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真的失憶了,想起俞滕和花黎黎,她巴不得自己真的失憶,忘記跟俞滕有關的一切。
「言可,忘記了就不要再想,過去的事,一點也不重要。」南木澤忘不了言可昨晚反常的模樣,他很慶幸,昏睡醒來的言可又恢復了正常。
言可聳肩,問題是,她已經想起來了。
「南木澤,謝謝你。你放心,我已經沒事了。」至少能很淡定的看待昨天發生的一切,俞滕和花黎黎的事也好,差點被那幾個男人侮辱也好。
「那就好。」南木澤點點頭,還是無法真正放心。
言可看看打著點滴的手背,開口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啊?」
「醫生說你的身體虛,再觀察觀察。」南木澤重新走回床邊的凳子坐下。
「我只是發燒,退燒就沒事了,我們出院吧。」只是發燒,沒什麼大不了,又不會死人。
「再等等,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早餐。」南木澤回避言可的話,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餓。」何止餓,簡直是餓得她渾身沒力,四肢發軟。
「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來。」南木澤忍不住伸手模了模言可的腦袋,模完以後,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麼。
言可同樣一臉尷尬,呆滯幾秒,為了緩解尷尬,故意催促道︰「快點,快點吧,我肚子都要餓扁了。」
「好,我很快回來。」南木澤尷尬地笑笑,起身往外走去。
剛剛那種氛圍實在是太詭異了,看著緊閉的房門,言可呼出一口氣,放松身體斜靠在病床上。為什麼她總覺得南木澤對自己好的有些不正常呢?
之前閃現過的錯覺,應該只是錯覺吧?
突然,房門被人氣勢洶洶的一腳踹開。
言可正在深思這些讓她糾結不已的問題,被突如其來的巨響聲一嚇,差點整個人從床上跳起來。瑪蛋,究竟是誰這麼沒素質,這里是醫院,需要分外安靜的醫院。
「媽咪。」
言可循聲看去,就見豆芽兩手叉腰,怒氣沖沖地瞪著自己。
「豆芽?」言可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豆芽的出現,就好像有一個天使墜落到她的世界,讓她覺得世界一下子就變得溫暖。「豆芽,你怎麼會來這里?」
「哼。」豆芽撇過臉,故意生氣不看言可。
言可懵了,豆芽是在鬧哪樣?
「豆芽,是不是媽咪沒有去接你,你生氣了?」言可掀開被子,正想下床。
豆芽見狀,急忙跑過去,一臉老成的斥責。「笨蛋媽咪,你下來干嘛?沒看到自己的手還扎著針嗎?」
「媽咪想抱抱你啊。」言可嘿嘿傻笑。
「哼,笨蛋媽咪。」豆芽氣嘟嘟地哼了一聲,卻還是手腳並用爬到床上,小心翼翼地避開言可打著點滴的手,偎進她的懷里。
笨蛋媽咪,他只是不在一會會,就被老男人欺負成這樣。哼,老男人,給他等著,這次,看他怎麼整他。
「對了,豆芽,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醫院的?」除了南木澤,應該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才對啊。
豆芽哼聲,他才不會告訴媽咪,他人雖然不在她身邊,但是她發生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高寒想要他好好當醫神傳人,當然要給他一些他在意的東西作為交換,媽咪的詳細行蹤和發生的每一件事就是高寒拿來跟他交換的東西。
「媽咪昨天有去找你哦,你不許生媽咪的氣。」言可刮刮豆芽的鼻子,寵溺道。
他才不會生這種氣呢,媽咪真是太小看他了。
「媽咪,老男人是不是欺負你了?」豆芽看著言可的眼楮,神情認真。他知道老男人的惡劣行徑,但還是想知道媽咪的想法。
言可幾乎被豆芽這種認真的神情嚇到。「臭小子,沒事裝什麼深沉。」抬手,又是一頓爆栗賞下。
豆芽不滿地揉揉腦袋,雖然很不喜歡媽咪這樣動不動就敲他。但是,他真的很喜歡這種被媽咪疼寵的感覺啊。
「媽咪,我很認真地在問你啊。」再說,他本來就很深沉內斂好不好!
「媽咪沒事,小小年紀,不許想太多。」她和俞滕之間的糾葛,她自己都沒有辦法理清捋順,更何況豆芽。
豆芽還小,她不想讓他接觸到任何黑暗的一面,她要他活的陽光燦爛,就像……像南木澤那樣,嘴角總是揚著淡然的笑容。
哼,不說就不說,反正他都知道了。
南木澤拎著早餐回到病房,卻發現高寒正在門口坐著,眼楮半閉不閉,像是在小憩。難道,俞滕已經知道言可在醫院了?
