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已是凌晨時分,厚厚的簾子隔絕了一切光亮,伸手不見五指。
姜淮左起先覺得懷里的人一直在動,不斷推拒著他的胸膛,他叫著勁兒不撒,掙扎的動靜也越來越大,後來他嫌鬧騰索性松了手,隨後就听見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他原本就睡得淺,一番折騰後已是醒了七八分,耳邊傳來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隨後是轉動門把手的聲音,最後是「啪」的一聲響,燈亮了。
姜淮左眯著眼楮看向光亮的來源,葉長安只穿了他的襯衫,赤腿赤腳站在浴室門口,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看得他又是一陣口干舌燥。
只是也太瘦了些,看上去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葉長安站了一會,慢慢蹲下撿她被扔在地上的衣服。那些衣服昨天浸了水,拿起來還有成串的水珠往下掉,她費力的擰了幾下,後來就蹲在那里不動了,縮成小小的一團。
姜淮左還以為她哭了。
可當他走過去看她的時,發現她只是在發呆,目光空洞的看著自己的手。發現他後也沒什麼過多的表情,瞥了他一眼就徑自往外走。
姜淮左看向浴室鏡子里的自己,由于睡眠不足面色有些凶狠,原本就有些自來卷的頭發此刻亂的跟鳥窩一樣。
哦,還有額角凝結的傷口,干涸的血跡有些發黑,他盯著那一點猛瞧,耳邊又傳來了開門聲,不知怎麼就動了氣。
他沖出去拉住往外走的葉長安︰「這才幾點,你上哪兒去?」
葉長安掙了掙手腕,未果就低著頭不說話。
姜淮左討厭極了她這個樣子,伸手拉得她一個趔趄︰「回去躺著,杵這兒干嗎?」
葉長安踉蹌幾步還是站著不動。
姜淮左氣笑了︰「跟我倔是吧,成,你就給我站這兒,哪都不許去。」
她拽了拽襯衣下擺,小聲的說︰「我要回去。」
「這個點兒車都沒有,你回哪去?老實呆著,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葉長安搖了搖頭︰「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就穿成這樣?」姜淮左上下打量她一番,嘲諷道︰「你這是引人犯罪呢。」
「旁邊就是竹西的房間,我借兩件。」
姜淮左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抱起來扔回床上,葉長安在短暫的呆滯後拼了命的掙扎,鋒利的指甲在他脖子上劃了長長地一道,氣得姜淮左差點動手。
可當他看到她的眼神時怒氣就消了三分,仿佛怕到了極點,她的睫毛一直在抖,眼楮卻睜得極大,明明沒有哭,卻像是染了霧。
方才爭執間她身上的扣子被扯開一個,下擺也被撩到腰上,姜淮左隨意掃了一下就覺得渾身發熱,呼吸都沉重了一些。
仿佛察覺到他的變化,葉長安抖得更加厲害。
姜淮左忍了又忍,咬牙扯了被子把她蓋上,悶聲悶氣道︰「睡覺,再敢折騰我立馬辦了你。」
她就真的沒再動彈,不知過了多久,姜淮左發出了沉穩規律的呼吸聲。葉長安小心翼翼的往邊上挪了一點兒,又挪了一點兒,直到挪到離他最遠的地方,才背過身去躺好,睜眼直到天亮。
不同于她的一夜無眠,姜淮左睡得神清氣爽,臨近中午才醒,睜眼就是葉長安的背影,莫名的有些滿足。他抓了抓頭發坐了起來,伸手點了一只煙,吸完後就去隔壁拿了套衣服放在床上,又去浴室洗了個澡。
等他出來時葉長安已經穿戴妥當,正站在落地窗旁。
一如既往,a市的天總是灰蒙蒙的,很難看到太陽。林立的深色建築密密麻麻,腳下螻蟻般的人群車量川流不息,縱使這個城市高度的發展繁榮,依舊讓人感到格格不入難以親近,可還是有數不清的人向往這里,最終她也還是回到了這里。
身後有一具胸膛貼了過來,輕輕環住了她的腰,連帶下巴也輕輕抵住她的頭頂。葉長安不適應的縮了一下,閉上了眼楮。
玻璃上映出的兩個人很般配,一個高大俊朗,一個縴細漂亮,看上去就像尋常情侶一樣。
姜淮左側過頭去看她,慢慢靠近,想吻她的唇角。
在只差一厘米的距離時,她對他說︰「姜先生,謝謝你之前幫我,現在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了,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他整個人一僵,隨後就開始笑,陰岑岑的笑聲帶著熱氣噴灑在她的耳邊,說不出的滲人。
