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紀萍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王座的扶手上。兩人若無其事地插科打諢了一番之後,終于借著舞群的掩護順利退到了後台。
一下台,工作人員便迅速將行將虛月兌的楊青城團團圍住了。
「剛剛的麻煩是過去了,下面怎麼辦?」演唱會還沒過半,主角先倒下了,楊青城的經紀人跟公司的幾個過來觀戰的高層急得團團轉。
「讓他休息吧,下面那首歌我替他去唱!」反正已經使用了「以汝之名」,不用白不用,紀萍勇敢地站了出來。
「你……」雖然剛剛紀萍的演唱非常完美,但是楊青城的經紀人同樣也領教過她之前的恐怖歌聲,听到她要獨自上台立刻面露擔憂。
紀萍已經打算現場唱一段用來說服他了,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虛弱的楊青城已經微笑著開了口︰「就讓她替我上吧!」
既然楊青城都這麼說了,大家自然不會再有意見。
紀萍從他身旁走過的時候听到他低低地說了句︰「謝謝你!」
感受到他的信任,紀萍心中一暖,微笑著回了句︰「不客氣!」
「以汝之名」狀態之下,紀萍的唱功完全跟楊青城一個等級,雖然女聲限制了某些部分的發揮,她的演唱依然能夠用完美來形容。所以,雖然沒看到楊青城,觀眾們的情緒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現場氣氛依舊熱烈異常。
有了一首歌的時間休息,楊青城終于緩過了勁來,加上接下來那首歌是抒情的慢歌,不需要太多的體力,大家放心地讓楊青城上了場。
「放心去唱吧,你撐不住了我給你頂上!」上台前,紀萍拍著他的肩膀跟他保證。
這一次楊青城沒有再說謝謝,只是望著紀萍的眼楮,露出了一抹感激的微笑。
有了紀萍這個嘉賓做緩沖,撐不住馬上換人,楊青城終于順利完成了演唱會接下來的安排。最後那首歌,他邀請紀萍一起上台演唱。
雖然順利完成了整場演出,但楊青城這次的表現絕對算不上好,不想在明天的娛樂版頭條看到楊青城輝煌不再,水準大失的報道,紀萍決定跟在場的觀眾說實話︰「本來楊大哥害怕大家擔心,是不打算讓大家知道他生病的消息的,但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說出來比較好!」
「楊大哥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在發高燒,今天登場之前更是燒到了將近四十度。《謊言》那首歌原本應該是楊大哥唱的,大家看到的那個角色反轉的定格動作也不是事先設計,而是楊大哥支撐不住差點暈倒。」
觀眾們也不是白痴,多少也意識到了楊青城的異樣,听到紀萍的話,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楊青城起先有些尷尬,最後只好站在那里苦笑。
「今天上台前我曾經提議把演唱會延期,但是楊大哥卻說跟你們說好了不見不散的!他不能言而無信!你們不會知道此刻他微笑著站在這里到底需要耗費多麼大的力量!我跟你們一樣是楊大哥的歌迷。我覺得我們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歌迷,就像我們深深地愛著他一樣,我們的偶像也打從心底里面愛著我們!」
大屏幕上出現了楊青城的大特寫,這麼近的距離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紅得不正常的臉色跟額頭沁出的冷汗。
一時之間尖叫聲四起,紀萍甚至能听到不遠處的vip席傳來女孩子的啜泣聲。
「多余的話我也不想多說。我有個不情之請,最後這首歌,可以請大家跟楊大哥一起唱嗎?」
說完這番話,紀萍默默轉身走下了舞台,今天她已經搶了他太多的風頭了,最後這一首歌,屬于他和他的歌迷們。
作為壓軸曲目,最後的這首歌自然是楊青城這些年傳唱最廣的歌曲,身為楊青城的歌迷當然沒有人不會唱。紀萍剛剛回到後台,震耳欲聾的歌聲便響了起來。八萬人的大合唱聲勢果然驚人,隱隱的紀萍甚至感覺整個場館都跟著歌聲震顫了起來。
「你……你有沒有興趣出唱片?」紀萍剛下台就被林晴雯一把抓住了,因為前台的歌聲實在太過震撼,林晴雯這句話是貼著紀萍的耳朵說的。
林晴雯目不轉楮地盯著她,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堆閃閃發光的金子︰「沒想的你唱歌這麼好听,跟楊青城比也毫不遜色,不出唱片太浪費了!有輝煌娛樂的包裝跟推廣,我保證你一定能夠成為不輸楊青城的歌壇天後級人物!」
不愧是金牌經紀人,林晴雯的眼光果然一流。可惜,紀萍的唱功是用了「以汝之名」得來的,根本沒辦法持久。雖然很羨慕楊青城,但她只能苦笑著拒絕︰「我這個人比較特別,只有在特殊的場合下才能被激發出潛能,普通狀況下我唱歌很難听的。這一點大家都可以作證的!」
雖然曾經听過她唱歌的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林晴雯卻依然一臉的不信。