高寒微睜雙眼,就見南木澤盯著自己,神情……專注。「南木澤,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不攪基。」
南木澤瞥了他一眼。「你以為我看的上你?」他的性向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這個男人的腦袋。
高寒整整衣服,自我欣賞了一番,才慢悠悠道︰「我長得這麼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很有可能啊。」
南木澤懶得跟高寒廢話,轉移話題道︰「你跟俞滕一起來的?」
高寒聳肩。「算是吧。」俞滕的兒子。
一听俞滕也來了,南木澤急忙繞過高寒,推門走進病房。走進病房以後,才發現自己被高寒耍了。
「嗨,帥叔叔,好久不見。」豆芽朝南木澤揮揮手。
「好久不見。」才幾天而已,不算久吧?
南木澤走到餐桌邊,將早餐從袋子里取出來,極其自然地開口問︰「豆芽,你吃過了嗎?」
「沒有。」豆芽回答的斬釘截鐵,一知道媽咪出事,他就火燎伙計地趕過來,哪有那個美國時間解決早餐問題。
「那過來吃一些。」南木澤道。
「好。」
「我也要吃。」
上一句是豆芽女乃聲女乃氣地回答,下一句是高寒無恥地回答。
南木澤皺眉看著隨後跟進來的高寒,語氣平靜,但拒絕的意思卻很明顯。「沒有準備你的份。」
「沒關系,我隨便吃點就可以了。」高寒無所謂地聳聳肩,厚著臉皮走到餐桌邊落座。
高寒臉皮厚到這種程度,南木澤也不想來費力戳破,而是挑了份清淡的木耳雞絲遞給言可。然後,畫面就變成了高寒和豆芽在餐桌邊吃的很歡,言可坐在病床上吃的很安靜,南木澤在一邊坐著看。
「南木澤,你不吃嗎?」言可關心地問。
「我不餓。」南木澤搖頭,他能說,他的那份早餐正被高寒摧殘麼?
言可似信非信的點頭,繼續解決手中美味的木耳雞絲粥。
高寒和豆芽吃飽之後,姿勢舒服地靠在沙發上,一臉滿足。嗯,高級病房就是好,像在住星級賓館。
「南木澤,我想出院。」言可看向坐在病床邊的南木澤,擦,她一個成年人發燒住院,要是傳出去,不得被別人笑死啊。
「好,不過,得拿點藥回家吃。」其實,在買早餐的時候,他已經順道到診室問過醫生,醫生都說沒什麼大礙,當然可以出院。
「嗯。」比起住院,她更願意吃藥。
千夜集團,副總裁室。
俞滕坐在辦公桌後,面無表情,卻讓人感覺得出有股怒氣在他太陽穴處跳動。
楊斐站在辦公桌前,神色無辜。
「楊斐。」俞滕低聲叫道。
楊斐抖抖身體,抬頭挺胸道︰「總裁,有事您盡管吩咐。」
「千夜集團的副總裁,mt集團的正牌總裁,暗組織的創建者被人威脅,你怎麼看?」俞滕淡然道。
楊斐知道,俞大總裁越是淡然,爆發後越是逆天。
「有人威脅你?」誰瞎了狗眼,這麼不要命,站出來,讓他楊斐佩服佩服。
「嗯哼。」俞滕將手機丟到桌上,一段錄音響起。
錄音的大致內容如下︰俞滕要是不拿出一千萬,贖回言可和南木澤的親密照,那人就將照片爆給媒體,讓俞家丟人。
听完錄音,楊斐覺得,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真的是不打算要小命了。
「總裁,我馬上去調查這個人是誰,攔下那些照片。」
「太晚了。」俞滕緩緩道。
「什麼意思?」楊斐問。
「這個電話是昨晚的,而我很清楚明白地拒絕了他的提議。」他俞滕從來不是會被威脅的人,敢威脅他,就得給自己挖個坑準備後事。
「那照片……」如果那些照片刊登出來,必定會在俞家和南木家之間掀起軒然大波,而言可將會變成眾矢之的。
「你可以現在去買報紙。」俞滕淡然道。
「總裁,那些照片一旦刊登出來,會對言可造成很大的傷害,里面或許有誤會。」楊斐知道言可在俞滕心中的位置,他不希望俞滕傷害了自己在乎的人之後,再來後悔。
俞滕抬眸,看向窗外,嘴角冷冷勾起。傷害?有言可傷他傷的深麼?
