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了好幾日,終于到達了南疆。
至于究竟是幾日秦嫣然自己也分辨不清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季惑邶依仗著自己會武功,便欺負自己。
如今將自己困在這帳篷里面,哪里也不讓去,門外守著兩位大漢,听小葙說是專門來看管自己的。
南疆說白了就如同草原一般,雄偉壯闊,這里人基本都住在帳篷里面,帳篷頂端有天窗,白日打開用來透氣,夜晚關上還可以保暖。
這些天大雪從未停過,奚落山定是不好上去吧,不知為何她也有些許擔心季惑邶的安危了。
她們剛來到南疆,還未站穩腿腳季惑邶便興匆匆的上山去了。
秦嫣然的腸胃也越漸不舒服了,每每早晨起來都想嘔吐,望著桌上的飯菜,實在是吃不下了。
「我想吃酸梅。」她央求著小葙。
小葙思慮了很久,南疆人都不愛吃酸不溜的事物,只能吃去尋些差不多味道的來。
女子走後秦嫣然百無聊賴的倒在床榻上,看著帳篷頂。
「听說蠻貴妃娘娘要回我們南疆了,好像就這幾日,汗皇可高興了。」一名婦人的聲音才帳篷外面傳進來。
蠻貴妃?是蠻妃嗎?秦嫣然坐起身,走到帳篷門口,仔細听婦人談話。
「是嗎,不是說只是去柳江鎮和平陽鎮一帶看看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閨女捎信回來說,皇上因著蠻貴妃救了自己,便什麼條件都應允呢,回趟南疆有什麼好稀奇的,不過好像皇上不會來。」婦人語氣無不充斥著自豪,她的閨女可是堂堂蠻貴妃身旁的寵婢。
「現在宮里面最受寵的可不就是蠻貴妃娘娘,你閨女可是得了高枝了。」另一位婦人充滿了羨慕的語氣令秦嫣然莫名的反感,便將聲音故意壓的低沉︰「當下不是凰貴妃最最受寵嗎?怎生又成了蠻貴妃了?」
「誰在說話?」第二位婦人左右環顧卻不見人影。
第一位說話的婦人指了指秦嫣然所在的帳篷,示意人在里面。
本想一起進去,卻被門外的大漢攔住不讓進。
「丁青1有所不知,這凰貴妃早已畏罪潛逃,現在皇上下令到處都在抓捕呢。」婦人回答著。
「畏罪潛逃,犯的什麼罪?」秦嫣然差一點跌坐在地,為何自己一覺醒來一切都不一樣了?
還有什麼蠻妃救了倉奕宣一命?莫不是黑寡婦的事情?那明明是自己將毒吸出來的呀!
「還不是勾結叛賊刺殺皇上的事情,听說那叛賊會的功夫可多了,連我們南疆的功夫都會使。」
「這種人呀,活該被亂刀砍死。喜得好被我們蠻貴妃娘娘提早發現,要不然還不知道這個凰貴妃能弄出什麼亂子來。」
「對呀,平日里就媚惑皇上……」
「哪來的婦人,你們這班胡言亂語不怕被抓去治個以下犯上的罪過?」小葙回來時便見兩名婦人在帳篷外面說關于自己小姐的壞話。
婦人也不是吃素的,回道︰「哪來的青鉤子小丁2?」
「走開!」原本站在門邊不言不語的大漢開口說話了。
婦人見小葙有幫手,便不再說什麼了。
小葙進到帳篷內,卻空空如也,秦嫣然的人影早已不在。
「人呢,人呢?」小葙著急的跑出去扯著大漢的衣裳,有些著急的語無倫次︰「我家公子為何不在里面?」
大漢亦是一驚,兩人從未離開半步為何里面沒人?