「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他伸手劃過她的脖子,又去描繪鎖骨的形狀︰「不夠,遠遠不夠,葉長安,就憑你今天這句話,我都不會輕易放過你。等我什麼時候玩夠了,你再給我滾。」
姜淮左是真的動了怒。他很久都沒這樣對一個姑娘感興趣,先前明里暗里追了小半年都沒有任何進展,好不容易做了回小人抱得美人歸,幾個月下來葉長安對他一直非常冷淡,現在可好,剛爬下他的床就尋思說拜拜,哪有這麼容易。
他以為她听到這番話會哭會鬧會惱,可葉長安不愧是葉長安,隱忍淡漠到幾乎無情的葉長安,她咬了下嘴唇,隨後點了點頭︰「好,是我欠你的,我會慢慢還,直到你滿意為止。」
姜淮左真是恨極了她這副無所謂的樣子,伸手就開始扯她的扣子︰「好,好極了葉長安,現在你他媽就給我還!」
仿佛在極力的忍耐,她抿緊了嘴角,任他撕扯著衣服,很快就「坦誠相見」。
姜淮左把她推到床上,沒輕沒重的又咬又捏,他想讓她求饒,讓她服軟,可從頭到尾葉長安都面無表情,除了中途說了句「帶套」,就再也沒發出過任何聲響。
姜淮左卻偏偏不叫她如意,粗暴直接的埋了進去。毫無潤滑可言的入侵讓她痛苦無比,緊致的快感卻讓他酣暢淋灕,後來那里一點點濕潤起來,更是讓他如虎添翼。
直到結束他才看到床單上那一灘血,鮮紅的嚇人。可在剛才的整個過程里葉長安眉頭都沒皺一下,更沒有喊過一句疼。
有那麼一瞬間姜淮左覺得葉長安不像一個人,更像是一個沒有感情沒有生命的女圭女圭,精神月兌離了,沒有痛苦,不會求饒,任他予取予求,卻不會有任何回應和些許歡愉。
可不該是這樣子的,他見過不一樣的葉長安。
在那個瘸子面前的葉長安會哭會笑會撒嬌,像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一樣,可那樣的列外只肯分給一個人。對于葉長安來講,其他任何人都被隔離在她的世界之外,只有那個男孩子和她是一國的。
想要突破屏障進入那個世界的旁人,通通撞得頭破血流。而強硬入侵的姜淮左,既讓她流了血,也讓自己受了傷。
很久沒有人說話,姜淮左盯著床上那片紅色仿佛著了魔。
葉長安休息了一會兒後慢慢爬起來,顫巍巍的往浴室走,門關上的那一刻姜淮左才如夢初醒,氣力盡失的仰躺在床上,罵了自己一句「混蛋」。
這一耽誤已經到了下午,等到他們出門時天都有些暗了。姜淮左提了車往她們學校所在的城南開,中途買了份外賣,一路無話。
在車子距離他們學校大門還有一個路口時葉長安示意他停車,在她下車之前姜淮左叫住了她,把打包好的晚餐遞了過去。
「回去好好休息,記得吃飯。」
葉長安點了點頭。
他略一思量,還是開了口︰「不要再讓我發現你去見那個瘸子,我這人有潔癖,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
她的面色更加慘白,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頭也不回的往遠處走。
其實她想說,紀巍年雖然一條腿廢了,卻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勇敢的少年,他們曾經同生共死,又久別重逢。
還有,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紀巍年了,今天這場無妄之災,更像是一場莫名其妙的鬧劇,亦或是獵人設下的陷阱。
可結果是一樣的,她同紀巍年漸行漸遠,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回到這個地方。
在葉長安看不見的地方,姜淮左把車開得極慢一路尾隨,路燈的昏黃的燈光下,她的影子拖得極長,看上去可憐又孤傲。
葉長安先是在路邊買了一瓶水,隨後進了一家藥店,出來後拿出藥片就著水吞了下去,又隨手把他買的飯扔進了垃圾箱。
姜淮左面色鐵青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把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他打開手機翻出自己昨天收到的那張照片,將來信號碼看了一遍,隨後打了個電話。
「給我查查這個號碼。」
十五分鐘後他接到回復︰「那個號碼沒有實名登記,打過去也沒人接听,確定不了身份和位置。」
姜淮左略一思索,將可能的人選排查了一遍,大概猜到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