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是我老婆
心里無端地涌上空落,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只是,心那樣疼,無法呼吸的窒痛讓她幾乎要涌出淚來。舒愨鵡終是自己雜念太多,她是那個罪人,無可更改,她……究竟在期待幻想什麼?早該斷了所有的念想的,早該……
***
雪簌簌而下,氣氛緊張而僵硬,她卻是遲鈍了感覺,有雪花落在臉上的冰涼感,不及內心的寒涼。
「你放開她,什麼事都好商量,把女乃女乃的畫留下,我們不追究你的責任!」是藍凌霄的聲音在空曠的雪地回響,他的腳往前跨了幾步,便听到頭頂的低吼聲響起︰「走開!全給我退出三米以外,不然我立馬要了她的命!」
藍凌霄的腳步倏然停住,男人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什麼狗屁話,我呸!你們這些有錢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嘴臉,現在是什麼都好商量,等我放開她,馬上就會把我送到大牢!你以為我會有那麼蠢嗎?」
手上的力道更緊了幾分,她已經可以感受到那鋒利的匕首輕輕地入了她的皮肉,絲絲細疼。
「你想怎麼樣?放了她,你還有一絲活路,傷害了她,你更難月兌罪!」
「哈哈哈……」男人大笑了一陣,「都已經被發現了,還提什麼罪不罪的,我知道藍家在濱海勢力大得很,不會輕易放過我。我就沒打算留在濱海。這樣……你給我準備五百萬現金,外加一條船,等我安全地離開這里,我自然會讓她毫發無損。」
藍老夫人跟她毫無關系,怎麼會給他五百萬,這個男人,簡直是想錢想瘋了,隨隨便便找個人還想換錢?蘇伊一想開口,可是喉被刀鋒抵著,無法開口。
「你是在痴人說夢話嗎?」熟悉的嗓音從後面傳來,依然是那樣冰冷的溫度,她的身子被他猛地一個轉身,手中的匕首還緊緊地扣在她脖子上,隔著幾米的距離,顧墨寒就這樣站著,神情寡淡,眸子深沉得看不透任何情緒。
「你是誰?……別過來,我警告你不要過來!」男人的聲音隨著顧墨寒腳步的逼近更為焦灼起來,「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馬上要了她的命!」
「是嗎?」他唇角勾起淡漠的笑容,腳步卻是一直往前,「如果你真要這麼做,大家都不會介意。而我,會很感激……」
男人手中的刀明顯地顫抖了一下,顯然地不可置信,蘇伊一心底猛地一疼,像是誰的匕首在心里百般翻轉。他的腳步沒有絲毫猶豫地一步一步往前,目光冷沉,卻沒有望向她,只是直直地盯著那個已經猶豫並恐慌的男人,她的腳步跟著他退後……
「把藍老夫人的畫留下,你再動手。」岑冷的唇輕啟,他在她幾步之遙站定,岑冷的唇輕勾。她不知道緣何絕望,只是為何……可以有人將一個人的性命如此淡定地放在刀尖,她真的不是害怕……
長睫微顫,她閉上眼楮,只是不想看那雙絕情的冷眸。每日的朝夕相處,徹夜的蝕骨*,都是假的嗎?即便他如何恨她,怎麼能這樣冷靜淡然無關痛癢地說著這樣的話,與生命有關,都無法激起他心底的一絲顫動嗎?
