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安佑康的氣色不是太好,雖然不像瀟琳瑯那麼憔悴,但一向飽滿的嘴唇也比以往干澀了幾分,顯然很是受了幾分相思的折磨。
看著面前這個唯一愛過的男人,瀟琳瑯再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自己如今算什麼?不過就是個抵債的物品,是個為了還債而不得不承歡于一個陌生男子身下的賤女!這樣的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去愛安佑康?
想到此,瀟琳瑯一陣絕望,不由咬牙說道︰「佑康,我……我……我已經不是原來的瀟琳瑯,你……你不用再找我了,從此之後……」
「琳瑯,你在說什麼呀?」听著這像是永別之前才會說出來的話,安佑康驚異地挑高了眉毛,嚷嚷著打斷了瀟琳瑯,「什麼原來後來的,還說什麼從此之後?從此之後怎麼了?你要跟我絕交嗎?為什麼?我哪一點做得不夠好?明明是我最愛的女孩兒,可是你說要報恩,我忍了,乖乖地看著你準備做別人的新娘!難道這樣還不夠嗎?我現在只不過是想把你當成普通朋友來掛念,難道我連這個資格都沒有了嗎?」
「不!你有資格!沒有資格的是我!」好不容易才被控制住的淚水再次因為安佑康的話而決堤,瀟琳瑯只覺得心痛莫名,痛得恨不得把這顆心挖出來,丟到九霄雲外,免得遭受它的折磨,「佑康,你不知道,我已經……已經……」
老天,要她怎麼說?要她親口告訴深愛的男人,自己已經不干淨了,因為自己已經有了別的男人,而且還是個看不到臉的陌生人?
听到她「已經」了幾次仍然說不出後面的內容,安佑康直覺到一定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了,所以神情不由凝重起來,沉聲問道︰「琳瑯,到底出什麼事了?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準備婚禮的嗎?為什麼居然不在白家,也沒有去上班,而一個人在這里閑逛?」
「你……去過白家了?」想到白家的絕情,白浩然的無恥,瀟琳瑯眼眸一凝,眼神頓時變得冰冷尖銳起來,方才的柔弱無助被沖淡了不少,「他們……怎麼說?」
「什麼都不肯說。」安佑康冷笑了一聲,顯然對白家所有人的表現都極度失望,「我發現你的電話打不通之後,就親自去白家找你,可是不管是白家父母還是白浩然,都咬牙否認你出了事情,只是告訴我你這一陣子會很忙,而且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再問他們你在忙什麼,他們就閉住嘴,一個字都不肯說了。我以為你會在學校,所以就去了學校找你,但是學校里的人只是說你辭了職,並不知道你去了哪里。琳瑯,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會鬧到辭職這麼嚴重的地步?」
「我……」瀟琳瑯身心俱顫,卻偏偏語不成句,泣不成聲,「佑康,我……我……」
「琳瑯?」看到她痛苦萬分的樣子,安佑康又急又怕,忙起身坐到了她的身旁,扯過一張面巾紙心疼地擦著她的淚水,「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告訴我啊?你什麼都不肯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我……我真是太沒用了!琳瑯,是不是浩然……他欺負你,或者……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告訴我!」
說得太對了,就是白浩然欺負我,而且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他把我賣給了一個陌生的男人,用來償還賭債,你說,這算不算是欺負我?
瀟琳瑯越想越覺得委屈,可是這番委屈偏偏還不能跟這個最愛的男人說,她不由覺得有苦難言,忍不住猛地撲到安佑康的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哭吧,哭出來會舒服一些。」看到她的反應,安佑康便知道她一定是遭逢巨變,所以暫時不再追問,抬起手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柔聲安慰著她,「琳瑯,你記住,不管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的。」
專心地呆在安佑康的懷里哭了個風雲變色,直到連嗓子都有些沙啞了,瀟琳瑯才慢慢止住了哭聲,微紅著臉直起了身體,抽泣著說道︰「對不起佑康,弄髒了你的衣服……」
「說得什麼話,」安佑康暗中嘆了口氣,面上卻露出了一絲溫暖的微笑,「一件衣服而已,無所謂,只要能讓你舒服些,我做什麼都可以。」
「佑康!我……」因為他真誠的關心,瀟琳瑯一陣感動,只覺滿心的痛苦和委屈正在漸漸地減輕,「我……我已經不值得你……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
听著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安佑康微微皺起了眉頭,俊朗的臉上更是布滿了濃濃的不解︰「琳瑯,我越來越听不懂你的話了。什麼叫我不要對你這麼好?我對你怎麼好了?之前我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愛你……」
「佑康!」仿佛最怕听到這個「愛」字,瀟琳瑯幾乎是尖叫一聲打斷了安佑康的話,語無倫次地說著,「不要再跟我說這些……總之我……我說過我們已經不可能……你對我好,我知道,不然也不會這麼晚了還陪著我……糟了!」
她突然失聲驚呼起來,因為她直到此時才突然想起了臨出門前小何跟她說過的那句話︰「晚上九點之前回到這個房間就可以了……」
上帝!現在幾點了?
