向了龍騰集團旗下最好的酒店。他看得很開,反正是跟家里伸手,干脆怎麼奢侈怎麼來!
兩個多月的拍攝,劇組眾人建立起了不淺的感情,殺青之後就要各奔東西,一個個感慨萬千,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很快就喝趴下了一大半。
紀萍因為之前的各種驚人之舉,早已建立起了讓人望而生畏的威信,加上有希斯特姆擋著,倒沒人敢灌她,要敬也是各種隨意。
楊青城就沒這麼幸運了,身為男主角,人又好相處,他自然成了大家灌酒的重點關注目標。這家伙酒量不行,沒灌幾杯就暈暈乎乎,醉眼朦朧了。經紀人看狀況不對,道了聲抱歉,迅速準備攙起他離開。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經紀人剛剛攙起他,他這邊已經如餓虎撲羊般撲過來一把抱住了紀萍。
「紀姑姑,紀姑姑你不要走啊……嗚嗚嗚……不要留下城城一個人……」
紀萍剛好坐在他旁邊,也沒料到他會突然失控,就那麼結結實實被他抱住了。那個喝得醉眼朦朧的家伙一邊可憐兮兮地哀求著,一邊還將腦袋埋在紀萍的胸口忘情地蹭著。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霎時滿堂皆驚。
「死變態!就知道你對我家小呆姐不懷好意!」紀萍正不知該怎麼辦,希斯特姆已經上前一記手刀狠狠劈在了楊青城的脖子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楊青城當時就癱軟在了紀萍的懷里。
全場霎時鴉雀無聲。
「沒事,我只是把他打暈了,要是醒來有什麼後遺癥,你可以回來找我!」希斯特姆說完,回到座位上繼續旁若無人地大吃起來。
楊青城的經紀人糾結了片刻,終于還是背著他走了。
經過這段小插曲後,酒桌上的氣氛瞬間變得沒之前那麼融洽了,雖然龍傲天極力調動氣氛,大家依然還是草草吃過就散了。
從酒店出來,希斯特姆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眼角的余光瞥到龍傲天,忽然眼前一亮,追了上去。
「龍導慢走!」
「小白?」見識過他剛剛對付楊青城時的殺伐果斷,眼看著他追上來,龍傲天竟然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我家小呆姐有點事情想跟你商量。」希斯特姆連忙把紀萍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確定後期的特效要自己做?」被趕鴨子上架,紀萍只能皺了皺眉,說出了希斯特姆剛剛通過系統跟她說的話,「我有個朋友,開了個特效工作室。那家伙曾在好萊塢干過幾年,技術一流,就是剛剛創業,還沒打開局面。如果你信得過,可以讓他替你做。價錢絕對合理。」
原本有些醉意的龍傲天聞言,瞬間目露精光︰「我這幾天會一直留在公司做初剪,如果你的朋友有誠意,就讓他親自過來跟我談吧。」
「好的!」
「希斯特姆,你什麼意思?我跟你哪里有什麼做特效的朋友?」目送著龍傲天離開,紀萍連忙問道。
「看在今天這頓飯吃得很開心的份上,我決定了!這部片子不錯,特效就由我來做好了!」
听到他的回答,紀萍當時就瞪大了眼楮。她倒是不奇怪希斯特姆會做特效,之前為了威脅周小倩就範,他可是連□都P過。她只是有些受寵若驚,以希斯特姆的手段,他只要出手,這部片子的特效絕對完爆同期所有好萊塢大片。
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距離一億票房的任務目標又近了一步?
大概是感受到了紀萍眼神中炙熱的光芒,希斯特姆連忙解釋︰「你不是一直抱怨我吃太多嗎?就當賺點飯錢也不錯啊,給你這個飼主減輕壓力!」
「飼主?噗——」原本一臉崇拜地望著他的紀萍當場笑噴,「你真的明白飼主這個詞的意思嗎?」
希斯特姆表情茫然︰「就是飼主啊!你給我飯吃,我靠你養,說你是我的飼主有什麼不對?」
「沒!沒什麼不對的!」紀萍低下頭,笑得整張臉都扭曲了。
笑完,她心情愉快地對希斯特姆道︰「公司的問題,我們可以去找一下白傾城的那位便宜哥哥,讓他幫忙到美國注冊一個!名字就叫Systemmagicgroup。」
「李承業真慘,你還真把他當跑腿的了!」
「引來鄭直這樣的大麻煩,我只是讓他干干跑腿的工作,這足以說明我是一個多麼寬容善良的人啊!」
希斯特姆沒回答她,因為他分明感受到紀萍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爍著某種名為殺氣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