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雨兮兮時 第三章 你認錯人了

作者 ︰ 碧雲斜

那年夏雨兮兮時,你們突兀的出現,便剝開了我心底結疤的傷。

執著的陽光透過星巴克晶瑩的玻璃,光明了那一片桌,那一屋人,固執的在他們身上渲染上溫暖的釉質。光影下玻璃映襯著藍天,桌面映襯著藍天,像是不經意間打翻了的藍色墨水瓶。

「你快點兒啦,看!他們在那里」月希就這麼被悅兒野蠻的拽了進來。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白皙臉龐的男孩靠窗坐在陽光里,耀眼的亞麻色頭發,灑滿陽光的味道,鼻梁又高又廷,左耳上的鑽石細釘一閃一閃的讓人有種看不清的味道。

「嘿!劍!」悅兒手舞足蹈的向他招著手走去,當然這丫頭的另一只手依舊死死的拖著月希的胳膊。

「這里!」听到悅兒的叫聲,男孩兒轉過頭微笑、招手。

「快累死我了」悅兒甩開月希坐在了內個男孩身邊,又指了指月希「你要的人我可是給你帶來了,這一路連拉帶拽的……你可不要忘記了之前答應我的事情啊!」說著又拿起那男孩面前的杯子「服務生,麻煩給我來兩杯這個」毫無違和感。

男孩從悅兒進來就一直微笑著看著她,眼神中的溫柔讓人掉一地雞皮。男孩兒看著悅兒微笑時嘴角總是會用一種特別的角度上揚,然後嘴角就會稍微出現一道像是疤痕又像是酒窩的小褶皺,非常的特別。不過特別歸特別,可也挺好看的,帶著年輕男孩特有的陽光感,照的人眼楮發亮。

咦?不對!不是第一次見面麼?怎麼感覺他們認識好久了?一種被算計的感覺瞬間涌上月希心頭。

「希!他就是我小……啊!我跟你提起過的小劍。你們認識一下吧」悅兒的聲音特別恰到好處的傳進了月希的耳朵。

小劍?小賤?這……早說過這個丫頭毫無違和感了吧!

「咳!咳!咳!」男孩似乎一口水嗆到了。

「嗯,小賤,你好!我是月希!」額……月希感覺自己好像發音跑偏了。

「噗!」這回男孩兒真的嗆到了。正準備回頭狠狠地瞪悅兒一眼,卻看見這丫頭一臉委屈的吐著舌頭,頓時又無奈的笑了起來。「你好,我是鄭劍,坐吧,想喝什麼?」男孩兒面對月希似乎收斂了微笑,面容尷尬卻裝作酷酷的問道。

呵!好可愛的家伙。「那個……悅兒剛才不是點了麼,我……我就喝她剛才點的就好了。」月希自己反而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月希!你不會是跟悅兒在一起時間長了,被傳染上花痴病了吧!她自己不禁使勁的搖了搖頭,表情不變地低下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空氣瞬間變得好尷尬。

「哎!我說小劍,話說你那個要見我們希的帥哥在哪兒啊?怎麼沒看見呢?」悅兒銀鈴般的聲音恰當的響了起來。

ygd!還是好姐妹啊!話題轉移的好啊!月希瞬間悅兒好可愛!

月希就這麼想著瞬間抬起了頭,滿懷期待的準備進入話題。哎?不對,想見我的帥哥?額……看見鄭劍和悅兒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反應,月希又迅速低下了頭。啊啊啊!月希,你這個時候抬什麼頭啊!亂了亂了!都亂了!王悅!我恨你!瞎插什麼話題!月希決定裝傻到底,嗯!手指頭真好玩!

「月希!」別叫我,我在忙!月希根本不抬頭。

「月希!是你麼?」當然是我,不然是誰!誰都別想讓我抬頭。月希依舊自顧自的低頭玩著手指。

「月希!我是韓中霖!是你麼?」什麼霖?管你是什麼大森林,小森林呢!月希盡情的玩著手指頭。

可是突然,心頭一震,手指顫抖了起來。韓中霖?月希猛然抬頭,只見一個渾身散發著冷漠氣息的男孩背光而站。他低著頭,碎碎的劉海蓋下來,遮住了眉目,昏暗中他那茶褐色的頭發略顯頹廢。陽光似乎照不散他身上淡淡的傷感,只是那麼靜靜照亮他的身邊,雖然光線不是很好但依然無法掩蓋男孩看到月希後的激動。「月希,真的是你,終于找到你了」

「哦?」看著他,月希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恨,但接踵取代的便是無盡的冷漠。「我想你認錯人了吧,我是叫月希,但我好像不認識你」痛!無邊的痛涌上心頭。

