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季惑邶這麼一折騰,天空已拉開黑色帷幕。
音容本就在錦繡宮外一直守著,方便找出那個匿名的高手,無奈對方實在是狡猾,毫無動靜。
方才還好是她發現的及時,否則不知道那個潑皮會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兒來,秦嫣然慶幸著,攜著兩人向未央宮行去。
她已經漸漸遺忘剛才發生的不愉快,只希望快些到宮里,快點看見那個男子,他就坐在殿內的膳桌旁,看見自己回去了,適當的問一句關切的話「怎生這麼晚才回來?」
可現實卻恰恰相反,未央宮里一片昏暗,殿外面宮人跪了一地,昏昏暗暗,只模糊可見人影綽約。
「怎麼回事?」音容訓斥道︰「怎麼不點燈。」
畫兒見音容姑姑和主子娘娘都回來了,哆哆嗦嗦不敢開口。
宮人都緘口不言,最側邊的許攸久抬起頭,看著秦嫣然的眼中多了絲憐憫。秦嫣然不解,卻也不開口詢問。
徑直走進屋內,差點被中央的椅子撞倒,好在音容眼疾手快將她扶穩,才沒有摔倒。
轉過大殿向寢殿行去,屋內窗戶大開,就著灑進來的月光,隱約可見兩人交纏的身軀。
屋內一片奢靡的氣息,隱約有股濃郁的香味,伴隨著女子的嬌喘,男子的低吼,越發顯得情愫四起。
蠟燭燃起,四目相對的時刻,倉奕宣清晰的看見秦嫣然眼中閃過的悲愴。
不對,悲愴不能夠完美的詮釋她此刻的心情,用什麼詞好呢?痛徹心扉!就是這樣的吧。
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有那麼一段時間真的以為眼前的男子與自己真如同平常夫妻一般,沒有其他人的隔閡,沒有三妻四妾。
可這終將只是自己的奢求。
他始終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擁有六宮佳麗,他想愛誰寵誰都不能被左右,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痴心了兩世的無知女人。
他始終不愛自己?又或許只是看中自己與某人相似?自己只是一個可笑的替身?被當做玩笑一樣的存在。
就如同前世余明雖和自己訂婚,卻死在了初戀的懷里一樣,這一世終究逃不過命運滑稽的玩笑?
秦嫣然覺得此刻自己好像又死了一回,比來到這個世上之前還要撕心裂肺。
我為了你死去,為了你重生,一切只為了你重新愛上我,然而你呢?和我最好的姐妹在我的床上滾床單!!!
秦嫣然眼淚不自覺的留下來,仿若洪水一般洶涌,你為何這般沒心沒肺?
江虞見她眼中劃過淚珠,臉上卻帶著笑容,一抹自嘲的笑容,細長的眼瞼凌厲的看著自己。
「姐姐,我不是存心的,你原諒我,姐姐~」江虞看著秦嫣然的眼神,心疼的說道,想下床靠她近點,可是雙腿發軟癱倒在地。
秦嫣然立在原地,見她****著身子,扯著布衾的一角,勉強能遮擋住重要的部位,一切入目的狼藉在她眼里都喧囂著異樣的諷刺。
倉奕宣向來不會索取無度,可此刻自己看見的卻是江虞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柔弱無骨的模樣看著是在惹人憐愛。
江虞見她眼神不在局限于自己,而是轉而望向身後的倉奕宣,仿若是心灰意冷,便匍匐上前,扯著她的裙角,道︰「姐姐,你不要怪皇上,都是我的錯,你責罰我吧。」
她心里其實也不好受,用這等齷齪的方法爬上倉奕宣的床,她也不是存心的,只是迫不得已。
「妹妹快起來,地上涼,別回頭鬧了風寒皇上還怪我不懂得賢惠知心。」秦嫣然只是笑了笑,一句一字咬的極為明晰,眼神始終盯著倉奕宣看。
直到倉奕宣全身發麻也沒移開目光。
其實也沒發生什麼大事,皇上的生活一如既往,只是宮中多了個妒婦罷了。秦嫣然拾起地上唯一一件沒被撕碎的衣裳,輕輕搭在江虞的身上。
倉奕宣見秦嫣然如此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他是皇帝,這些事情用不著對一個妃嬪解釋那麼多。
然而她現在的模樣就好像自己被捉奸在床,他是一國之君,有自己的尊顏。
他步下床榻不急不緩的穿戴好衣裳,明黃色的龍袍被揉的滿是褶皺,行到秦嫣然身側時,本能的拉著她的手,想緩解她的情緒。
秦嫣然卻不會因為這小小舉動就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她甩開他的手,冷笑道︰「皇上勞累了,李公公,送皇上回宮。」
送皇上回宮!!是自己平日里太縱容她了?竟然如此罔顧王法。
「傳朕的令,從六品江氏美人,晉為從五品小媛,入住華藝軒。」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未央宮。
「恭送皇上。」秦嫣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禮。
江虞見秦嫣然頹廢的模樣,心中悔恨萬分,說︰「姐姐,我……」
「送虞主子入住華藝軒。」秦嫣然不理會她,起身對著小葙說道。
小葙沒好氣的說︰「虞主子,請吧。」
江虞在眾人的攙扶下回了華藝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