瀟琳瑯嚇得臉色都變了,忙不迭地掏出手機一看,時間居然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離面具男子規定的時間已經整整晚了半個小時!
瀟琳瑯一個字也顧不得多說,跳起身就沖了出去。安佑康嚇了一跳,本能地起身追了兩步︰「琳瑯!你……」
「不要跟來!」瀟琳瑯的聲音遠遠地傳了回來,「佑康,我現在有急事要處理,過後我再聯系你!」
「可是你……」安佑康剛剛喊了幾個字,他的手機便突兀地響了起來,他只好站住腳步接通了電話,「喂?總裁,您找我?有什麼吩咐?」
那邊,瀟琳瑯已經跑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因為她必須以的速度返回帝華賓館,否則……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夜色下的帝華賓館,依然難掩其奢華尊貴的皇家氣派,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將其映襯得更加如夢似幻,美不勝收。
不過可惜,瀟琳瑯無心欣賞。
幾乎是腳不點地地沖到了818房間的門口,瀟琳瑯顧不得喘口氣,立即打開房門沖了進去,本能地伸手去模電燈的開關,「告訴過你不準開燈。」黑暗中,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成功地阻止了瀟琳瑯所有的動作,「而且,你沒有听我的話,現在已經十點了。」
瀟琳瑯的身軀微微僵硬了一下,因為她已經听出這個聲音正是屬于昨天晚上的面具男子的,上帝,到底還是來不及了。
垂下打算開燈的手,瀟琳瑯盡力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和自然︰「抱歉,我……不是故意遲到的。」
坐在沙發上的男子似乎是低低地冷笑了一聲,面具下的雙眸中閃爍著兩點幽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今晚,見到了誰?」
「沒有!」瀟琳瑯臉色驟變,不等面具男子的聲音完全落地便尖叫一聲否認了回去,整個一答得比問得還快,傻子才會相信她說的是真話。
所以,面具男子再次冷笑,聲音更加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我一向最不喜歡有人當著我的面說謊,否則後果自負。所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今晚,見到了誰?」
那冰冷的聲音讓瀟琳瑯不自覺地微微一顫,卻同樣冷笑一聲反問了回去︰「我見到了誰,跟你有什麼關系?我之所以留在這里,只是為了還債,所以,你沒有資格干涉我的私生活。況且你自己不是也說過了嗎?你不會干涉我的行動自由……」
「我是說過,」面具男子慢慢地站了起來,雖然房內並沒有開燈,可是他頎長挺拔的身軀卻被夜色勾勒得一覽無余,帶出一股讓人不安的壓迫感,「但是前提是,你要在九點之前回到這個房間,而你,沒有做到。」
「我……」瀟琳瑯自知理虧,因此聲音也明顯地小了下去,「我知道我不該遲到,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今晚突然踫到了一個老朋友,所以多說了幾句,就沒有注意到時間……」
面具男子靜了片刻,然後再次冷笑,淡淡地吐出了三個字︰「安佑康?」
這三個字出口,瀟琳瑯臉色大變,怒聲反問︰「你派人跟蹤我?卑鄙……不過也是,你怎麼會放心讓我一個人出去?你是怕我偷偷逃跑對不對?」
「我不是怕你逃跑,我是怕你被人吃了,還不自知。」雖然被瀟琳瑯罵了聲「卑鄙」,面具男子卻並沒有生氣的意思,淡淡地解釋著,「剛才你主動投懷送抱的時候,安佑康還算識趣。如果他膽敢有一絲不軌之心,我廢了他!」
「你……****!」意識到安佑康已經在面具男子的股掌之間,瀟琳瑯又氣又急,所以有些口不擇言,「跟你有契約的人是我,不關別人的事,你不要牽累無辜!」
「你也知道這份契約是我們兩個人的嗎?」面具男子移動腳步,慢慢逼到了瀟琳瑯的面前,帶著一股冰冷深沉的氣息,突然伸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看著自己帶著面具的臉,「那麼,為什麼還要把別人拖下水?你不懂,在跟我的這場游戲里,那個被你拖下水的人,會很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