醫院。
南木澤辦好出院手續回來,言可和豆芽,還有高寒已經站在門口,就等著他回來一起離開。
幾人剛走到醫院大門,一群手拿相機和話筒的記者立刻蜂擁而上,將言可幾人團團圍住。南木澤皺眉,毫不猶豫地走到言可面前,擋在言可和豆芽面前。
「南木少爺,請解釋一下你和俞家二少女乃女乃的關系,是否像外界傳揚的那樣,你們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曖昧關系?」其中一個記者首當其沖,擠身到南木澤面前,將話筒遞到南木澤嘴邊。
「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里听到這些風言風語,但是,我跟言可的關系很清白,你們在沒有任何實證下,請不要隨便污蔑他人。」南木澤沉聲喝斥。
「那請你解釋一下這張照片上的你,為什麼和俞家二少女乃女乃這麼親密?」記者拿出早上的娛樂早報,攤到到南木澤面前。
言可雖然被南木澤護在身後,卻還是眼尖地看到了記者手中的報紙,那不是在表演館,她帶領南木澤和白鯨互動時的場景嗎?怎麼會被拍成照片,而且還登上了報紙頭條。
「南木澤,怎麼會這樣?」如果俞滕看到這些照片,誤會什麼……言可不敢想象。
「別急,我會處理的。」南木澤低聲安撫慌亂的言可。
言可點頭,心里卻還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面對記者的追問,南木澤一邊回答,一邊還得護著言可母子不受記者攻擊。高寒站在言可身後,自動自發的從後方保護言可和豆芽。
「南木少爺,請問這個孩子跟你有關系嗎?」不知道是哪個菜鳥記者語出驚人死不休,一個問題,讓全場嘩然。
南木澤沉下臉色,往日溫和的嗓音頓時消失無蹤。「請說這句話的記者朋友站出來。」
躁動的現場因為南木澤冰冷的話語而安靜了下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承認。
也是,堂堂南木家族的少東,豈是他們這些小小的記者能惹的。
「哎呀,哪位阿姨的問題問的這麼好啊?各位叔叔阿姨看看,我是像爹地呢,還是像南木叔叔呢?猜對了有獎品哦。」豆芽探出頭,一臉天真無邪地看著那些記者。
記者們面面相噓,沒有人敢吭聲,說像南木澤得罪俞家,說像俞滕,得罪南木家。
「豆芽。」言可輕聲呵斥。「不要亂說話。」
「媽咪,難道我的爹地不是俞滕嗎?」其實,他很早之前就懷疑,俞滕是他的親爹地。
「呃……」言可語塞,她從來沒有想過豆芽會這麼直接的問自己,讓她說謊騙他不是,不騙又不是。
「媽咪,到底是不是呢?」豆芽晃著言可的手,追問道。
最終,言可點了點頭。
豆芽就是故意這麼一問,沒想到言可竟然真的點頭。所以,他的爹地真是俞滕?
「這些照片,大家盡可以去找實證,我和言可清清白白,我在此也希望各位找出實證,盡快證明我和言可的清白。」南木澤說完,和高寒一人一邊擁著言可,擠出記者群。
千夜集團。
俞滕坐在辦公桌後,抬頭看向直接進來的南木澤幾人,淡然問道︰「有事?」
南木澤將報紙攤到俞滕面前,正色道︰「我來解釋這個,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言可。」
「然後?」俞滕挑眉反問。
「沒有然後,我和言可之間的關系一清二白。」雖然他是暗暗喜歡言可沒錯,但他從未想過破壞好友的婚姻。
「我該相信你們嗎?」一兩句話,就想得到他的信任,他們覺得他的信任就這麼唾手可得?
