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萬事皆有可能。」他溫柔地笑了笑,「一一,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你盡管放心,女乃女乃的思想開明,就算她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只要我愛的那個人是你,她也會欣然接受的。相信我,做藍家的少女乃女乃,不會有任何壓力,我只會給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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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漸隱去,天空中出現了紅色的霞光,附近的小公園里,還有孩子熱鬧沸騰的聲音。
「姐姐,姐姐,我們來疊城堡好不好?給公主住的城堡!」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一個穿著花裙的小女孩扯了扯身旁一個女孩子的裙子,跑到了沙堆旁邊。
「好啊,小西,我們來吧!」
「嗯。」女孩眨巴著晶亮的眼楮,蹲子,兩個人很快忙活起來。
蘇伊一托著腮幫安靜地看,嘴角泛著隱隱的笑意。忽地,有渾厚的聲音穿越時空而來︰「給你的獎賞,做一天……沒有罪的蘇伊一……」
她怔了怔。恍然清晰地看到了那個自己,在沙堆里傻傻地開心地完成著自己的夢想,一旁,是他難得溫柔的目光。
心又是窒了窒。就是那個日子,她了解了自己的心意,明白了這個男人在她心中不一樣的地位。只是,她從來不去想,從來不觸及那個領域,所謂的心動、愛情,都是她踫觸不得的,除了能夠讓自己體無完膚,沒有絲毫用處。
那個男人是顧墨寒,洛城名媛競相追逐的對象,他驕傲得……也許不會有感情吧?她不知道,從來也不願意去想,哪怕那些跟他在一起,日日夜夜做著夫妻之間最親密的事情,卻獨獨不願意去想那個她明明沒最為在乎的……愛情。
原來,心還是會痛的。很多事情,不是不去想就會消失,尤其是感情。就像藍凌霄每天都給她送鮮花,她卻絲毫沒有心動的感覺,只是無奈,心平靜得沒有一點漣漪,反而,想到那個男人的時間更多了幾分。
只是朋友,朋友之間的感情,跟戀人之間,還是完全不一樣的。她跟藍凌霄,只能是朋友。忽然之間改變的相處方式,會讓她極度不習慣,所以,她辭去了在藍氏的工作。
這個決定確實讓他望而卻步了,也許,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雖然,她尚且沒有嘗過愛情的滋味,卻知道自己是個倔強的女人,一旦動了心,便是長久的事情。
只是,她自己從來未曾去相信過這個事實而已。
蘇伊一澀澀地笑了笑,模了模隆起的小月復,這一個月的時間,孩子長得很快,每次檢查也很健康,這讓她頗感欣慰。她已經想好了寶寶的小名了,果果……有因必有果,善因善果,努力會有成果,呵呵……看似平常的字眼,也可以很有意義呢……
「姐姐姐姐,你覺得我們的城堡,公主會喜歡嗎?」那個叫小西的小女孩擦了擦臉,便是花貓一樣的泥巴畫在了臉上,兩只眼楮亮晶晶地盯著眼前的一堆泥巴。
「我來幫你們,好嗎?」她在女孩身邊輕輕蹲下,揉著泥巴,熟練地操作著,很快,便是一座成型的城堡,跟剛剛那個相比,簡直炫呆了!
「哇!阿姨好棒!」小女孩拍起掌來,蘇伊一笑了笑,恍然間,又是那個白天,莫名地眼楮有了幾分酸澀。回憶一幕一幕地涌入,不止是那天的,還有好多好多……
原來,他跟她之間,也有回憶。她那樣艱難地把所有的縫隙堵死,還是會有突然的那一天,不攻自破……
顧墨寒……離開也有幾個月了,他找過她嗎?現在還會想到她嗎?那個曾經在他生命里出現的女人,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吧?那麼,蘇伊一,你現在的眼淚又是為了誰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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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
鷹隼般的眸子直直地盯著電腦,顧墨寒的眉蹙緊了。最新查到的資料,蘇旭跟白嘉竟然是認識的,多年前的一張報紙曾經登過他們兩個的照片,許多年前的白然酒坊,曾經名躁一時,白嘉是白應天的女兒,而蘇旭,則是他們家里的學徒。
白然酒坊多年前遭遇了一場大火,後來也就銷聲匿跡了。白嘉是白然酒坊的後人,也難怪林家的酒業做得有模有樣的了。只是,蘇旭在其中,充當什麼角色呢?商人的嗅覺讓他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內幕一定會是復雜的。
調查還是需要繼續,他勢必是要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只要有時間,有精力,他完全都查出的把握,時間長短罷了。只是,他卻更為擔心,事實的真相如若是血淋淋的,那個傻乎乎的女人,該怎麼承受?