睫毛微濕,是雪花落下的冰涼,徹骨的冷。自己的結局,已經不想再去思慮,一直,她的人生就是這樣莫名……
「啊!」一聲男人的痛呼,她還來不及睜開眼楮,身子便被旋出了一個角度,因為力道過猛摔倒在地上。
一閃而逝的煙草味道,她猛地睜開眼楮。
「媽的!」男人失控地怒吼,滿眸躍動著猩紅,他的臉上因為受到顧墨寒突然的刀片襲擊而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紅,他的匕首想要刺向他,卻被反手扣住,仿佛听到脆生生的一聲響,那個男人頓時疼得臉色煞白。
保安很快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綁住了那個痛聲*的男人。
沒有料想到的插曲,藍老太的壽辰草草地收場,賓客漸漸散去。
「丫頭,來,喝杯熱茶,壓壓驚。醫生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你看這脖子……」藍老太心疼地看著蘇伊一脖子上淺淺的紅,嘆了口氣,「墨寒,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夠小心,讓你的秘書受傷了……」
「她不是秘書。」顧墨寒悠悠地打斷藍老太的話,迎上她錯愕的眼楮,一字一頓,「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這兩個字在心底跳躍開來,呼
吸又是頓止,他從來沒有這樣跟別人介紹過她,她可以是他的女人,可是……
妻子……
那樣溫暖獨特的字眼,那是可以廝守可以到老的名詞,他心底的妻子是林佳凝,她清楚,可是,他現在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妻……妻子?」藍老太的眼楮在蘇伊一和顧墨寒之間幾個來回,心底卻是有些不信,也是不甘。好容易看中一個丫頭做她的準孫媳,怎麼竟然已經是名花有主?
「丫頭,墨寒不是怕我把你挖走騙我的吧?」藍老太狐疑地盯著蘇伊一的臉,「你真的是他老婆?」
「……」該怎麼說?……蘇伊一咬咬唇,目光卻是望向了顧墨寒,他的臉上依然是沒有什麼暗示的表情的,所以,她更不知道該如何說,「老婆」這個字眼太過親昵,怎麼會符合他們之間的關系?
即使有*第之間的關系,沒有心靈的交融,怎麼配得上這樣的稱謂?
「如假包換。」他難得地勾唇一笑,手卻是攬過她的肩頭,那樣強勢的宣告。
***
指月復在脖子上輕輕劃過,藥物的清涼絲絲沁入,垂眸,便是他認真極了的黑眸。他的動作謹慎,眉心凜起,不時小心翼翼地吹氣。看著他的神情,只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感覺盈滿眼眶,鼻子也酸澀起來。
這個男人,忽冷忽熱的吧?一會兒把她放到冷冰冰的冰箱里,一會兒把她放到**辣的陽光之下,這樣的忽冷忽熱,有誰可以受得了?她看不透他,猜不透他……跟他的種種,似乎跟之前的已經有些不一樣了,可是……
卻應該還是一樣的。
她是蘇伊一,他是顧墨寒。他有她愛的女人,而她,讓他愛的女人處于絕境。
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以會有教合呢?所有的教合,都是為了恨,只是為了恨。
可是,他卻是一次一次地將她解救于危難之中……
為什麼呢,顧墨寒?總是這樣,她會迷失,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方向。
「疼?」有淚水在他的手背濺落,他抬起眸子,「醫生說只是輕微的刺痛,就受不了了?如果這樣怕疼,為什麼一次一次地愛惹麻煩?」
後面的一句,語氣帶著強烈的訓斥,蘇伊一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沒有惹麻煩……那個小偷,誰都不知道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看到小偷,就應該拔腿就跑!如果你沒有跟他廢話,他哪里來得及把你當成人質!」他沉聲道,目光掠過她略顯蒼白的臉。不過那麼點時間,她竟然有本領讓別人把刀架到她的脖子上。那一幕在眼底出現的時候,他的呼吸就這樣停止了,恐慌那樣強烈地襲擊著心房,清晰得無法忽視。那樣的狀況,他只能讓自己處于主動的一方,誰都無法說準,那刀鋒會不會再深一點地落下……
他以為自己是足夠鎮定的,從小到大的經歷那麼多,有什麼可以讓他慌亂?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握住刀片的手是怎樣前所未有的顫抖,以至于手心布滿了傷口。他越是表現得雲淡風輕,越是掩飾心底的恐慌。
好吧,他承認,今天,看到匕首壓著她的脖子閃閃發光的時候,他確實的,害怕了……
一個迎身,他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身子︰「笨蛋!以後不準這麼笨!你看看自己,每次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
那樣近的貼合,他的心跳如此清晰,她的心也無可遏制地跳躍起來,恍惚的,她听到自己的聲音響起︰「……什麼樣子?我有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嗎?」
「怎麼沒有!」他的手臂又是緊了緊,這個個子嬌小的女人,卻是會給別人擋住花盆,會給別人出頭……每一次,都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
「以後不要逞強,知道嗎?……管好自己,不要那麼喜歡多管閑事。這世間的閑事,不是靠你蘇伊一可以解決的。」他的手模著她柔滑的頭發,聲音嘶啞,「一一,不要再把自己陷入任何的危險之中,不要讓自己渾身上下都是傷……」
「……」她听得鼻尖酸澀,耳邊清晰地閃過他曾經殘忍的話語,「我會讓你入十八層地獄……」
十八層地獄呵,曾經,她在那里走過一遭又一遭,疼痛得要死,而現在……為什麼沒有了地獄?他要的,不是她的傷,她的痛,她被毀滅的人
生嗎?
