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寒以為自己的琴技慘不忍睹的時候,清醒過來嚴慕辰發出連聲的贊嘆,
「沒想到守清居然有如此琴技。」雖然不能與宗師級的人物相比,但是在蕭寒這個年歲,有這般的琴技已經讓人驚嘆不已了,更何況他精通得不僅僅是琴藝。
「聖上謬贊了。」蕭寒對自己的水平還是有底的,琴技自然是沒的說,但是琴聲中所能表現的意韻卻沒有其他人那般多樣,琴技高超者能夠影響人的心緒,讓其哀則哀,讓其樂則樂,而他充其量只能做到百鳥朝鳳,蜂蝶聚舞之流,看起來雖然壯觀,實際上,不能動人心弦只能影響動物的琴聲,絕對不是真正一流的琴音。
嚴慕辰看著面前微微垂頭微笑的少年,心中越發的滿意,又抓著蕭寒聊了很久,蕭寒已經看出嚴慕辰是打定主意不會派人去南蠻了,其實也應該如此,不管蕭寒如何舌綻蓮花,朝廷同時對北西兩地出兵已經是兵行險招,如果再派使者去招惹南蠻,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既然已經決定派使者入京,那麼蕭寒現在就在打貢品的主意,那些海中的寶珠,山中的玉石,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全部收入囊中凌霸霄漢。
談話中,嚴慕辰明顯的發現蕭寒對南海與昆侖山的興趣比較大,如果他涉及到這兩個地方的事情,蕭寒總會听得特別認真,兩雙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緊緊地盯著你,仿佛世界上其他事情都已經不再重要,讓嚴慕辰心中莫名地非常愉悅,不自覺地開口問道「守清似乎很喜歡南海。」
「啊,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大海,所以心中很是好奇。」蕭寒想了想說道。
嚴慕辰本也不是要追根問底,想著少年之前一直在谷中生活,對外面世界有些好奇很是正常,這個話題便也一帶而過。
當蕭寒走出皇宮的時候,嚴慕辰坐在房中喝了一大杯茶水,拿著空空如也的杯子失笑一聲,他還真是沒有聊得這麼盡興了,畢竟手下的大臣年齡大都不小了,而那些年輕的又不敢在他面前放松下來,開口說話都是字斟句酌的。就算是些有沖勁的青年,也總是往自己的志向抱負上拐,就算是皇族中的同輩人如嚴江,也從來沒有如此自然地交談過,蕭寒蕭守清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不只是他滿月復的才學,而是他對人對事的態度,嚴慕辰就從來沒有見過能與皇帝如此平和交流的人。
城郊莊園
這是蕭寒讓王伯買下的莊子,蕭楚命人又修繕一番,現在已是一處清雅之所,亭榭回廊,與山腳下的花樹融為一體,十分幽然。
莊園內除去王伯只有兩三名僕從,而這些僕從平常也是不呆在這里的,除去定期的打掃,莊園內只有王伯一人。今日便是如此,王伯為蕭寒泡了壺熱茶,端上幾碟吃食後,便直接離開,蕭寒獨自一人坐在亭榭中,下方的溪流潺潺而過,落英繽紛,順流而下,這是從山中引來的溪水,清寒無比,里面的水生動物卻依舊種類繁多,尤其是各種各樣的魚類,不是那些鱗片艷麗體型略大的觀賞錦魚,溪水中的魚兒們體型較小,而且行動靈活,猝然而東,灑下的魚餌也不會輕易踫觸,總是小心地啄來啄去,然後才放心的食用。
少年慵懶地倚坐一旁,看著風吹樹動花落,明明是安謐的畫面,卻莫名地讓人覺得有些寂寞與落寡。
「怎麼每次見你都是這副讓人欺負的樣子。」男人失笑的聲音響起。
「誰叫你每次都是突然出現的。」蕭寒微笑著轉眸,玉寧如玉般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玉寧輕柔地撫了撫少年的臉頰,「誰欺負你了?」
保姆機算不算,微微一笑,蕭寒將頭靠進男人懷中,沒有答話。
玉寧嘆了一口氣,「不說嗎?傷口還疼不疼?」小心地探上少年的肩膀,玉寧開口問道。
「早就好了。」蕭寒單手覆上肩膀上的大手。