進去仔細觀摩四周,並無異象,只覺西南方向有冷風襲來,三人過去一看,才發現堆放谷堆的後面出現了一個大洞。
小葙率先鑽出去,順著腳印向前方一路追去。
小姐,你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否則小葙兒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不知走了多久,一群商隊從遠處行來,秦嫣然忍住心中的狂喜,向商隊招手。
卻沒兩步便跪倒在地,太冷了,心中也出現陣痛,像是有只小蟲子在一點點啃食著心髒,轉而蔓延到月復部。
不斷想嘔吐,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爹,你看那前方的公子像是出了什麼狀況。」男子指著前方跪倒在地的秦嫣然,對著身旁年長的男子說道︰「咱們捎上她一路吧。」
年長的男子點點頭,停下車子走向她,問︰「公子,你可是……」
秦嫣然感覺有人走向了自己,便抬起頭,央求道︰「求大叔帶我去平陽鎮……」
話還未說完便昏厥過去。
年輕的男子將她抱上馬車,不小心觸及到了女子的柔弱處,心里難得的悸動,驚訝的對著年長的男子說道︰「是個姑娘!」
年長的男子瞥了一眼秦嫣然的面容,只見皮膚白皙,身材瘦削,右額上的花嬌艷欲滴,越發看著像是一名不簡單的人。
「等她醒了就讓她離開。」他可不想因著救了一個人還得遭一份不白之災。
青年男子本還想說什麼,卻見爹已然上了車架,自己也不好在爭論什麼。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向前繼續進發。
季惑邶拿著奚落花回來只是,只見小葙低垂著腦袋,坐在一旁哭泣,便走上前問︰「然兒呢?」
「小姐,小姐听了那兩名婦人的話,恐怕是去找那負心人了。」小葙撲在男子懷中大哭起來,這次是真的闖了大禍了,把自己小姐都弄丟了。
季惑邶拍拍她的肩膀,說︰「你別急,我們尋過去看看。」
「我去看了,腳印到西埡口3的方向就不在了。」小葙強忍著淚光跌跌撞撞的跟在季惑邶身後,想腳印的方向再次尋去。
到西埡口處,果然沒有了腳印,只見一連串的車轍印子向南疆深處碾壓而去。
「定是被商隊的人救了,去往南疆都城。」季惑邶猜測著,說︰「你留在這邊,守著帳篷,我朝都城尋去。」
「不,帶我一起去。」小葙見他要走,便拉著他的衣袖懇求道︰「求公子不要丟下小葙兒,我會很听話的,帶我一起去,我要找到小姐,我不要一個人在這里孤零零的。」
說著小葙便跪在地上,眼淚如洪水泛濫一般傾盆而下。
「乖,你听我說,你在這里等小四,等到了小四如果然兒還沒回來,你們就一起來都城找我,小四知道怎樣尋到我。」
季惑邶安慰著哭泣中的女子,這次出來的比較匆忙,並未告知小四,但這廝一直跟在自己身旁,且自己一直有沿途留下只有兩人能看懂的記號,所以他一定能尋來的。
小葙見男子如是說便站起來,鄭重的點點頭︰「公子一定將小姐尋回來。」
「嗯。」說完便騎上馬兒像南疆方向而去。
小葙立在原地,看著男子的馬兒飛奔而走,直到再也尋不見身影了才肯作罷。
車架行至中途,一名白衣男子策馬奔騰追趕上來,問︰「可見著一名白裳的男子,大概這麼高,右額上有一朵三片花瓣的刺青。」
季惑邶顯然是有些著急,邊問還邊用手比劃著。
趕車的男子用力搖搖頭,指了指前面,用手比劃起來,看似是不會說話的啞童。
「你是說前面還有商隊?」季惑邶看他賣力的比劃著,猜測著像是這個意思,只見啞童用力的點點頭。
男子見他肯定的說道便道了聲謝謝,朝前方奔騰而去。
「干得好,啞童。」年長的男子鑽出腦袋對著小廝豎起了大拇指。
啞童饒頭不好意思的搖搖頭,示意沒什麼的。
在季惑邶走後不久,車架掉頭向左的方向行去,駛進南疆都城。
看女子方才楚楚可憐的模樣,沒準那白衣男子就是傷害她的人,自己既然將她帶上馬車,就不該將她再交予別人,最起碼也應等她醒了再做打算,青年男子看著車座上睡著的女子如是想。
秦嫣然行走在茫茫大雪之中,倉奕宣站在山巔對著她溫和的笑,她努力的爬上山巔,卻發現男子懷中的女子笑得亦是明媚動人。
「來人,將逆賊抓起來。」男子大聲呵斥著,絲毫沒有仁慈的笑容,眼中劃過的是一抹凌厲的殺氣。
「噗……」秦嫣然大吐一口鮮血,月復痛難耐,蜷縮在一角。
「姑娘,你怎麼樣?」男子見她突然吐血,上前仔細端詳著女子,額角上全然是冷汗。
原來是做夢,秦嫣然掙開眼楮,眼神迷離的看著男子︰「阿宣,阿宣,不要相信她,不要……」
「我才是真的愛你,不要拋下我,不要,不要,不要……」女子一直重復著這一句話,手緊緊的攥著男子的衣角。
「好,我不離開,不離開。」男子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拍著女子的肩膀,安撫她不安的心靈。
年長的男子端著一碗烏黑的藥汁進來︰「耀光,給她喝下吧。」
這是南疆常見的草藥,白杜草,能治百病壓百毒,有病治病,無病防御,傳言雖然是這樣講,實則只是平常的草藥而已。
男子接過藥碗,一勺一勺的喂下,卻被女子全然吐了出來,小手一揮將碗打翻︰「你都不在乎我,還管我死活干嘛?」
男子忽然有些心疼女子,她定然是受了極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