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驚叫了一聲,因為她剛一走出洗手間,就發現步雲霄居然正站在門外的走廊上,倚著走廊的牆壁靜靜地看著她,銳利的眼眸中射出了一抹洞察一切的光芒。看到瀟琳瑯出來,他輕輕一扯唇角︰「瀟小姐,你說的鳳凰,是我嗎?」
「我……」瀟琳瑯有些狼狽,她沒有想到自己說的話居然會被正主兒給听到了,所以目光有些躲閃,「對不起,我……沒有惡意……」
「我知道。」步雲霄笑笑,無所謂的樣子,「我只想知道,你剛才說的鳳凰,是我嗎?」
瀟琳瑯暗中一嘆,抬起頭直視著步雲霄的眼楮︰「是的,剛才你點燃打火機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你好像就是從火焰中重生過一次一樣,那火焰的顏色和溫度,太適合你了……呃……對不起……我又開始胡說了……」
像面對端木洌的時候一樣,瀟琳瑯就那樣本能地、毫無顧忌地訴說著依靠自己敏銳的感覺所感受到的一切,所以當她發現步雲霄的眼神驟然變得如刀鋒般銳利,她才猛然意識到對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唐突的,不合適的,所以,她及時地住了口,盡管已經十分不夠「及時」!
步雲霄就那麼緊緊地盯著瀟琳瑯清澈的眼眸,目光冷厲如冰,鋒利如刀,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眸中看出她內心真實的想法。當他發現面前的這雙眼眸其實如純淨水般清澈透明,可是卻又透著一股常人所不具備的睿智和敏捷,他突然淡淡地笑了︰「瀟琳瑯,你很好啊!我現在終于明白,端木洌為什麼會對你那麼死心塌地了!」
「端木總裁?」听到步雲霄的話,瀟琳瑯微微地怔了一下,繼而苦笑一聲解釋道︰「不,步總,您誤會了,我跟端木總裁之間其實並不像您想象的那樣復雜,我只是他的秘書而已,就這麼簡單。」
「簡單是因為你還沒有看出端木洌對你的心意,」對于瀟琳瑯的說辭,步雲霄頗有幾分嗤之以鼻的意思,因而嘴角的笑容里隱含了一絲淡淡的諷刺,「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瀟琳瑯,我看你也不像是個太遲鈍的女人,所以……」
「不,這與遲鈍與否無關。」好像生怕步雲霄再說出什麼過分的話,瀟琳瑯忙搖頭打斷了他,並且擺出了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步總,我跟端木總裁之間,的確沒有任何工作以外的其他關系,信不信由你。」
因為她的一再堅持,步雲霄眼中的興趣反而更加濃厚了,因此突然踏上兩步說道︰「是嗎?好,就算你們沒有其他關系好了。來,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瀟琳瑯,你為什麼說我是一只浴火重生的鳳凰?對于我,你知道什麼?或者,看出了什麼?」
清晰地看到步雲霄的眼中突然冷芒一閃,瀟琳瑯簡直怕他當場殺了自己滅口,因此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說道︰「對不起,步總,我真的沒有惡意……」
「我不要道歉,」步雲霄又逼上一步,簡直要把瀟琳瑯逼到牆上去了,「我要的,是一個解釋。為什麼覺得,我曾經浴火重生?為什麼覺得,火焰的顏色和溫度適合我?我很想知道,你憑什麼這麼說?要知道,這是第二次有人給我這樣的評價!」
「第二次?」瀟琳瑯一愣,接著無限好奇起來,「那第一次這樣說你的人,是誰?」
「你先回答我!是我先提問的好不好?」步雲霄狠狠地瞪了瀟琳瑯一眼,可是這一眼不但不會讓他的面目顯得猙獰可怖,反而帶著一種流光溢彩的絕世風情,美得足以使人忘記他的性別!
瀟琳瑯哆嗦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說道︰「步總,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對于您,我能知道什麼呢?我之所以這樣說,真的只是一種直覺。如果冒犯了您,還請您多多包涵,您就當我是信口胡說的,好不好?」
要死了!多什麼嘴啊?這要是把步雲霄給得罪了,人家一別扭,真的把合同給一把火燒了,那她瀟琳瑯還不得羞愧得一頭踫死?不,其實不用,光是讓瑞綺絲拿唾沫星子淹也能淹死她!