玉寧微微皺起眉頭,輕輕地褪下少年肩膀處的衣衫,蕭寒完全沒有反對的意思。
白皙的皮膚上猙獰的傷疤十分明顯,雖然痊愈得非常好,但依舊可以看出當初是多麼嚴重的傷勢。一陣微風吹過,玉寧快速地為少年將衣服穿好,吻了吻他的額頭。
「我不會放過那些人的。」溫柔的臉龐瞬間變為修羅面,蕭顯身在朝廷畢竟不能隨心所欲,但他就不同了,尤其是最後出現的那個男人,玷污了少年的身體,碎尸萬段也不為過。
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的冷意與殺氣,蕭寒不滿地拍了拍玉寧的胸膛,玉寧立刻收斂起來,無奈地揉了揉少年的發絲。
「我想去南海。」蕭寒輕聲開口道。
「喜歡大海是嗎?東海離這邊比較近,我們可以先去那里看一看。」玉寧溫柔地說道,一把將少年抱進懷中,坐在亭中。
蕭寒搖搖頭「南海有鮫珠,我想去下海去看看像六哥一樣活著。」
玉寧拍了拍懷中的少年「那你現在願意跟我離開京都嗎?我帶你去南蠻。」
蕭寒沉思片刻,「我想跟你走,但是……父親他們不會答應。」就算是他也能感覺到蕭顯與蕭楚對他的保護欲是多麼嚴重,絕對不會輕易讓他離開他們的視線。而且還有當今聖上,蕭寒已經是朝中四品官員,雖然沒有什麼實權,只是類似于秘書之類的角色,但畢竟也算是嚴慕辰旁邊的紅人,還在太學任職,怎麼可以不經聖諭,徑自離開。
「他們會答應的。」玉寧意味深長地說道,微微抬眸,看向回廊。
腳步聲起,蕭楚帶著一群暗衛迅速地向這邊跑來,幾乎是對上玉寧微嘲的視線的同時,蕭楚厲喝出聲,
「放開他!」
面對著對準他的一把把利劍,玉寧只是將懷中的少年抱得更穩,蕭寒卻皺起眉頭,微微坐起身,
「哥哥,你怎麼會來?」
「小寒,你沒事吧?」蕭楚認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蕭寒對身旁的男人似乎很是依賴,沒有半分厭惡勉強的感覺。
玉寧微微一笑,「小寒在我身邊怎麼會有事?」
「你是誰?」蕭楚對面前與蕭寒十分親昵的男人沒有任何好感。
蕭寒從玉寧懷中下來,站起身微微一笑,「哥哥,這是我舅舅,玉寧。」
「舅舅?」蕭楚一揮手,暗衛們收起利劍,只留下兩個人戒備一旁,剩下的人瞬間消失。蕭楚仔細打量著玉寧,不可否認,玉寧是位出色的男人,無論是長相還是一身的氣度都非常人能及,而且蕭寒還能敏銳地感覺到面前男人一身的內力在場眾人完全不是對手。
「我怎麼沒听父親提過玉夫人還有一個弟弟?」蕭楚十分懷疑,「既然是小寒的舅舅,為什麼要殺掉他身邊的暗衛。」
玉寧冷冷一笑,溫潤的氣息瞬間消失無蹤,抬手一示意,幾道身影一閃,將三名暗衛扔到兩方中間的空地上,
「保護小寒的暗衛?你是說這三個廢物嗎?」
蕭楚面色一冷,心中也是一凜,更才那幾道身影很明顯也是暗衛之流,但是他們這邊的人一點都沒有發覺周圍還有其他人,而且剛才幾個動作,連他都沒有看清。這個玉寧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阿楚。」
蕭楚回頭,看到緩步走來的男人,心頭一松,略略垂首「父親,你來了。」
蕭顯點點頭,看向玉寧,玉寧的神情很明顯沒有了剛才略帶不屑的輕視,卻依舊帶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上前幾步,蕭顯一身完全就不再收斂的煞氣濃郁得幾乎要實質化,而玉寧面色一冷,氣勢彭涌而出,完全不落下風。
蕭寒微微皺起眉頭,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邊居然有三名暗衛,而玉寧將蕭家的暗衛打暈了,所以蕭楚還以為自己又出事了,才匆匆趕來,所以……玉寧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將蕭家人引出來是嗎。
「不舒服。」蕭寒抿唇,輕聲開口,兩人的氣勢太強,雖然都默契地避開了他,但是余波還是讓他血氣上涌,不太舒服。
