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時代 第26章 西夏斗奴(2)

作者 ︰ 方白羽

頭上火辣辣的痛,我在心中問候著純祐的祖宗十八代,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現在我的身份是奴隸,就如主人手中可以隨意宰殺的牲口,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前,我萬萬不能激怒主人,我能作的只有拼命昂起頭,希望那個「楚王」能挑中我,即便是作奴隸,也該找個更牛些的主子不是?只可惜楚王僅僅不經意地掃了我一眼,便淡淡道︰「殿下何出此言,我任得靜自從歸順先帝以來,在南宋便再無親朋,我的親眷是當今皇太後,是我的外孫仁孝皇上,也包括你,我的曾外孫。」

說完老者揮了揮手,華蓋馬車繼續前進,丟下滿面通紅的純祐殿下揚長而去。

「算了,殿下,」野利莫仁見純祐氣惱難當,忙勸慰道,「咱們近衛兵馬外出狩獵,所有獵獲楚王要抽取大半,這幾成京師慣例,也不光是咱們倒霉。」

「我不是為幾個奴隸生氣!」純祐怒道,「我是氣惱先帝竟立一個漢女為後,結果任由一個南人在我大夏作威作福,也亂了我黨項羌人、尤其是我拓撥一族純淨的血脈!」

「殿下噤聲!」野利莫仁聞言面色微變,慌忙道,「這話萬不可再說,要傳到皇上耳朵里,你就是王子也難免獲罪。拓撥一姓早在大唐時就改為李,你叫李純祐而不是拓撥純祐,皇上推崇漢學,最不喜人有恢復祖制之心,這一點你千萬要牢記!」

李純祐還想說什麼,卻被野利莫仁攔住道︰「咱們快些回去吧,寶燕公主該等急了。」

「你們終于回來了!」隊伍剛到一座輝煌府邸外,一驥棗紅色駿馬便從府門內飛射而出,一個全身火紅的少女在烈馬還沒停穩前便從馬鞍上飛身而下,翩然如蝴舞鷹翔。

「寶燕公主好!」野利莫仁忙翻身下馬,對那少女抱拳為禮,李純祐眼中則閃出難得一見的笑意,嘆息道︰「妹妹如此英武,不知我大夏國有哪位勇士敢作你的駙馬?」

紅衣少女驕傲一笑,把手中馬鞭和韁繩甩給追出來的隨從,大大方方地說︰「全興慶府除了浪烈,還沒有讓本公主看得上眼的勇士。」

見妹妹提到浪烈,李純祐的臉色立時陰了下來,憤憤地道︰「別提那家伙,要不是他,我們這次也不會空手而回!」

「空手而回?」寶燕公主把眼光轉向奴隸隊伍,立刻怪叫起來,「怎麼盡是些老弱婦孺?連一個青壯也沒有?」

「青壯都被浪烈那家伙挑走了!」李純祐更是生氣,「全都成了楚王的財產!真他媽像強盜一樣。」

「也不是啊,」野利莫仁笑道,「這里好歹還給咱們留下一個。」

在野利莫仁的示意下,我被幾個兵卒從駝背上放了下來,經過這幾天的休息和牛肉馬女乃的喂養,我的體力已恢復大半,站在地上倒也不覺吃力,只是手腳還有些酸軟,我在心中盤算,還得再恢復些體力才能打主意逃走,去找那個西方來的聖女黛絲麗,希望她還沒有落到夏人手中作奴隸。

紅衣少女在不斷打量著我,我也打量起她來,她不算太漂亮,卻有一種不施脂粉的自然美和野性美,尤其那一頭漆黑發亮的長發,隨意地披散肩頭,更添幾分飄逸之感。

「嗯,身架、塊頭都還不錯,」紅衣少女圍著我轉了一圈,就像在審視一頭牲口,然後對我示意,「把嘴張開!」

我老老實實地張開嘴,她掂起腳,用馬鞭托住我的下頜轉動著看了看我嘴里的牙齒,然後點頭道︰「嗯,牙口也不錯,只是面色太難看,多半是個有病在身的短命鬼!」

「不是不是,這家伙的命比誰都長!」李純祐急忙解釋道,「我們在戈壁灘上發現他時,他已經被曬暈了過去,被我們帶走後又昏迷了十多天,這段時間就靠著一點馬女乃吊命,居然也活了過來,你看他現在這模樣,哪像剛昏迷了十多天才醒來的人?」

「是嗎?」寶燕公主將信將疑地再次打量我,幾乎看遍了我全身每一寸肌膚,卻沒有看我眼楮一眼,我知道在她心中我就如同一頭牲口,誰會仔細打量一頭牲口的眼楮?

「我卻有些不信。」寶燕公主說著飛起一腳向我腿彎踢來,事發突然,我完全來不及躲閃,只是憑本能稍稍移開了一點,躲過她尖利的牛皮靴尖,任她的腳背擊中我的腿彎。她腳上力道居然不小,使我的身子也晃了一晃才站穩。

「嗯,下盤還算堅固,反應也不慢,」她贊許地點點頭,終于望著我的眼楮問,「叫什麼名字?哪族人?」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叫白痴,是漢人!」

「對了,你是漢人怎麼穿大食人的衣服?出現在韃靼人活動的地方?還懂我們的語言?又是誰把你縛在地上?」李純祐突然想起了這一節。

我略一躊躇,心知不給他個合理的解釋,多半又要受皮肉之苦,只好半真半假地說︰「我是跟隨大食巨商往返東西方的苦力,在剛走出沙漠時遇到劫匪,和商隊走散,被劫匪們綁在地上等死,以前一直跟著主人走南闖北,所以會好幾種語言。」