「為什麼……」許久許久,感覺空氣都已經沉溺,她才在這樣的靜謐中困難地開口,「我受傷,我痛……你才會開心,不是嗎?」
她盈然的眸子蒙著那樣淡的水霧,安靜地望著他,又是滿眼的認真,似乎想要很深很深地望到他的心底去。
他啞然了。
怎麼說?確實的,曾經他恨不得要她去死,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看到她受傷,他的心也會犯疼。那是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卻是灼痛得難以承受。
什麼時候,她痛,她受傷,絲毫不能讓他得到報復的塊感,反而是難解的疼痛,像是刀刃在心間走過,扭轉……
而現在,他清楚地知道,這個他報復著的女人,不是他該報復的女人。他實在是應該譴開她,逼著她說出那個罪魁禍首是誰,可是……
他卻一直沒有開口去問,動手去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他不是一個含糊的人,什麼事都要弄得清清楚楚,更何況,這是關乎林佳凝的事。
「……如果他真的……把我殺了,你會……會感激嗎……」她的聲音輕之又輕,像是夢一樣的囈語,只是,她的眸子依然是認真,那樣認真。
「如果真的感激,我何必又去動手,蘇伊一,你是白痴嗎?」他有些懊惱她的遲鈍知覺,黑眸緊緊地凝視著她,久久的,一聲沉沉的嘆息,他的額頭抵住她的︰「……我該拿你怎麼辦……」
是的,該怎麼辦?生平第一次,他這樣思前顧後,優柔寡斷,患得患失……不願意讓她離開,那是心底最強烈的聲音。
***
一整夜的雪,第二天醒來,整個世界又是銀裝素裹的了。
蘇伊一的眼底耀出一絲驚喜,拉開窗簾,那滿眼的白讓人雀躍。
不可置信的是,顧墨寒竟然把她帶到了一望無際的雪地,他眉目含笑地給她戴上帽子︰「堆雪人太幼稚,一一,建個城堡吧,跟上次用沙子做的那樣……」
她的眼楮倏地一亮,是因為她的沙子城堡做得太逼真了嗎?否則,他怎麼記憶那樣深刻?那是她的夢想呵……
顧不上冷,她月兌下手套,認真地挖雪,卻是有什麼在她身旁落下,顧墨寒懶懶的聲音響起︰「這些都是工具!」
考慮如此周到?蘇伊一愣了愣,忽略心頭強烈得要逼人掉淚的感動,埋頭大干起來。
她總是幼稚,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個孩童一般不亦樂乎,只是孩子的兒戲,她也能如此專注。
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他的眉頭一凜,眼底卻是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嗨,顧墨寒!」她小跑著到他身邊,忽地閉了口,晶亮的眸子閃過一絲窘迫,「對不起,我該喊你顧先生的……」
「誰說?」他攬住她的腰,*溺地在她鼻尖一點,啞聲道,「我喜歡听你叫我的名字,以後再叫顧先生,就要罰……」
這樣嗎?蘇伊一擰了擰眉,不安地開口︰「可是顧先生……唔……」
一陣熱吻,她錯愕地睜大眼楮,手無力地抵在他胸前,任那狂熱的吻將她整個融化……
「叫我什麼……」他的聲音性格的沙啞,額頭親昵地抵著她的額頭,目光灼人,「嗯?」
「……」蘇伊一的小臉漲得跟什麼似的,聲音低低如蚊子吶吶,「顧墨寒……」
「去掉姓!」
「……」蘇伊一愕然了。
「墨寒。」這樣的親昵讓她不適,心跳得失去了控制,擂鼓一樣,她垂著眸,遮蓋著滿眸如水的羞澀。
「語氣生硬,再叫一次。」他有意為難,喜歡極了她那樣的神情,輕易地撩撥著他的心弦。
「墨……寒……」她咬咬唇,輕輕地抬起眸子,清澈的一潭碧波,瀲灩著美麗的波紋。心下一動,他俯頭在她櫻桃一樣的唇上輕輕一啄,目帶威脅︰「記住了?」
「……」她眨了眨眼,點頭,「那個……你能借我一樣東西嗎?」
「不論什麼。」他笑,那樣的溫柔讓蘇伊一失神了幾秒,才低下頭來,急急地月兌掉他手上的手套,「這個給我……」