「直覺,又是直覺!我還以為是他告訴你的……」步雲霄冷笑,似乎對瀟琳瑯的回答非常不滿,「憑什麼僅靠直覺,你們就可以這樣直接地看透……」
看透?看透什麼?看透步雲霄這個人?那就是說,他的確曾經浴火重生嗎?那麼,第一個這樣說他的人,會是誰?以後還會有第四個、第五個這樣評價他的人嗎……
這樣想著的時候,瀟琳瑯不由緊盯著步雲霄俊朗的臉,呆呆地出起神來……一個很奇怪的男人,他本身就仿佛是一個讓人解不開的謎……
一轉眼看到瀟琳瑯那專注的目光,步雲霄頓時收起了剎那間流露出的真性情,再度冷笑一聲說道︰「瀟琳瑯,你知不知道像你這樣的女人,如果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一個男人,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誤會?」
「誤會嗎……」瀟琳瑯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出來,所以只是憑著本能回答了一句,「什麼……誤會啊……」
「會讓我誤會,你對我有意思。」步雲霄挑唇一笑,突然抬手扶住了瀟琳瑯身體兩側的牆壁,像許多言情劇中的惡俗鏡頭一樣,將瀟琳瑯圈在了牆壁和自己的身體之間,並且故意****地湊了過來,「你知道嗎瀟琳瑯,你現在的眼神對一個男人而言,有著很致命的勾引力,怎麼,是不是對我很感興趣?」
一個躲閃不及,自己居然就落入了步雲霄的控制之中,瀟琳瑯又驚又怕,想逃月兌又不敢隨意踫觸步雲霄的身體,只得拼命將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牆上,恨不得把厚厚的牆壁擠開一道縫鑽進去一樣,口中急切地說道︰「步總!您快放手!這……這像什麼樣子?萬一被端木總裁踫到,還以為……」
「以為什麼?他會怎麼以為?你不是說你跟端木洌沒有工作以外的任何關系嗎?那你不如干脆跟了我,怎麼樣?至少,我不像端木洌那麼滿臉冷酷……」步雲霄淡淡地冷笑著,神情雖溫和,眼眸中的冷厲卻是亙古不變的,讓瀟琳瑯覺得頭皮發麻,仿佛面前站著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一樣,虧他還敢說自己不冷酷,這不是睜著眼楮說瞎話嗎?
所以,瀟琳瑯想也不想地沖口而出︰「如果一定要我選擇,我寧願選擇端木洌!因為他的冷酷在臉上,而你的冷酷在心里!擺在臉上的冷酷我可以逃避,可以防備,可是像你這種藏在心里的冷酷,才真正是讓我躲無可躲,防無可防的!」
這番話沖出口,步雲霄才真正愣住了!他沒有想到瀟琳瑯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讓他感覺自己在瀟琳瑯面前,仿佛是完全透明的一樣,無處遁形!
好一會兒之後,步雲霄突然放開了手,轉身就走︰「瀟琳瑯是嗎?很好,我記住你了!不過你也記住,我會給你機會,讓你領教一下我藏在心里的冷酷!」
完了!把人家給得罪了!怎麼辦?他會不會回到房間就點火燒合同啊?
瀟琳瑯真恨死自己這張嘴了!怎麼就老是管不住這張嘴,總是信口胡說呢?看人家剛才的臉色,分明就是生氣了。其實想想也是啊,如果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突然對自己說出那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那自己也一定會生氣的。
現在怎麼辦?如果這筆生意因為自己而搞砸了的話……不只是瑞綺絲,最主要的是端木洌本人只怕也饒不了她!
瀟琳瑯正在為自己剛才的多嘴後悔不已,端木洌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雲霄?你怎麼還在這里?在跟誰說話呢?」
「你的人。」步雲霄停住腳步,頗有深意地回頭看了瀟琳瑯一眼,「瀟琳瑯,你不是很想知道第一個那麼說我的人是誰嗎?我告訴你,就是他。而且到你同樣那麼說我之前,他是唯一的一個。」
說著,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指了指端木洌,然後挑唇一笑,接著轉過身離開了。
什麼?他?端木洌?第一個說步雲霄曾經浴火重生的,居然是端木洌?而現在這第二個人居然會是自己……這也太巧合了吧?天底下人那麼多,就她跟端木洌的眼神好是吧?問題是眼神好不要緊,看出來也可以,你別那麼嘴快,非得當著人家的面說出來啊!這不是……這不是找事兒嗎?等下端木洌要是問起來,自己該怎麼回答?
果然,听到步雲霄的話,端木洌便不解地皺了皺眉頭,一邊走到瀟琳瑯的面前一邊問道︰「雲霄說什麼?什麼第一個第二個的?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瀟琳瑯簡直是欲哭無淚,都不知道該怎麼跟端木洌解釋,「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就是順嘴……胡說了兩句,可能……可能把步總給得罪了……」
「得罪?有那麼嚴重?」端木洌的眼眸中浮現出了一絲隱約的笑意,因為他知道步雲霄並不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絕對不會因為瀟琳瑯幾句無心的話就跟她記仇的,肯定是嚇唬人而已,「那你跟我說,你怎麼胡說了?嗯……依你這張不饒人的嘴,要說會得罪人,我是一點也不奇怪的。」
那是,不然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地把人家端木大少爺氣個半死,卻偏偏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