李純祐將信將疑地盯著我,似乎還想問什麼,寶燕公主已不耐煩地揮手道︰「我不管你過去是誰,既然成了我們的俘虜,就安安心心做一個好奴隸,我要讓幾位武功師父好好訓練你,希望你能刻苦訓練,爭取在短時間內成為一名優秀的斗奴!」

我被稀里糊涂地帶進了那座巍峨的府邸,在幾個兵卒監督下草草洗了洗一身塵土後,換了一身衣衫,那是一種僅著短褲,**上身的衣衫。然後我就被兵卒們交給了幾個「師父」,不過看他們的模樣倒像是些訓練有素的武士,只是上了點年紀。

幾乎沒有休息,師父們便輪番對我進行了簡單的測試,幸好只是簡單測試,我仍被他們擊倒了七八次,手臂上也平添了兩道新的刀傷,直到我再也爬不起來他們才停手,這期間有兩名師父也被我擊倒在地,一個被我擰斷了雙手,一個被我擊碎了咽喉,想來他們再沒機會作什麼師父了。余下的幾位師父對我的運動能力十分滿意,甚至對我有了一絲畏懼,信誓旦旦地向一直在一旁觀戰的李純祐和寶燕公主保證,只需一兩個月,就能把我訓練成最好的斗奴,李氏兄妹對這保證大為興奮,對我在測試中表現出的狠辣凶殘更是十分的滿意。

我被帶到住處時,不斷打量四周環境,希望能發現一點可以逃跑的機會,最後我卻完全絕望了,只見四周是厚重的花崗岩砌成的高牆,頂上還用帶刺的鐵絲網完全封閉,從訓練場到住處是一條窄窄的花崗岩甬道相連,一到住處我便被幾個兵卒戴上手銬腳鐐,就連吃飯睡覺也不解開,可以打開最先進手銬的我,對這種粗糙笨重的鎖卻完全無能為力,因為根本找不到那種精心打造,軟硬合適的金屬絲,幸好這兒的伙食還不壞,大魚大肉盡夠。

在我之前受訓的還有幾個,有韃靼人,有乃蠻人,有契丹人,他們受訓的時間都比我長,卻不如我更得師父們「器重」,每一次受訓幾個師父都要把我完全累趴下為止,我知道他們是在為兩個殘廢了的同僚報仇,所以我也不記恨他們。何況這一切不過是游戲,我忍受這些只不過是想拿到南宋的《易經》,掙那屬于我的十億元而已。

但不能離開這里一切都是空談,為了活下去,少受點**上的痛苦,我不得不拼命訓練,在短時間內就要掌握基本的刀法,我不知道自己訓練得如何,不過比較幾個同樣受訓的同伴,我自信已經超越了他們。這期間我和幾個同伴也成了朋友,雖然大家開始語言不通,不過我漸漸學會了他們的語言,也從那個韃靼人那里知道了「斗奴」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過宋人斗雞斗蟋蟀,或者金人斗狗斗牛吧?」那個叫巴爾達的韃靼人在解釋這一切的時候,面色異常平靜,就像在說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訓練奴隸用來相互拚殺決斗,供主人賭博娛樂,這是從遼國傳下來,如今盛行于金、夏貴族間的游戲,被訓練來決斗的奴隸就叫斗奴。」

對這解釋我早已猜到幾分,倒也不覺得太吃驚,只笑問︰「這樣的決斗經常要死人吧?」

巴爾達怪異地望了我一眼,淡淡道︰「這樣的決斗通常是不死不休。」

我啞然,甚至有種震撼的感覺,只有在心中不斷提醒自己︰不過是游戲而已,無論殺人還是被殺都沒什麼大不了。雖然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問︰「你們就沒有想過逃走?」

「剛被抓來的時候想過,」巴爾達還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不過所有嘗試者都沒有一個成功,現在西夏的皇帝正在逐漸廢除奴隸,陸續還奴隸以自由。另外,主人對有功的奴隸也有賞賜,最高的賞賜就是去除奴隸的身份,所以大家都在堅持,希望能熬到自由的那一天。」

我暗嘆了口氣,看來我也只能暫時認命,把自由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這不是我喜歡的方式。

訓練期間李氏兄妹經常來看我,顯然他們對我寄予了很大的希望,這從他們殷切的眼神可以看出來,他們的目光甚至有些焦急,我不知道他們要我和誰去決斗,但我知道,訓練結束的那天,大概也就是我去殺人或者被殺那天,每想到這我便萬分沮喪。幸好這一切不過是游戲,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無論我多麼地不願意,這一天終于還是來臨,決斗的地點就在我們訓練的那個完全封閉的場地,當我的對手從甬道內走出來時,我十分吃驚,即便知道是游戲,我還是猶豫起來。

我的對手有兩個,一個是韃靼人巴爾達,另一個是契丹人,他們都是我最近這段時間同甘共苦的伙伴和朋友。

「你們只有一方能活著出來,」李純祐在高牆外俯視著決斗場,對我們高聲叫喊,「那個宋人,或者韃靼人和契丹人。」

我握著作為武器的短刀,戒備地盯著兩個同伴,小聲對他們說︰「咱們為什麼要拚個你死我活?干嘛不想想別的辦法?」

「沒有別的辦法,」巴爾達平靜地搖搖頭,指指高牆對我說,「上面有武士用箭指著我們,如果我們拒絕決斗,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我們三人一齊射殺。除了決斗,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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