只是瞬間,她的目光便觸及到了他手心清晰的痕跡,明顯的血漬,她心頭一驚,抬眸望向他︰「你的手怎麼了?」
「是不是昨天弄傷的?」還未等他開口,她便急聲說道,「是在跟那個小偷打的時候受傷的嗎?」
他那樣突然地出現,那樣突然地襲擊,她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動的手,那樣的場面混亂,根本不給人分辨的時間。
「不小心劃傷的……」他無謂地笑笑,又攤了攤手心,像是在欣賞著什麼。
「不是匕首。」匕首那樣鋒利,真的落下,傷口不會這樣淺,她蹙著眉頭,想著每一個細節的鏡頭,忽地驚聲道,「拿著刀片才弄傷的?」
他笑而不語,只是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刀片那麼鋒利,你怎麼不用什麼包住?」
「你以為那個時候還有這樣的時間?」他的眉峰輕輕蹙起,手又捧住她的臉,「一一,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會讓自己陷于被動。如果再拖下去,他情緒激動之下,會真的要了你的命。」
他的語氣帶著那樣沉重的嘆息,這一刻,她絲毫不懷疑,他對她的,是好。真的是不一樣了……不管因為什麼,不管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已經在悄然改變。
凝視著他的眼楮,依然深邃,燦亮如星,卻是少了那樣許多,冰冷和仇恨。她望著他,忽地想哭,那樣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勉強忍住那樣的酸澀,踮起腳尖,她的手已然勾住了他的脖子,湊上了自己的紅唇。
如果生命就此停留,那麼這一生就會沒有任何遺憾了吧?他的溫柔,那樣美好,像是可以用任何東西去換取。
她曾以為,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對她溫柔如斯,她會在他的仇恨中痛不欲生,她會被他的報復燃燒成灰燼。
而此刻,她終于願意承認,相信,她愛他。雖然不知道他對她的是什麼,只是那樣的好,已經足夠。
而此刻,她終于願意承認,相信,她愛他。雖然不知道他對她的是什麼,只是那樣的好,已經足夠。
***
歲月漸漸靜好,沒有了冷然或者暴戾的目光,更多的時候,他望向她,溫柔似水。
日子過得平靜而美好,這樣的冬天,驅逐了寒意。他們之間的相處,漸漸地跟一對平凡夫妻相似。他會回家來吃她做的飯菜,她會窩在沙發上等他回家,他會在她睡著的時候給她蓋上踢掉的被子,她會在每天他出門的時候給他拿過公文包……
細細碎碎,點點滴滴,簡單平凡,一直是她想要的生活。雖然,她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可以維持多久,可是,即便是這樣的短暫,曾經有過,也是溫暖入心。
她想要的,在乎的,不過就是這些。
她的生活,從介入顧墨寒的生命到現在,已經有了太多她不敢奢望的改變。
閉上眼楮,便是那個男人看著微冷的眸,他一直都是漠然的,卻在不經意間會流露出關心。這……已經足夠了……他們之間的橫亙,許是不會消逝的,只是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地避開忌諱的話題。
其實,也是逃避罷了,或者是,誰都不想打破這樣的沉靜美好……
「哎呀,少女乃女乃,怎麼打著赤腳站著?衣服還穿那麼少,我去上樓給你拿。」
「不用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白媽已經 地跑上樓去。這些日子,白媽總會跟他說一些顧墨寒的事,她听著听著眼底便會蒙上一層霧氣,那般心疼。
他是在壓力中長大的,那樣龐大的家族,壓力的巨大,難以想象。