顧墨寒苦笑了一聲,不知道自己擔的是哪門子的心,她現在人在哪里還不知道呢……幾個月了,她過得好嗎?莫名其妙的,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靠什麼謀生?會受欺負嗎?
又是心如刀絞的感覺,他的目光凝了神,拿過電腦邊上的小泥人,眼前又是那雙清澈的眸子。回憶瘋狂地涌入,一點一滴地滲入每個毛孔,那種疼痛……他覺得自己就要瘋了,在每次想到她的時候。
抽出煙來,狠狠地抽,幾個月的時間,他的煙癮更重了,沒有辦法控制。原來,想一個人會到寢食難安的地步,吃不好,睡不好,只是瘋狂地工作,然後痛苦的思念,你說,這叫人過的日子嗎?
虛掩的門一下子被打開,淡淡的酒味迎面而來,顧墨寒抬眸望去,竟是伊靜訶,她的腳步有些搖晃,看來是喝了酒。
「出去。」他低聲喝道,冰冷的聲音。一個月,她在公司的一個月,死纏爛打的一個月,就在前一天晚上,她還衣著暴露地沖進他的辦公室,看他手里正拿著小泥人,便一把奪過丟進了垃圾桶,自己坐到了他大腿上,他反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她是哭著跑出去的,現在,竟然還敢來?他已經解聘了她……
伊靜訶笑了笑,往前走了幾步,便在沙發上坐下。她穿著一條抹胸短裙,帶著長卷的假發,化了濃妝,整個人看起來妖嬈無比。長腿交疊,她嫵媚地笑了笑︰「顧總,怎麼這麼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明明給了我三個月的時間嗎?怎麼……」
她站起身,走到顧墨寒的辦公桌面前坐了上去,媚眼如絲︰「怎麼,顧總是害怕自己受不了我?所以……現在就想讓我走了?」
她咯咯地輕笑,手在他胸前畫著圈圈,很快地便解開了他領口的袖子︰「顧總,我現在開始懷疑你究竟是不是男人?……你是男人嗎?是男人的,就拿出點男人的樣子來,柳下惠,那都是不正常的……」
「我的話你是听不懂嗎?就算你是伊唐宣的孫女,我也不介意給你第二個耳光。」
他冷冷的聲音讓她的動作頓時止住,臉上就像被生生地打了幾個響亮的耳光,生疼。她的目光掃過桌子上的小泥人,心里就像被插上了一把刀,這是什麼?定情信物嗎?還有那根鏈子?是哪個女人,竟有這樣的本領,把顧墨寒這樣的男人迷得團團轉?他越是對她的*不屑一顧,她越是想要得到他,這是世界上,這樣的男人是太少太少了,所以,她更要他愛上她……
「別在我面前假正經了,男人圖的,不就是那麼回事兒?顧墨寒……」她的手又往下解開第二顆扣子,眼楮勾勾地看著他,「要我,對你不會有壞處,做了伊唐宣的孫女婿,你還有什麼後顧之憂呢?你的生意只會越做越大,你顧墨寒的名字會登上財經的榜首……」
她的頭漸漸湊近,唇正要吻住那冰冷的唇,他卻已經站起身子,砰地一聲,她狼狽地跌了一跤。只是,他還沒有走到門前,伊靜訶便快一步地攔在了門前,睜著眼楮大叫道︰「站住!顧墨寒,今天你別想走出這里一步!」
他的心是鐵打的嗎?伊靜訶覺得自己就要瘋了,她為他做了那樣多連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樣驕傲的她,為了他放下了多少身段,可是他呢?他對她就沒有一點的感覺嗎?她真有那麼失敗?