月希回過頭對悅兒笑了笑,看向鄭劍「這就是你說要認識我的朋友麼?」她努力控制著自己顫抖的雙肩「我想他是認錯人了」

「悅兒,我先走了!感覺一會兒又要下雨了,我不想被淋在雨里。」月希回過頭沖悅兒揮揮手,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月希!我知道你就是我認識的月希,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那個陰冷的男孩兒突然拉住了月希的手。

好冷、好冰的手!一種厭惡的陰冷感從腳底竄上心頭,月希甚至感覺陽光的溫暖都要從她身上永遠的消失掉,她連忙甩開他的手。轉過頭對著鄭劍說道「你的朋友就這麼沒禮貌麼?我都說了我不認識他!請讓我離開!」

「霖,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快把手放開,你嚇到月希了。」鄭劍連忙站起來拉住了男孩的手。

「你讓開!這跟你沒有關系。」男孩突然野蠻的甩開鄭劍的手,一把拉過了月希的肩膀「你看清楚韓月希,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邊說著還邊掀起了那垂下的劉海,額頭上,一道猙獰的傷疤出現在月希眼底。

月希就那麼注視著他,眼神中滿是平靜。「放開我!」她試圖掙開男孩抓著她的雙手。「我再說一遍,放開我!」月希突然大聲吼了出來。

男孩似乎被這突然的一聲吼嚇住了,木然的垂下了抓著月希的雙手,眼神中全是悔恨和落寞。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你無法原諒我。所以我來找你了,我只是想告訴你對于那件事……」

痛,真的好痛,月希似乎能夠听到心底滴答滴答滴血的聲音。

「啪!」她就這麼突兀的甩在了男孩的臉上「閉嘴……閉嘴啊!」肩膀不停地顫動下終于把眼中的淚晃了下來,摔碎在地上就像她的心,破爛不堪。混蛋!你這個混蛋!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月希感覺到心里有團火在焚燒,喉嚨口腥腥的,似乎拼命用力也吸不到空氣。心中那股流淌著的悲傷讓她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和雙臂。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轉身往外跑去。我要離開這里,嗯,遠離這個混蛋。陽光,我要外面的陽光,晶瑩的淚水紛飛在月希眼角的空氣中。

但轉身離開的瞬間月希似乎看到了悅兒眼角泛起的淚,走出門的一瞬間月希似乎听到了悅兒憤怒的咆哮!可她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只想逃離,逃離這個沒有,也不會有她的故事的地方。

逃離那里後,月希就像是散掉了魂魄的飄魂一樣游蕩,最後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蜷縮在了哪個角落,哭泣在了哪棵大樹的綠蔭下。

墨綠色的陰影像是墨汁滴落在宣紙上一般渲染開在它腳下哭泣的女孩身邊,女孩淚眼朦朧的看著這一切,就像是做起了夢,一切恍惚回到了那個時間那個地方。那個時候陽光如同現在一樣耀眼,整個世界一半籠罩在盛夏墨綠色的陰影里,一半陽光照耀,呈現出泛濫的白光。

男孩兒的白襯衣和女孩兒的藍色發帶,高大的自行車和小巧的水壺,髒兮兮的籃球和潔白的紙巾,這些那些年流過的具象,都如同深海中的游魚,伴隨著女孩的眼淚,緩慢的浮游穿梭在了她眼前,夢里很多人都在笑著,滿臉滿臉散發著光亮的幸福。

「哎呀呀呀,我在歌唱,你听到了麼?啊啊啊啊。誰在歌唱,我听到了呢」手機不停地再響,但再沒有滲入女孩出神的耳中。

「莘,我剛才看到你了呢。在夢中!也在現實中!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找我的,哪怕在夢里也不會讓我一個人過。其實我一點兒都不堅強,我不能停止對你的思念,一如我不能停止四季的輪回和歲月的更迭。真希望你能從我的夢境中走出來。」

「莘,今天我看見霖了!但我裝作不認識他,他變得好頹廢啊!身上冷的像是從地獄里走出來的人一樣。但不管他變得怎麼樣我都依然無法原諒他。我甩了霖一個巴掌,你不會怪我吧,誰叫他竟然敢跟我提起那件事!」

「莘,你放心,我會堅強,不管我怎麼樣,你都不要擔心,不要哭,好麼?」

夕陽下,那斑駁的樹蔭里,女孩仍舊在模糊不清的囈語。

「哎呀呀呀,我在歌唱,你听到了麼?啊啊啊啊。誰在歌唱,我听到了呢」的哨音卻配上了清晰的節奏。

她就站在遠處凝望,她就站在那里吹著口哨,哨音在喧囂里把黃昏吹成了安靜,把人群吹成了飛鳥,把時光吹成了過往,把過往吹成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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