「少女乃女乃,快披上!」白媽的聲音帶著些微的氣喘,「你看你,自己感冒了還這麼不小心……」
「只是最平常不過的小感冒而已,白媽真是費心了。」
「怎麼是小感冒?」白媽撲哧一聲笑了,「我看在少爺眼里,少女乃女乃不管是什麼小病都厲害得很,我還是得把少女乃女乃伺候好了,免得少爺責怪到我頭上……「
「哪有那麼夸張
……」蘇伊一的臉不由一紅,不自在地別開白媽的視線。她總是喜歡這樣逗逗她,知道白媽是心底為他們高興,可是,她心里卻是最為清楚,他跟她之間……
「我可是從來都不夸張,少爺可從來沒有這樣對過一個人的。少女乃女乃,你沒有發現嗎?少爺看你的眼楮^……白媽活了大半輩子了,也年輕過,怎麼會看不出來?你不知道,少爺以前對林小姐都沒有……」
白媽捂住了嘴,總是一個激動之下就會說錯話,常常不自覺地,就會提及林佳凝。她清了清嗓子,看著蘇伊一有些蒼白的臉︰「少女乃女乃,少爺今天要回來,你要給他準備晚餐嗎?」
「嗯。」她嘴角揚起一絲笑。她倒是習慣了每天都要做幾個菜給她,最近迷上了烹飪,見他吃得歡暢,她的心里也快活得緊。而且顧墨寒因為生意的原因,出了一趟遠門,今天才回家。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倒是真的掛想。
如果有時間,她總會學些新的菜式,就像今天,她要做的「貴妃骨」就是剛學的。這道菜做起來復雜得很,需要把排骨洗淨並瀝干水分,加調味料拌勻後,用油炸過備用;再把桂皮、紅曲米用小布袋包好,然後將小布袋包及清水3杯同炸過的肉排一同煮滾後,改以慢火文煮至排骨軟女敕。她自己試過幾次,才做出滿意的味道。
香味在廚房里漸漸溢滿開來,白媽只在一旁打著下手,打趣道︰「少女乃女乃,你這樣可真是搶我飯碗,我真怕少爺哪天一個不高興就把我攆走了呢!你看你,少爺回來吃飯,每次都滿漢全席似的!」
白媽搖搖頭,把切好的蔥段遞給她︰「說真的,少女乃女乃這廚藝,我都快趕不上了呢!」這少女乃女乃也真是夠上心,幾乎每頓都要自己親自操刀,把自己搞得什麼似的,常常是一臉油污,有幾個少女乃女乃會這樣呢?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即便從前干過家務,嫁入豪門又有誰還會親自動手呢?少女乃女乃,真的是一個有心意的人……
心意,心意,要的是那份心,那份意……少爺回家的次數增多,整個人看著似乎也滋潤了很多,尤其是變得不那麼冷硬了一些。如果說少爺的這些改變是因為現在的少女乃女乃,那麼,一直下去,又有什麼不好?
「只是在家里閑著無聊做做事情罷了,什麼都不做,我還真是受不了。白媽,你再告訴我幾道他喜歡吃的點心好不好?我有空的時候可以去學著做。」
白媽手中的刀子頓了頓,抬起頭笑道︰「少女乃女乃,你對少爺真好。對了,我曾經跟你提的事情怎麼樣?」
曾經……「什麼事?」蘇伊一愣是沒有想出來那是什麼。
「哎呀!」白媽放在菜刀,走到蘇伊一面前,輕聲道,「就是孩子的事呀!你準備什麼時候生個孩子,母憑子貴,有了孩子,兩夫妻之間就斷不開了!」
孩子……她的心顫了顫,他們之間,怕是沒有這種可能吧?他有他的「安全措施」,有時忘記了,也會提醒她吃藥……她失神地把鍋里的湯盛起,卻是手背一陣猛燙,竟是把沸騰的湯淋到了自己手臂,一陣劇痛,她手中的碗砰然落地……
「少女乃女乃,哎呀!手燙著了……」
「什麼事?」冷沉的聲音插入白媽的慌亂之中,他的目光一瞬之間便望見了她通紅的手背,心里一抽,他疾步上前,目光盯著那柔白之上的一片紅,聲音一緊,「怎麼這麼不小心?」
「……沒什麼,也不是很燙……」她輕輕地扯了扯嘴角,聲音幾許驚喜,「你怎麼……回來了?」
他睨了她一眼,明明已經告訴她今天回來,不過是時間上早了幾個小時。手上的生意談完,只讓一個副總代替他參加了慶功宴,他便匆匆趕回……只是一回家,便是這樣揪心的一幕。
這個女人,當真是不讓人省心,就連做個菜也能把自己弄成受傷!