「這是我的地方,喝醉了就該回家休息,不是跑到我這里來撒野。」
「我沒醉!」她哭著打斷他的話,伸手胡亂地扯開自己的衣服,原本就簡單的裙子便直直地落到地上,完美的身側一覽無遺。伊靜訶抬了抬下巴︰「顧墨寒,不該看的你也看了,你要對我負責!我要你娶我!」
透過這個影子,竟是看到了另一雙眼楮,曾經似乎也這樣問過︰「……你會娶我嗎?」
他的意念里,娶的概念等同于林佳凝,曾經是這樣的。從小的時候,他就知道。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如此愚蠢,如果可以重來,如果……
「我要做你的女人!」錯愕間,伊靜訶的身子一下子撲了過來,蛇一樣纏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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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他的身體都是僵硬冰冷的,伊靜訶火熱的身體傾盡了所有的熱情,只听他淡然的聲音在頭頂冰冷徹骨︰「我的女人,不是你可以做的,你早就清楚,又何必總是強求?」
心一下子冷得透徹。伊靜訶往後退了幾步,沒有錯,她清楚。如果一個男人心里沒有女人,那麼進駐會很簡單,可是,他心里有人。那天他喝醉了酒,口中念的只有兩個字︰「一一……一一……」
「一一?」她冷笑了一聲,「你愛她?」
「好好收拾一下。」他沒有看她一眼,便直直地走了出去。
腳步聲如此清晰,伊靜訶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這是個怎麼樣的男人?她無所不用其極,別說打動他的心,就算讓他要她,他都不願意。可是,可是……她真的愛上他了,時間越長,越發現這是個值得愛的男人。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沒有是得不到的,她不可能會罷手的,不可能……
夜依然是安靜的,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這樣走。有什麼在吞噬著他的心,陌生而痛苦的感受,有一頭猛獸在他心頭狠命地撕咬,思念是一種可怕的習慣,那種要命的痛,讓他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樂趣。
曾經,他的樂趣漸漸地凝結到了她身上。看到她笑,她開心,他雖然面無表情,卻是心底竊喜。回家,看到她燒好了一桌子的菜等著他的時候,他會覺得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這個小女人,怎麼可以有這樣的魔力,輕易地牽動他所有的神經呢?
不覺地又是走到了小別墅,阿希依然還在,每天打掃。房間里的一切都未曾改變過,只是……內心的空洞,有誰會懂?房間里甚至都有著她的氣息,他不敢踏入,因為一旦踏入,便是跟今天一樣,他會讓自己喝個酩酊大醉。那樣的痛,任他是個大男人也受不了……
宿醉的頭疼,醒來的時候,卻還是滿滿的蘇伊一在眼前。做過一個晚上的夢,所有的都跟她有關,坐起身子,顧墨寒愣了愣,揉了揉太陽穴,窗外,太陽已經升高了。
鏡子前的自己已經消瘦了很多,胡茬在下巴不整齊地冒出,他卻不想再去修理。很快地到了公司,沒有見到伊靜訶,多少讓他的心情好了幾分。
不過他的好心情並沒有好多久,走進辦公室,便看到了一張紙條︰「小泥人我帶走了,如果想要回,我在新加坡等你。」
該死的伊靜訶,竟然把蘇伊一唯一留下的東西給帶走,該死的!看著桌子上空落落的位置,他的心某個位置也空了幾分,他絕不容許她帶走這個小泥人,那是生日時一一親手做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找到她,只能靠這個慰藉自己……
「馬上訂到新加坡的機票。」按下桌子上的鍵盤,他冷聲開口,眸子里簇著一團團燃燒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