蕭顯與玉寧對視一眼,同時收回氣勢,玉寧攬住少年,略帶歉然地順了順他的後背。
蕭顯威嚴地開口「你是玉寧。」
「我想,姐姐應該跟蕭王爺提過我的名字異界青龍。」玉寧冷冷地說道。
「為什麼出現?」蕭顯危險地眯起眼楮質問道。
「為什麼不?蕭寒是我姐姐的孩子。」玉寧嘲諷道,「既然不能好好保護他,難道還要阻止我來護著我外甥嗎?」
蕭楚在一旁抿抿唇,眼中閃過一絲自責,蕭顯的神情卻沒有絲毫動搖「蕭寒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會保護好他,不勞你費心。」
玉寧失笑一聲「那小寒身上的傷算什麼,你們既然不能給他自由的生活,連讓他不受傷害都做不到,有什麼資格讓小寒留在你們身邊。」
「不會有下次。」蕭顯冷冷地說道,「難道你就有資格了誰能證明你是真正的玉寧。」
玉寧微微一笑,手指撥了撥蕭寒腰間系著的玉佩,「你知道我是真是假,蕭王爺,沒有人能冒充我玉寧。」
蕭顯袖中的手指輕彈,沒錯,玉娘說過,她弟弟的風華天下無雙,沒有任何人能夠模仿,只要第一眼見到就知道,這個人就是玉寧,寧靜致遠,如玉君子,但她也沒有提過,玉寧月兌去那層君子的人皮,內里居然蘊含著如此凶煞之氣。
「為什麼說我們不能給小寒自己的生活?」蕭楚在一旁問道,他從來勉強小寒做任何事情,一直都很尊重小寒的意願。
玉寧微微一笑「你們打算把小寒困在這個小小的京都城中嗎?難道不清楚,蕭寒更喜歡外面的世界,小寒說他想要去看南海呢,你們能帶他去嗎?」
「當然可以。」蕭楚理所當然地說道,等他忙過這段時間,將刑部的事情交給副手,讓父親與聖上說一下,天南地北哪里他們去不得?
「所以,你們想讓小寒等你們多長時間,半年?一年?」玉寧勾起嘴角「堂堂鎮南王,刑部尚書難道能隨便出京?更何況如今正值用人之際,嚴慕辰會輕易放你們蕭家人出來游玩?」
蕭顯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少年,輕聲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柔和「想要去南海嗎?」
蕭寒點點頭,張張嘴,還是開口說道「你們不要吵架。」明明都是親人,為什麼舅舅和父親他們一見面就有這麼濃郁的火藥味,爭鋒相對,寸步不讓。
「沒有吵架。」蕭顯走上前,瞥了一眼玉寧,站到蕭寒身邊,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認真說道。「不要擔心。」
蕭寒抿抿唇,明明剛才就要打起來了。
玉寧眉頭一挑,干脆地開口「我要帶小寒去南海。」
「不可能。」蕭楚月兌口反駁道。
蕭顯卻略有些沉默,其實,最近京都的情況確實不太安全,刺殺行動層出不窮,總覺得有一張大網正在悄無聲息地灑下,小小的李家只是個棋子,就是不知下期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跟著玉寧真的就比留在京都安全嗎?自從蕭寒遇刺,他已經提高了蕭寒周圍的警戒程度,過幾日便可配備完畢,他有自信讓蕭寒在京都不會被人傷到一根毫毛但是……蕭寒似乎並不喜歡留在在京都,想去南海嗎?
「在等一段時間可好?」蕭顯對蕭寒說道「喜歡山川海景嗎?我讓阿楚領你到周圍看一看。」
蕭寒微微一笑,點點頭「好。」到其他地方,擴充一下地圖也好,但是,京都周圍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地方有更多的能量了。他有些不理解玉寧的想法,男人們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去南海是為了能量的,那麼,只是看不到海景與鮫珠而已,為什麼玉寧與蕭顯兩人的表現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作者有話要說︰口語考試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