接過白媽手上的藥膏,在光潔的手臂涂抹開來,腦海里似乎回想起,他不止一次地這樣在她身體的不同部位涂過藥,這次,是情節最輕的一次,卻依然能讓他的心底抽疼。
「今天開始不準做飯!」他冷著臉,已是太不願意再看到她任何的傷,哪怕只是輕微的。
「為什麼?」她卻是委屈地睜大了眼楮,「就連手好了都不成嗎?」
「不成。」
「……」她撇撇嘴,勾唇一笑,「那你嘗嘗我今天做的菜,怎麼樣?」
她想夾一塊「貴妃骨」,手正踫到筷子,卻被他奪走,低聲斥道︰「手這樣還能夾菜,我自己來。」
不過燙傷了而已,小事一樁,怎麼又是不能夾菜了?她擰了擰眉,卻見他自己把菜夾到嘴里,蘇伊一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反應,討好一樣地問︰「怎麼樣?好吃嗎?」
卻是沒有回答,他拿過碗,忽地坐到了她面前,表情嚴肅︰「張口。」
呃?蘇伊一一時半會沒有會過意來,他的眉不耐的擰緊,「張口吃飯,難道你這個樣子還能自己吃不成?」
竟然是……要喂她吃飯?蘇伊一看著自己紅腫的手,又動了動手指,不是很嚴重的傷,她可以動筷子。她正要開口,卻听到他一聲呵斥︰「快張口!」
蘇伊一錯愕地張開嘴巴,愣愣地眨了眨眼,這樣一個高大的男人,冷峻的男人,鑽石一樣的男人……在給她喂飯?她的嘴里咀嚼著米粒,卻是那樣難以置信。
一旁,白媽抿嘴而笑,偷偷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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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下,蘇伊一還是臉紅了,心不規則地跳動,他的眸子總是那樣淡淡地望向她,她卻是心如鹿撞,在每次目光接觸的時候。
她「吃」完了飯,他才開始吃。她觀察過很多次,他吃飯的時候也是姿態優雅,絕對的上層社會的教養,因此,也是那樣地有魅力。
這個世界上,連吃飯都有魅力的男人並不多。所以,她托著下巴,並未眨眼。
「看夠了嗎?」放下碗筷,他的眸子不悅地凝住她,仿佛是極度厭惡和不耐煩的。這個眼神已經習慣,對他,她早沒有了先去的畏懼。
「好吃嗎?」她認真地探究他的眼神,用手點點盤子,「‘貴妃骨’,好吃嗎?我試驗了很多次,覺得味道好吃才敢做給你吃……好吃嗎?」
他凝視著她,心底那樣溫暖的感覺在盈滿,她的眸子透澈澄淨,帶著那樣大的期許,他卻壞壞地說著︰「不好吃。」
連聲音都是惡狠狠的。
「不好吃?」她的眸子黯淡下去,很快卻又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的孩子,站起身子點點那空了碗碟,「不好吃還吃那麼多?」
「誰規定不好吃就不能吃那麼多?……」他臉上上煞有其事的認真表情,「肚子餓的時候可以吃樹根,難道樹根好吃?」
「……」蘇伊一嘟了嘟嘴,「那怎麼一樣……」
「上樓。」他一下子打斷她的嘟囔,那麼些日子沒有見她,他是真的很想跟她好好親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