「俞滕,我沒想到昨天表演的一幕會被拍下來,給你造成困擾,我道歉。我跟南木澤之間沒有任何不正當的關系,無論你信還是不信。」她的心里從來只有他,也就只有他。
或許,四年前就注定了她這輩子只會為他淪陷。
俞滕定定地看著言可,試圖從她眼中看出一些欺騙或者其他的情緒。可是,沒有,全都沒有,那雙大眼里只有清澈,如水般的清澈。
「喂,媽咪說你是我爹地,親爹地。」豆芽見俞滕用那種充滿懷疑的眼光看言可,實在看不下去了。
老男人要是敢不相信,他就把口袋里自制的藥粉全往他身上撒,痛苦死他。
「親爹地?」俞滕皺眉看向言可,無聲用眼神詢問她。
言可不自在地撇開視線,不敢直視俞滕。
「你們都出去。言可留下。」這件事,他必須問個清楚明白。
眾人聳肩,走出辦公室。
唯獨豆芽站著不走。
俞滕睨向豆芽。「你也出去。」
「我是當事人,必須在場。」有關他身世的討論,怎麼能沒有他。
「我還沒確定你是不是當事人,楊斐,把他給我抱出去。」俞滕命令道。
已經走到門口的楊斐只能轉身回去抱起不甘不願,拳打腳踢的豆芽,順手帶上門。
俞滕瞥了眼緊閉的房門,這才起身走向言可。
言可吞吞口水,緊張的步步後退。不管俞滕做過什麼,都是她欺瞞在先,心虛是不可避免的。
「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嗯?」俞滕走到言可面前,居高臨下的看她。
「解……解釋什麼?」言可吞吞吐吐問道。
「你說呢?」俞滕又逼近了一步。
言可下意識後退,卻發現腳跟處抵到了東西,因為俞滕的步步緊逼,她連低頭看看是什麼東西抵在腳後跟的勇氣都沒有。
「我……那個……」言可顧左右而言他。
「我要實話。」俞滕俯身靠近她。
言可驚得往後倒,然後,躺在了柔軟的沙發上。俞滕順勢俯到她身上,用最近的距離看她。
「那個,就是,反正,豆芽真的是你的兒子啦。」言可緊緊閉上眼楮,一鼓作氣將憋在心里很久的話說出來。
她不敢睜開眼楮,不敢看向俞滕,胸口撲通撲通亂跳,更不敢想象俞滕的態度。
俞滕看著睫毛忍不住輕顫,雙手緊握成拳的言可,唇角微勾,笑意在臉上揚起。
「什麼時候的事?」俞滕不記得自己以前見過言可,甚至踫過她。
「什麼意思?」言可驀然睜眼。
「我們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發生過關系?」俞滕問。
「你相信?」言可沒想到俞滕竟然就這麼相信自己的話。
「為什麼不信?」俞滕挑眉反問,小女人是把他想成什麼人了。
「就是四年前,在拉斯維加斯賭城,有一天晚上……我知道,你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你放心,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帶豆芽去做dna,只是,不要讓豆芽知道,我不希望在他心里留下陰影。」雖然俞滕的神情看起來不像懷疑她的話,可她還是會忍不住擔心,畢竟這種事,沒有誰能一兩句話就相信的。
「四年前?拉斯維加斯賭城?」俞滕皺眉沉思,四年前的某一段時間,他是有拉斯維加斯出差,出差那次,確實也踫過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難道就是言可?
「那晚的女人是你?」俞滕恍然大悟。
言可囧著臉點頭,就是她,一失足就帶球上身,然後,開始了一步錯,步步錯的人生路。
楊斐之前調查過言可,他還曾懷疑言可和俞勒之間的關系。原來,竟都是誤會,那個讓言可懷孕並生下孩子的人,是他,不是別的男人。
這個消息,無疑是他這輩子听到的,最讓他興奮的消息。
「為什麼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告訴我?」興奮之余,俞滕開始倒翻起舊賬。
一開始就說?不是她腦子犯抽了,就是俞家人都是傻帽。豆芽都這麼大了,她突然說,這是你們家的孩子,他們會信麼?會麼?
「就算我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何況,她壓根就沒有打算說出來。
俞滕默然,確實,當初言可要是說出來,俞家的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言可。」俞滕突然叫道。
「嗯?」言可看他。
「謝謝你。」為他生下豆芽。
「呃。」言可木然,這樣的俞滕,不正常的讓她覺得窗外在下暴紅雨啊。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頭頂上一片黑暗,俞滕再次欺身靠近,沒等言可反應,他那微涼的唇已經堵上了她的唇。
溫柔,更是帶了一抹疼惜,好像她是珍貴且易碎的瓷女圭女圭。
俞滕深深地吻著言可,兩人相擁,幸好,辦公室的沙發夠大夠軟。
「俞滕?」言可出聲,有些欲言又止。
「說。」
「你……」言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可是,如果不問,她的心里會很在意很在意。
「有話就說。」俞滕伸手,勾了勾言可的鼻子。
言可微愣,心里的話也傻傻說了出來。「昨晚,你和花黎黎……」
「我和她很清白,相信嗎?」俞滕抬眸看她。
言可傻傻地點頭,俞滕的眼神,這麼的認真,她沒有理由不相信。
「乖。」俞滕在她額頭上印下輕吻。
幸福的泡泡不斷在言可心間沸騰,這樣的幸福,來的太不可思議。但是,不管怎麼樣,她一定會牢牢抓住。
為俞滕,為豆芽,也為自己!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