紀萍嘿嘿一笑︰「不信的話明天一早我再唱首歌給你听。」
伴隨著歌迷們撕心裂肺幾近瘋狂的大合唱,楊青城的十周年演唱會終于圓滿落幕。最後那曲唱完,楊青城終于再也支撐不住,腿一軟,癱倒在了舞台上。眼見著偶像倒地,一直很克制的歌迷們再也忍不住了,立刻有人沖上了舞台。
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時的救護人員連忙沖上去趕在歌迷之前將楊青城抬上了擔架。
楊青城被擔架抬走,歌迷們卻遲遲不願離場,一開始只是有人忍不住低聲啜泣,後來這種情緒漸漸感染了旁邊的人,最後現場竟然哭聲響成了一片。
「一個兩個要不要這麼激動啊!他又不是死了,不過是月兌力暈倒而已……」目睹此情此景,連一直無論看到什麼都很淡定的希斯特姆都忍不住調侃了一番。
當然,他的這番調侃立刻引來了紀萍惡狠狠地一瞪。
瞪完希斯特姆,紀萍馬上過去查看楊青城的狀況。楊青城滿臉通紅,呼吸急促,眉頭緊緊地皺到了一起,也不知是因為難受還是因為馬上就要被送去他最討厭的醫院。
「你能陪我一起嗎?我……我怕……」楊青城的聲音很輕,但紀萍還是听到了。她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怕醫院,等到救護車出現在面前,她終于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麼。
紀萍欲哭無淚,她剛剛使用完以汝之名,楊青城能力的副作用就是幽閉恐懼癥。救護車內部的空間壓抑又狹小,不僅楊青城怕,她也怕啊!楊青城的能力持續時間是兩小時,此刻時間已過,剛好是副作用發威的時候。
更倒霉的是,楊青城那家伙沒等她答應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了她的手,她想逃都沒辦法了。
紀萍只能苦著一張臉跟著上了救護車。她之前還在曾偷偷嘲笑過楊青城,一個大男人竟然幽閉恐懼癥這種沒出息的毛病,一上車她立刻感受到了幽閉恐懼癥的厲害。
就在車門關閉的一剎那,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慌感瞬間將她包圍,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冷汗不停地往外冒,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楊青城看來早有經驗,一上車就迅速閉上了眼楮,紀萍連忙向他學習,握著他的手閉上了眼楮。可惜,那種恐懼感並沒有因為她閉眼就消失,反而因為車輛的行進越發劇烈了起來,她甚至都有沖動直接從車上跳出去。
所幸醫院距離演唱會現場並不算太遠,終于在紀萍失控之前成功到達了。從車上下來,紀萍感覺自己簡直丟了半條命,兩腿發軟連站立都有些不穩,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引得跟她一起來的紀凌依一直擔憂地望著她。
唯一讓她慶幸的是,副作用只會持續兩個小時而已,兩個小時候後她就會變回正常。跟終身都會受幽閉恐懼癥困擾的楊青城相比,她簡直幸福太多了。
估計知道楊青城的毛病,公司為他選擇的病房很大。沒了幽閉恐懼癥的困擾,楊青城表情很平靜,臉色也好看了很多。因為打著吊瓶,他並沒有睡著。
「你為什麼會得上幽閉恐懼癥這種毛病?」紀萍好奇之下忍不住問他。雖然剛剛那種感覺她可能不會再體驗第二次了,但她還是很想知道讓她體驗到那種感覺的原因。
「你發現了啊?」楊青城苦笑。
紀萍點頭。不僅發現了,還親身體驗了一把!那種現場感簡直永生難忘啊!
「不能說嗎?」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楊青城微微搖了搖頭,避開紀萍的視線,「我六歲那年曾經被人綁架過,歹徒把我塞進了汽車後備箱,我在黑漆漆的後備箱里躺了一天一夜,雖然成功被救了出來,但從那之後,只要一進入狹小的空間我就會特別害怕,就好像再度經歷當時的那一幕一樣。」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但提到當年的事情,楊青城的眼中依然浮現出了一絲恐懼。
「治不好嗎?」望著楊青城此刻臉上的表情,紀萍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楊青城家里背景那麼恐怖,怎麼會放著孩子那麼受罪不管?
楊青城無奈地苦笑︰「我看過很多心理醫生,甚至還去美國找過這方面的專家,但真的就是治不好啊!」
見紀萍一臉糾結地望著他,他反而笑著安慰她︰「我沒事,這麼多年早習慣了。」
紀萍當然知道他是在強撐,習慣個屁,他剛剛的感覺她可是一點不差全程體驗了一把。
想起之前希斯特姆提到的系統保健室,紀萍忽然隱隱有些期待,不知道保健室能不能治療幽閉恐懼癥?
看來跟周小倩的賭約是非贏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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